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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影无踪

消息传到山城后,蒋委员长雷霆震怒,把戴老板叫到办公室大骂一通,责令他立即还以颜色。

一脸铁青的戴老板回到军统总部后,在命令军统尚海站组织实施对伪特工总部的报复同时,决定派出一个秘密杀手,对卢宏图、聂银生和徐继明实施锄奸活动。

戴老板心里清楚,伪特工总部在尚海成立后风头正劲,而军统尚海站在与他们的交手中处于下风,在对尚海站站长龚国华的工作表现出极大不满的同时,他还担心内部出了奸细。

所以表面上看似戴老板把报复伪特工总部的任务,交给了尚海站,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一步暗棋,而且这步暗棋的人选早就了然于胸,那就是总部特训班的教官周志国。

戴老板之所以选择周志国,并不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恰恰相反是出于对他的怀疑,因为目前正值国共合作时期,戴老板无法用对付延安方面的人去试探周志国,就想到把他派到尚海去。

首先,不管周志国是否有延安方面的嫌疑,用他对付汉奸肯定不会出差错。

其次,周志国如果成功,不仅可以向蒋委员长交差,也算是消除了军统的隐患。假如他失败了,军统不仅没有什么损失,戴老板本人也用不着再提心吊胆地去提防,周志国是不是延安方面的人。

第三,象山城方面一样,武汉会战结束后,延安把情报工作的重点也放在了尚海租界里,近期还在不断组织滞留在租界的民主人士撤离。

如果周志国真是内线,这次到尚海后,就算延安方面不主动联系他,恐怕他也会设法去联系自己的上线,毕竟在特训班一待就是四年,这对于一个肩负使命却又寸功未立的地下人员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所以说,戴老板选中周志国执行眼镜蛇计划,可以说是一石数鸟之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眼镜蛇计划启动刚刚一周的时间,尚海那边的情况出现了出人意料的反转,使得戴老板不得不突然中止行动。

原来这次伪特工总部,惨无人道地对中央、农民两银行职员实施屠杀,起因是因为拒收汪伪中储券所埋下的祸根。

在日寇的扶植下,汉奸们在南京成立了一个傀儡政权,即伪国民政府。汪伪政权为了培植自己的经济命脉,在南京设立了伪中央储备银行后,迫不及待地发行了伪币储备券,又称中储券,以期代替法币、军用票、华兴券和联银券的流通。

同时,汪伪政权在尚海外滩设立了伪中央储备银行尚海分行,试图在尚海推行中储券。

事先得到伪中央储备银行开业消息的《申报》发表文章,倡议各行各业拒收伪钞,尚海银行、钱业两公会一致决议,坚决拒绝与伪中央储备银行尚海分行来往,全市大小商店也一致拒绝收取中储券。

汪伪为了达到推行中储券的目的,要求坚守在尚海隶属山城政权的中央、中国、交通和农民四大银行撤离公共租界。

为了安全起见,中国、交通、农民三行都迁往法租界霞飞路,而中央银行作为山城政权的金融脸面,依旧留在公共租界。

不久,伪中储银行尚海分行向中央、中国、交通、农民四行提出,用中储券各十万元开户往来的要求遭拒,引起日伪强烈不满,祸根也就由此埋下。

而汪伪中央储备银行在南京的成立,以及其分行在尚海的行为,使得远在山城的蒋委员长焦虑万分。

由于汪伪政权将自己所掌握的法币,尽量投放出去造成市场法币充斥,中储券缺乏的假象,从而把收兑比率压低到一百比五十,即一百元法币只能换五十元中储券。

法币被大规模地回收,外汇市场变化加剧,蒋委员长立即指示戴老板,要求潜伏在尚海的军统特务,对伪中储银行职员不惜采取袭击、恐吓和暗杀的手段,尽全力阻止中储券在尚海的发行。

但汪伪中央储备银行尚海分行的职员,得到了梅机关和特工总部的保证,他们无需为人身安全担忧。同时特工总部还利用各种手段,强行各大银行接收中储券,使得中储券在尚海已渐成规模。

戴老板立即清醒地意识到,仅凭恫吓是远远不够的,一场针对伪中央储备银行尚海分行的袭击计划,很快由军统总部转达到尚海站的手里。

也就是在中央银行和中国农民银行职员遭到屠杀的十天前,军统尚海站对伪中央储备银行尚海分行进行了一次袭击。

当时正值营业时间,营业厅里突然枪声大作,子弹横飞,行里的伪职员们本来都是提心吊胆的,听到枪声后立即夺门而逃,连续一个多星期都不敢有人上门,行里的职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伪中央储备银行总裁周佛海闻讯后大怒,立即以伪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的身份,命令特工总部副部长卢宏图,立即对山城的中央银行进行报复。

于是便有了特工总部袭击中央和农民银行,屠杀银行职员的那一幕。

山城和汪伪之间的金融之争,引起了血雨腥风的报复与屠杀,整个尚海滩都处于惊恐之中,尤其是那些银行的职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眼看尚海滩的金融界陷入一片空前的混乱,金融巨头们纷纷出来调停,军统总部特派员和汪伪特工总部终于达成协议,双方立即停止这种敌对行动。

而伪特工总部副部长卢宏图,更是在与军统特派员谈判之际表示,只要戴老板停止报复,他保证不再骚扰中央、中国、交通和农民银行在尚海的正常营业,关键的时候还可以放军统在尚海的地下人员一马。

在中储券发行已经初具规模的事实面前,加上有卢宏图的私下保证,戴老板权衡再三,把钱处长叫到办公室去,命令他取消执行眼镜蛇计划。

钱处长立即冒雨赶到市郊的别墅,却发现别墅里早已人去楼空,杨婷生死不明,周志国更是无影无踪。

为了切断受训者与外面的联系,这栋别墅里没有安装电话,钱处长只能赶到旁边监视人员蹲守的别墅里,用电话向戴老板汇报。

“报告局座,”钱处长一边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报告道:“周志国和杨婷在进入别墅的当天就下落不明,周志国可能已经到了尚海而杨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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