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小唐的人在外面应了一声:“总裁。”于是他便提来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三百万现金。
苏宏德将装有三百万的箱子一打开,让何卓英看了一下,他说:“何老,三百万现金在此,请你验收。”
何卓英摆摆手说:“苏总裁是做大生意的人,我也相信苏总裁的为人,这些钱怎么会有假的呢,不必验了,到是这字画,苏总裁要不要看一下?”
苏宏德见何卓英如此豪爽,自己也不能显得过于谨小慎微,再说何卓英也是个知名人士,他便说:“何老的声誉苏某也信得过,而且善恒也识得何老,想必这些字画不会有假……”
何卓英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他说:“既是如此,何某就不打扰苏总裁,先告辞了,他日再与苏总裁把酒言欢!”
苏宏德说:“好的,如此苏某便不远送了!”
两人从座位中站起,互相握了握手。之后何卓英便带着何礼颖离开了公司。
何卓英与何礼颖一走,苏宏德看了一下他们留下来的字画卷轴,说:“我总算得到这十幅古代名人字画了,虽然花了不少的钱,但是也值,日后这十幅字画在我公司一展出,一定轰动海内外,我公司扬名立万,就靠它们了!”
苏宏德对小唐说:“小唐,你把这十幅字画逐一打开,我要挨个的欣赏!”
小唐说:“是,总裁。”
小唐将第一个卷轴打开,是幅画,苏宏德仔细的看了一下画的内容和笔法,他说:“怎么这幅画的用笔如此粗糙,完全没有韵味!”
苏宏德又叫小唐把第二个卷轴打开,是幅字,他看了以后说:“这幅署名董其昌的行书线条更糟,根本是初学者临摹的,一点飘逸的书风都没有!哪像是董其昌的字!”
苏宏德这下急了,他赶忙亲自打开剩下的这几幅字画,发现这十幅字画根本都是赝品!他这下子更是心急如焚,忙对文善恒说:“文善恒,你赶紧把何卓英给我叫回来,他给我的十幅字画有问题,全是假的!”
文善恒听了赶紧追赶何卓英去了,他跑了一段路,却已不见何卓英与何礼颖的踪影。
文善恒再四处找了一下,还是找不着两人,他只好回公司去了。
文善恒对苏宏德说:“苏总裁,这下糟糕了,我找不着何卓英回来……”
苏宏德大怒,他失去了理智,冲文善恒大声说:“你不是和何卓英认识的吗,怎么会找他不着,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一起来骗我钱的?”
文善恒连连摇手说:“我没有,我也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何卓英居然是个骗子!”
苏宏德说:“文善恒,我命令你在三天之内把那三百万给我从何卓英手中要回来,否则你就要付我三百万,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被何卓英骗去三百万的!”
文善恒说:“苏总裁,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嘛!”
苏宏德说:“是又如何,反正我丢掉三百万你也有责任!”他只道若不是文善恒救了何卓英,何卓英利用这点找上门来设下骗局,自己就不会失去三百万。
文善恒一个人在路上行走着,他感到自己这次救错了人,没想到自己救的竟是个大骗子,让他在三天之内找回三百万,这谈何容易,再说,自己连何卓英的人影都找不着,或许人家已经携款潜逃出境了。
文善恒正在发愁,忽然听到两个身着市立高中校服的女生在谈话。
其中一个长着瓜子脸的女生说:“听说今天下午有一个叫何卓英的归国华侨要来我们学校演讲,讲述他在国外的奋斗励志史,他是怎样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成为富豪的故事,我们可不能错过啊!”
另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生说:“嗯,我听说他还要给我们学校捐资三百万呢!”
文善恒听了,立刻截住那两名高中女生,问:“两位同学,请问你们是哪所学校的?”
长着瓜子脸的女生说:“你打听这个干吗?”两人一脸防备的样子。
文善恒脑筋转了一下,说:“噢,是这样的,我刚才听到你们说到何卓英这个人,我对他的发迹史很感兴趣,也想到你们的学校去听他演讲,希望你们能告知我你们是哪所学校的?”
扎着小辫子的女生说:“原来如此,我们是市立第二中学的。”
文善恒说:“谢谢你们啊!”
两位女生说了句:“不客气!”他们便走了。
文善恒心想:“想不到何卓英会将骗来的钱捐给市立第二中学,不过骗就是骗!八成是他曾经许诺要捐资三百万,但是后来发现手头拮据,才想用假画来行骗的,这个何卓英,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我决不放过他!我最恨别人坑蒙拐骗了!”
当天下午,文善恒来到市立第二中学,他想进到里面直接找何卓英,可是却被学校的门卫给拦住了,他被赶了出来。
文善恒见自己无法进入校园,如此便找不到何卓英了,他心想:“看来我只能翻墙入内了!”于是他仗着身强力壮,爬墙进入了校园。
文善恒进入校园后,发现各班的学生都在一块场地静坐着,学生们正在听坐在前面的一位穿西装的人演讲。
文善恒仔细的看了看穿西装的演讲者,心中叫道:“果然是他,何卓英!我总算找到他了,我要当众揭穿这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文善恒确认那演讲者是何卓英之后,快步走上前去,抢过何卓英的话筒,指着他说:“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一个大骗子!”
