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军和往日一样,早早得来到办公室,整理一些当天需要用到的发言稿和工作计划,每当今日看到一些关于黄河大桥的文件,他就开始不停的琢磨,因为这件事,他已经烦躁了好些天了,正在他愁眉苦脸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请进’
敲门的人随即走了进来,田福军咋一看,眼前的这个面孔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这才猛地想起,原来是他,,,
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跑这里来做甚了呢?
也许,眼前的这个人真能够为他做点什么呢!
田福军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从外面回来的儿子居然没有给他提前打声招呼。
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田福军看见晓晨之后,内心不由的泛起阵阵波澜,他没有想到能够再次在这里见到晓晨。
话说田晓晨,他曾经在西北大学的高材生,和高郎是同学,毕业之后,便去德国留学了,一去就是两年多,如今又回到了这里。
一九八三年八月间,晓霞在那场洪水中舍身救一个小妹妹,而被无情的洪水卷走了,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这件事给晓晨相当大的打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亲爱的妹妹居然能够跑到洪水一线去做报道,而且就在父亲指挥的一线被洪水卷走了,,,
因此,晓晨对于田福军的看法是相当大的,在心中对父亲怨气冲天,再后来,黄河大桥坍塌事故发生,母亲徐爱云被牵连入狱,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从父亲面前被带走,这所有的一幕幕,是多么的令他痛心。
从那之后,他开始逃避父亲,处处躲的远远的,甚至过年的时候都未曾问候孤苦伶仃的父亲一句。
他不明白,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因为父亲特殊的工作而亲手一一葬送,,,
难道,亲戚比不上工作?晓晨渐渐陷入困境,黄原的一切,除了那个让他厌恶的父亲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再到后来,他便毅然决然的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起初,田福军也只是认为,儿子到外面去追求一些更为先进的技术,丰富视野,历练生活,尽管他有诸多不舍,到最终决定还是让儿子走出去。
后来,他给晓晨写过好几封信,却始终得不到回信,晓晨也不接他的电话,那时,他才渐渐意识到,儿子真的对自己有莫大的看法,是因为逃避自己,逃避这个家庭才出去的。
田福军为此懊恼十分,女儿和妻子已经离开了自己,儿子也撇下他一个人走了。
这期间,他好想吧儿子接回来,但后来因为工作的种种原因才不得不暂停,一晃就是两年,这两年,每当他回到那个空落落的家,内心总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今天,儿子终于回来了,两年了,田福军整整两年有家没法回,两年没有见到过亲人了,看到晓晨后,他眼睛湿润了许多,内心的激动已无法用语言形容,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勉强的问道:
晓晨,这两年你过的咋样,爸爸好想你!
爸,我好着呢,但是你瘦了不少,头发也白了好多,晓晨回答道。
嗯,爸爸一切都好,你咋突然回来了,你走了之后,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咋都没回?
晓晨听后,完全陷入一阵沉思,说实话,在他走的这两年,他心中对父亲相当的反感,可随着时间的消逝,他的想法在渐渐改变着,他发现他忘不了生他养他的这片黄土地,忘不了自己的父母亲,忘不了晓霞,那段时间,一想到自己那个在黄原孤苦无依的父亲成天忙碌于工作之中时,深深的内疚镶嵌在他的心中,难以褪去。。。。
这时,冯世宽走了进来,说道:福军,是我让你儿子从同济大学回来的,你不是要修桥么?我听说晓晨在那里学的不错,前几天,我就往学校发了封电报,让他回来帮帮忙,当然,还有我!
田福军听后感到十分惊讶,‘世宽,是你让晓晨从学校回来的,你不是反对我修桥么?怎么还帮我?’
冯世宽叹了叹口气,说道,我是反对的,可终究还是劝不住你,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做的决定没有能改变的,比那倔驴还要倔啊!
从我来黄原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你的下属,自从那次你拼了命的保护我之后,我下定决心做好你的副手,既然没有劝住你,那我们就把这座大桥修好,我可不希望,一个好官的声誉被毁在一座大桥上面。
爸,冯叔叔在电报上给我说了大概的情况,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的研究生毕业论文也有眉目了,我一定协助你把这座大桥建好,妈妈,也是因为它而受牵连被关进去的!
田福军的内心好像澎湃的浪潮一样,波涛汹涌,他第一次感到亲人的陪伴,这种诚朴来的是那么突然,泪水不经意间充满了眼眶,他只连续的说‘谢谢’。
别说什么谢不谢了,我冯世宽能有今天,全都是依靠你田福军,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好了,这么久你没有见到晓晨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回家你们爷俩好好唠唠,我还有事要处理,那我先走了,世宽说道。
再见,冯叔,晓晨忙着回应着。
田福军看着冯世宽走出办公室,他为自己在工作上能有这么一个好的搭档而感到庆幸,不管之前的冯世宽是怎样的,现在,他可以确定,这几年间,他真的变化不少,他的观念转变之快,让他感觉有些出奇。
晚上,田福军和晓晨坐在沙发上聊着家常,两年来,他是家里来的第一个亲人,这个晚上是格外的温暖祥和,寂静的夜色,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就像朋友般敞开心扉的讨论着未来。。。
晓晨,这两年是不是生爸爸气呢?我知道,你妈妈进去让你很难过,你从小跟着你的姥爷姥姥长大,你对你妈妈感情深厚。
但是,爸爸作为党国家的干部,你妈犯了事,如果我不及时让她改过自新,发现问题的,那我们的整个家真的就散了。
不过,爸爸相信你妈方面是在不经意间收了胡永州的贿赂,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今年年底她就可以提前出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接她,田福军对儿子说。
爸,关于妈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晓霞,两年前她跟随你去前线,我就不明白,你作为一个地委书记,前线总指挥,竟然能让晓霞在你眼皮子底下死去。
这两年来,我经常做梦梦见她,好几次都笑着向我招手,我让她回来,她就像听不见似的,一直朝我笑着,最后渐渐消失了。。。。她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你咋看不住呢?晓晨越说越难过,泪水已不知什么时候打湿了眼眶。
晓晨的一席话勾起了田福军深痛的回忆,是的,关于晓霞的牺牲,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时他不让晓霞去前线,给她多派两个人,或多或少,晓霞就不会离开,想到这儿,田福军,伸出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你一直对于晓霞的逝去耿耿于怀,这个也怪我当年太疏忽了,我和你一样,也很难过,悲伤,一辈子的孤单。
尽管她已经离开了,但我们要好好的活着,你还年轻,你要向晓霞一样去追求属于你的天空,而不应该沉思于过去,如果晓霞看到我们这样,我相信她会更难过的。
聊了好久,突然,一阵子敲门声传了进来,晓晨忙上前去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这个人不是别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