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想倏然抬头,只见那两幅画像经过阳光的照射,背后一个洞口的阴影已经若隐若现的浮出。果然有东西!同月影对望了一眼,叶想将铜镜固定好,大步走进了内堂一把将两幅画像掀开,一面白灰墙顿时显露出来。
手掌轻轻按上去,叩了两声。空洞的声音厚重的传来,“墙后面是空的。”扭头示意月影往后退后退,叶想掫去下面的椅子一把砸了上去,咚的一声闷响,墙壁破开一个半人大小的洞口裸露了出来。
洞口破开,原本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顿时浓郁了数倍,仿佛空气中都开始飘荡着缕缕的血丝。
如兽口一般漆黑无光的大洞,敞开在叶想和月影的面前。“进去看看?”月影建议道。
“等等,这里我们不熟,洞口太小尚不知里面的空间有多大,贸然进去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地方太小的话我们没办法反击。”盯着洞口看了很久,叶想道:“走,去找本地的县官。”
跟着叶想出了大院一路往县城衙门走去,“找县官做什么?”月影问道。
疾步向前走去的叶想回头神秘一笑:“拆房!”
……
半晌之后,在数十位民工与官差的努力下,原本的大院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远离的两个腰粗大树也被叶想同月影二人斩断,值得一说的是。两个大树被斩断时,树心中赫然藏着几具已经腐烂成了一堆烂肉的尸体,扑面而来的恶臭让好几个官差与民工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本地的县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面男子,叫刘疏文,看起来颇为儒雅。叶想来时也从当地的具名口中得知,这位官老爷是一年前上任的,脾气颇为和善。为当地的百姓也做了不少的好事,颇受当地居明的爱戴。
手握官印,刘疏文轻喝一声,一道蒙白的光芒一闪而过瞬息间荡清了院内的恶臭残余。
”刘大人可知这宅子是何时出现异常的。”站于刘疏文身侧,叶想轻声问道。
“大概是月初时,那天清晨打更的来衙门报案,说路过这里时听到了惨叫。后来我派人来调查,屋子里人都在。而且搜查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刘疏文皱眉想了想说道。
“不知是哪位捕头来调查的。”叶想问道。
“老孙,你过来一下。”招手呼唤来了一名两鬓斑白,风霜满脸的老捕头,刘疏文道:“那天就是老孙带人来这里调查的。”
“孙捕头是吧,您能回忆一下那次来这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吗?”朝着老孙拱了拱手,叶想出声问道。
“那天没甚异常。我奉命来这里调查,开门的是他家儿子,当时是傍晚了。他家这两棵大树又高,整个屋子除了有一股阴森森的凉风之外,也没什别的。哦,有一点很奇怪。就是那阵子应该是吃饭的时间了,但是我看到他家的饭桌上的菜,就像是好几天前的了。他们说是这几天都是在外面吃的,家里的灶坏了。我去看了,灶底也确实漏了。”老孙回忆着说道。
“你去的时候他们家人是不是都带着帽子,而且家里几乎没有什么明火。”心中一动,叶想当即问道。
“对!他们家七口人都戴着帽子,连他们家媳妇和老夫人都弄了顶毡子。而且当时家里那么黑,他们也没点上蜡。”老孙点头说道。
“走尸法!”互望了一眼,月影和叶想的脑子里同时蹦出了这个秘术。“走尸法?”一旁的县官刘疏文疑惑道。
“嗯,这是邪魔道的一种秘术。是将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唤醒活力,外表上和活人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再能吃饭喝水,也见不得明火。”望着树心里的那几具尸体,叶想心衬这恐怕就是那一家老小了吧。
“那为什么要戴帽子呢?”老孙好奇道。
“因为人死之后,尸体腐烂尸臭会不由自主的散发,所以施展走尸法的邪魔道人,会用秘术将在施术者的头顶开一个小口,将施术者体内的血肉脏器都抽出来,然后填充替代物。这样尸臭就会大大的降低了。”月影在一旁解释道。
“大人,挖通了!”这边叶想等人的议论之余,那边官差们已经带领民工将那两个洞口彻底挖开,地下笼罩的阴森死寂彻底暴露在了阳光的威严之下。
长宽约五米的池子里,密密麻麻浮动着白花花的人皮,那凹陷下去的人脸每一张都带着最刺痛人心的痛苦。
呕……干呕声此起彼伏。叶想蹲在地底房间的边上向下看去,如阿鼻地狱惨烈一般的景象,即使是叶想也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能看出来是什么人所为吗?”