众人听到文善恒的话,都大吃一惊,惊的是为什么有人敢在这种场合说何卓英是个大骗子;还有文善恒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专门来捣乱的?
何卓英面对突如其来的文善恒,他也是一脸惊愕,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在这里乱说什么?谁是大骗子?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是什么人?”
文善恒说:“何卓英啊,何卓英,你真是会装蒜呀!”
何卓英却一脸正经的说:“我何某人有什么好装的,真是莫名其妙!”
文善恒说:“你这个骗子,收起狐狸尾巴了是不?今天我就当众揭穿你,让你无地自容!”
何卓英说:“小兄弟,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善恒说:“少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叫何卓英?”
何卓英说:“是的,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叫何卓英!”
文善恒说:“你是不是刚从海外归国,你还带来了十幅古代名人字画?”
何卓英说:“是呀,我是刚从海外归来,至于我手中有十幅古代名人字画你是从何得知?这件事应该鲜有人知才是呀!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善恒说:“你忘了我叫文善恒,是‘宏德书画鉴定拍卖有限公司’的总裁助理了吗?”他又拿着话筒对在场的众人大声讲道:“大家听好了,这个叫何卓英的骗子,在前天用他手中的十幅假字画派骗走了我们‘宏德书画鉴定拍卖有限公司’总裁苏宏德的三百万,我就是人证,请大家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报警把他抓起来,我想他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招摇撞骗的,你们可别再上当了呀!”
何卓英听到文善恒在诋毁自己的名声,他面红耳赤,说:“小兄弟,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这样羞辱何某,何某到底与你有何怨仇?”
文善恒说:“你还在装是吗?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劝你还是坦白交代吧,等到警察来了,我还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
何卓英一本正经的说:“好,你想等警察来再说清楚这件事是吗?我就奉陪到底,你这个寻衅滋事之人,到时候可别后悔!”他又对市立第二中学的校长李志扬说:“李校长,报警吧,我今天遭受了奇耻大辱,一定要在警务人员和众位学子面前澄清此事!”
李志扬说:“好的,何先生。”于是李志扬便拨了报警电话。
过了不久,警察便到了,领头的是警察局长方正航。
方正航一见何卓英,便说:“何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文善恒一听这话,心想:“这个警察把何卓英叫得这么亲热,看来他们是认识的,也不知这个警察会哦不会秉公处理我和何卓英的事?”
何卓英说:“方局长,我方才正在学校演讲,却不知为何跑来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小伙子,他硬说我是骗子,骗走了他们公司的三百万,使我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污辱!”他讲到“小伙子”时指了指文善恒。
方正航对文善恒说:“你可知何老是什么人吗?你的话若是有假,可要吃官司的!”
文善恒说:“他不就是个归国华侨嘛。”
方正航说:“何老他还是‘海外联谊会’的会长!”
文善恒一听,吃了一惊,心说:“没想到这个何卓英还有这重身份,不过我就是目睹他用假字画来换三百万的,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方正航说:“你说何老骗走了你们公司的三百万,你可有人证物证?”
文善恒说:“我就是人证!至于物证,就是他那十幅假画!”
方正航说:“那何老是什么时候骗走你们公司的三百万的?”
文善恒说:“就在前天上午,大概是九点二十分左右!”
方正航脸色一变,说:“你骗人!前天上午九点二十分左右我正和何老在一起,我陪同何老去了市里面的一所敬老院,在那里慰问孤寡老人,那所敬老院的人都可以作证,试问他又怎么能分身去你们公司骗取三百万呢?我看不是你信口胡诌,意图敲诈,就是你认错了人,要不然就是你脑子有病!”
文善恒急忙争辩说:“我们公司的员工也可以作证,何卓英确实在前天上午九点二十分左右来过我们公司,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总裁!”
方正航说:“你们总裁是谁,你这个疯子又是谁?”
文善恒说:“我们总裁是‘宏德书画鉴定拍卖有限公司’的苏宏德,我叫文善恒。”
方正航一听这两个名字,暗想:“原来你就是文善恒呀,是我儿子方永新的情敌,好,我就借这次机会教训教训你,苏宏德是永新所在公司的董事长田原荣的竞争对手,再说苏宏德平日又不买我的帐,这回儿我就杀鸡给猴看!”他对文善恒说:“小子,我怀疑你在有意诋毁他人名誉,先跟我去警察局一趟!”他又向跟来的几个警察递了个眼神,那几个警察把文善恒请到了警车里。
文善恒见只有自己一人坐在警车里,便说:“为什么不把何卓英一同叫进警车里?”
警察们都顾左右而言他。
文善恒来到警察局,被叫去了问询室,方正航对他说:“你这小子谁不好惹,偏偏惹何老,诋毁他老人家的名声,这回你可有苦头吃喽!”
