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路人都拼命逃窜,两边小店门口的人都朝屋里躲,杨婷却朝路口跑去,刚才周志国被人劫持她就有点蒙圈,看到居然还有一辆轿车前来接应,而且开枪掩护他的还是一个女人,杨婷的头都大了。
这一个星期里,除了那天早上从别墅到镇公所那段路,以及在海轮上两人分舱乘坐外,杨婷几乎与周志国寸步不离,而且眼镜蛇计划又是绝密级的。周志国一出码头就被人盯上,已经够让杨婷百思不得其解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插一杆子把他救走。
在接受任务前去特训班找周志国时,杨婷事先也对他进行了全面了解,周志国四年前被调入特训班后,几乎与世隔绝,从来没有与外面联系过,今天是怎么回事?一股人出现也许是巧合,而两股似乎是敌对的双方,同时针对周志国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周志国真的会是——
两个黄包车夫这时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冲到路口,突然又是“吱”地一声紧急刹车,刚才停在前面路口的那辆轿车,突然停在了两个车夫的面前。
那个用望远镜发现周志国的中年男人,摇下副驾驶座位上的车窗玻璃,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问其中一个黄包车夫:“怎么回事?”
一个黄包车夫低声道:“站座,目标被人接走了?”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军统尚海站站长龚国华,他是接到总部的命令,前来拦截周志国的,没想到周志国却被人给接走了。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开枪?”
“不是我们开的枪,是那辆车上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先开的枪,我们......”
龚国华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两个年轻人,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黄包车夫摇了摇头。
“赶紧把他们拉走。”
“是。”两个黄包车夫赶紧把两个年轻人的尸体,搬上黄包车拉走了。
龚国华摇上车窗玻璃,对旁边的司机说道:“走,回站里。”
“是。”
司机刚刚松开刹车,突然又猛地踩下刹车,龚国华“砰”地一声往前一栽,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了。
“怎么回事?”他朝司机吼道。
“对不起,站座。”司机一边向他道歉,一边打开车门,朝站在车前的一个叫花子吼道:“小赤佬,侬活腻味了?”
那个叫花子不是别人,正是杨婷。
她看到坐在车里的人是龚国华后,才知道刚才年轻人和黄包车夫都是军统站的。她清楚军统站的人,应该不知道自己和周志国前来SH的,却不知道龚国华怎么会带着人出现在这里,而且准备劫持周志国。
所以她从路边闪了出来,直接拦住的轿车的去路。
司机打开车门大声呵斥的时候,她走到司机面前突然一关车门,司机的身体被车门夹住“嗷嗷”直叫。
她又拉开车门把司机从车里拉了出来,龚国华正要从口袋里掏枪的时候,杨婷象猫一样钻进车里,伸手锁住龚国华的咽喉。
“龚站长,”杨婷冷声道:“久违了!”
没想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冰冷但却十分悦耳,应该是个美女才对。
龚国华仔细端详了杨婷一会,恍然大悟地惊愕道:“你是杨......杨秘书?”
这时司机在外面准备拉门,龚国华朝他使了个眼色,司机见状,只得悻悻地拉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来,看到龚国华还瞪眼看着自己,坐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杨秘书,”龚国华提醒道:“要是再不走,巡捕来了就有麻烦。”
杨婷这才松开手,启动轿车离开码头,沿着接走周志国那辆轿车驶离的方向开去。
开了一段时间后前面出现一个岔口,杨婷看了龚国华一眼,龚国华立即说道:“右边是通往红口区的,右边才是租界。”
杨婷把车停下,一声不吭地下车,两眼仔细观察车路面留下的车胎痕迹。
龚国华让司机回到驾驶位置上,他推门下车,走到杨婷身边,和她一起观察着路面的车胎印,对杨婷说道:“你看,通往红口区的这条路上,明显有两条新印迹,证明刚才接走眼镜蛇的车,是开进了红口区。”
红口区是日侨区,进入该区的中国人,必须持有日寇宪兵司令部颁发的特别通行证,而且不能在区内过夜。
如果接走周志国的车,真的驶进了红口区至少他们现在是无法追赶了,先不说龚国华和司机,至少杨婷这副打扮又没有特别通行证,鬼子的哨卡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杨婷问道:“如果他们真的开进了红口区,你认为他们会是什么人?”
龚国华耸了耸肩:“任何人。延安的,汪伪的,日寇的甚至是龙帮的都有可能。”
龚国华所言不假,虽然是要通过关卡进入红口区,但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话,区区一个特别通行证是难不倒他们的。
杨婷看到岔道边上有一排废墟,那应该是鬼子攻占尚海时炸毁的,由于许多难民都逃到乡下或者租界里,所以象这样的成片废墟,在尚海的华界——也就是除了红口区和租界外的日战区里比比皆是。
杨婷让龚国华跟自己走进废墟,说是有话要问他。
龚国华朝司机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车开到前面去等,然后跟着杨婷走进废墟里的一间屋子里。
这是一间没有门窗没有屋顶,只有墙壁的土砖房,龚国华跟着杨婷进去后,走在前面的杨婷突然回身就是一脚,直接踹向龚国华的小腹,龚国华“啊”地一声仰面靠在了墙上。
杨婷接着又是一脚朝他大腿之间踹去,龚国华这下痛得也喊都喊不出来了,双手捂着下面朝地下缩去。
杨婷似乎还不解恨,又甩开双腿轮番朝他胸口踹去,“嗵嗵”几脚,踹得龚国华脸色发白。
杨婷恨声道:“哼,龚国华,这算是感谢你六年前的恩赐!”
龚国华忍着剧痛,半天才回过味来,坐在地上喘着气说道:“谢谢,谢谢杨......杨秘书手下留情。”
杨婷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叱喝道:“起来说话!”
“是。”龚国华伸手扶着墙壁站起来,喘了几口气后,问道:“杨秘书,我......我先去解个小手......”
杨婷怒道:“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