一脸铁青的刘疏文望着地下的那副场景,也是气的两手都微微发抖,身为一方父母官在他的管辖范围发生这样的惨烈事件这本身就是在打他的脸。“剥皮的手法很娴熟,身体上几乎没有别的伤痕。有点像蚕衣教的风格。”完全一副女汉子架势的月影一步跳进下方的地窖,拿着一根竹竿挑起了一张湿淋淋的人皮观察的极为仔细。
“蚕衣教?”虽然一直都在奋力习读大理寺的卷宗档案,但是天玄界实在是太古老了,而大夏皇朝也耸立在人世间极为久远,堆积起来的卷宗几乎如山海一般,所以对月影提出的这个教派叶想并没有在记忆里找到相关的信息。
“嗯,蚕衣教是北泽一宗邪魔小教,宗派不大,但宗内所行之事却极为残忍,以人皮做衣,行蚕蜕之法。不过立教三十年,就血洗了周边六十多个县,造成了十数万人的死亡。当年朝廷征讨大军攻破其山门时,十座库房中都堆满了人皮,场面堪称惨不忍睹!”从地窖中上来,知晓是这等残忍的魔宗,月影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先是化灵魔宗,现在又来了蚕衣教。感觉这段时间这些魔宗的余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使,开始扎堆的往外冒。”大夏历朝至今,其打击魔宗的雷霆手段一向是极为残酷,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魔宗的余孽基本就是下水道的老鼠,根本就不敢跑到明面上来。可现在一个又一个的魔宗纷纷出世让叶想隐隐感到了一丝很不好的感觉,
“刘大人,这里还劳烦您处理一下。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朝着刘疏文拱了拱手,叶想朝着月影打了个眼神。
告别了刘疏文,离开现在。走在路上叶想问道月影:“你有没有觉的这个刘大人有些不太对。”
“有吗?”蹙眉回想了一下方才刘疏文全程的表现,月影摇了摇头:“没有吧,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到谈不上,只是有点奇怪。”叶想皱着眉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你有没有注意,刚才那个孙捕头说,他是在傍晚时分才接到命令去的刚才那个院子。而那个刘大人,说的是打更的晚上发现有惨叫,然后一早跑来报的案。可为什么他要等傍晚时分他才派孙捕头过去调查呢?”
“会不会是衙门人手不足耽误了。”月影想了想说道。
“不太可能,河梨县算是金峰郡内颇为富裕的县城,衙门里的捕快有二十多人。这里民风纯补,基本没有什么日常纠纷。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将所有的捕快都派了出去。”摇了摇头,叶想否定了月影的猜测。
“如果不是人手不足,那就是这个刘大人故意拖到傍晚时分才让孙捕头去……为什么要故意等到傍晚……”
“施术时间!”猛然间的灵光一闪,叶想和月影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了,走尸法不想寻常的法术。他需要提前进行准备处理尸体,所以需要时间。而且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也可以最大程度的隐瞒事实真相。”想到了方才的疑惑,叶想顿时感觉心里顺畅多了。
“现在回去拿人?”月影跃跃欲试的说道。
“不行,刚才的推测虽然通顺,但是我们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刘疏文身为一方县官,我们无权捉拿他。”叶想摆了摆手道。
突然间一道蛇形的银光从左上方一间民房的房顶上朝着叶想激射而来,叮~背后雾气涌动,一把巨大的青龙偃月刀伸了出来,轻轻一磕将这道蛇形银光弹飞。
眼中寒光一闪,叶想脚下一蹬跃上楼顶朝着偷袭者追去!
一人高的木尾草丛中,叶想月影二人紧紧的跟在一名一身黑色紧身衣男子身后。虽然男子不时的会回头挥洒出几道星点般的银光,但也都被叶想和月影二人隔开。
“此人一定和蚕衣教有关,不能放过他!”低喝一声,叶想脚下再度发力拉近着和偷袭者的距离。
“没关系,他跑不了看我的。”嘴角调皮一翘,月影一眨眼一把有着青紫色长翎的大弓倏然出现在了月影的手里。
“月寒!封!”口中娇喝一声,月影一把将手中的翎羽大弓拉成了漫雪,一根极细如蛛丝一把的银蓝色长箭凭空而现。
手指轻放,泛着银蓝色光华的细箭咻的一下戳破空间的封堵,不偏一毫的射中了那偷袭者的后心。噗通一声,那男子脚一歪摔倒在地。
脚下连点,叶想同月影来到那男子的身旁。伸手将仰面倒地的男子翻过来,一把撤掉其脸上的黑巾。一张面容尽毁整张脸只能看出来脸上那几个洞。
而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臭味也随之弥漫上来。
“是死士,不是修道之人。嘴里的舌头都没了。身上藏了不下于五种致命的毒药。”检查过后月影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刘大人找来的?“
“不太像,我们刚离开他就找杀手杀我们。不会有这么蠢的人。看来这里面还有另一波藏在暗处的人。”伸手将这个死士身上的衣服拔下来,将其打包好:“走吧,先回去。”
“那他呢?”拿脚踩了踩被被扒的精光的死士,月影瞪着大眼睛问道。
“随他自生自灭好了。”说完叶想便转身朝着河梨县的方向走去。
“唉,祝你好运吧。”挥手打断了一大片木尾草盖在死士的身上,银铃般的笑声里一阵嬉闹传来:“锦衣,你有兄弟姐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