文善恒说:“我没有诋毁他的名声,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和他是一伙的,你们准备怎么对付我?”
方正航说:“我们怎么对付你都行,因为在这里我说了算!”
文善恒说:“呸!原来你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坏警察!”
方正航说:“小子,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就以扰乱公共安全罪,先拘留你十五天,至于何老要不要起诉你毁谤罪让你坐牢,那就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了!”说完,他便出了问询室。他边走边想:“永新,爸爸总算帮你出了口气。”
文善恒大闹市立第二中学,被带去警察局的事传到了苏静芳耳里。苏静芳着急得不得了,她向苏宏德哭诉着要求他去救人。
苏宏德却说:“我与那方正航和何卓英素无交情,还曾经得罪过方正航,我要是去求方正航放人,只怕他不但不答应,而且还会遭他的一顿羞辱,我想善恒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放出来的!”
苏静芳说:“当天何卓英确是到我们公司行骗来着,善恒并没有说谎呀,爸爸,您可是人证呀,凭这点爸爸您为什么不去帮善恒洗刷冤屈呢?”
苏宏德说:“静芳,你也太天真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正航要是有心帮助何卓英为难善恒,我怎么替善恒辩护也没有用啊!方正航这个人善于钻法律的空子,搞不好他会说爸爸在作伪证,连爸爸也被抓了你才甘心吗?”
苏静芳叹了口气说:“莫非方正航在这里真能一手遮天?”
这天,方正航正在家里看书,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方正航放下手中的书本,开门去了。
方正航一开门,只见一位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方正航问道:“怎么是你?”
那位女子说:“方伯父,您好,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方正航对她说:“有什么事请进来说话。”
那位女子“嗯”的一声,说:“谢谢方伯父。”于是她便进了大门。
方正航与那位女子同时落座。
方正航说:“不知竹玲同学你来找方某有何要事?”
那位女子正是竹玲,但听她说:“我听说方伯父最近拘留了一位叫文善恒的人,不知是不是?”
方正航说:“是的,这个人诋毁他人名声,所以我把他给暂扣了。”
竹玲说:“那位文善恒乃是我以前的同学,我希望方伯父您能把他给放了。”
方正航说:“不行!如果轻易的把他给放了,我会被人说闲话的,我可不想牺牲自己的名誉。”
竹玲说:“那您要怎样才肯放过文善恒呢?”
方正航想了想,说:“除非你肯做永新的女朋友,我才会冒一次大不韪,把他放了。”
竹玲犹豫了良久。
方正航说:“我说竹玲如果我现在把文善恒放了,他还可以远走高飞,若是等到何卓英起诉了文善恒,他想逃也来不及了,到时文善恒身负诽谤他人名誉和扰乱公共秩序两罪,也够他坐一两年牢的,如此一来,他的前途必定尽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竹玲说:“可我只想把方永新当成好朋友呀……”
方正航说:“竹玲,其实我家永新一直都很喜欢你,他在我面前经常提起你,我想他今生是非你不娶喽,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那个什么文善恒,他根本配不上你!”
竹玲很是为文善恒担心,但她想到只有牺牲自己的幸福才能救他,心里特别的矛盾。
方正航说:“竹玲,你可想好啦,再迟一会儿只怕文善恒就要被送进法院了,到时看守他的就不是我了,你想救他也难了!”
竹玲考虑再三之后对方正航说:“好吧,我答应和永新在一起,不过你得马上放了文善恒,并让我和他见见面。”
方正航见自己帮方永新夺得了竹玲,他便说:“好,不过你得答应我见过文善恒这次之后,就不会与文善恒再见面,你要一心一意的对待我的永新,永新如果要与你约会,你可不许拒绝!如果你食言了,我再把文善恒给抓回来,以警方的名义起诉他,哪怕他逃到天边我也要想法子把他给抓回来!”
竹玲此时思潮起伏,她想起了以前与文善恒的点点滴滴,这叫她怎么也忘不掉文善恒,但是为了解救自己心爱之人,不得不做出妥协,她对方正航说:“好,就依你所说。”
方正航此时内心不知有多得意。
文善恒被放了出来,他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竹玲。
竹玲上前去对文善恒说:“善恒,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文善恒还以为竹玲是来与他言归于好的,他满心欢喜,对竹玲说:“竹玲,你是不是来找我,想和我和好如初的?”
竹玲摇了摇头,说:“我是来与你告别的,只怕我们这一次见面后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文善恒不明其意,只道竹玲还在怪自己,他说:“竹玲,你就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说话伤了你的自尊心,我向你郑重的道歉!”他说完,向竹玲诚恳的鞠了个躬。
竹玲说:“太迟了,我已经决定和方永新在一起了……”
文善恒听完这句话,真如晴天霹雳,使他的心头十分难受!文善恒说:“什么?你决定和方永新在一起?”
竹玲说:“是的。”
文善恒说:“为什么?”
竹玲说:“因为他比你有出息,比你更体贴人……”
文善恒说:“竹玲,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女孩子,这么容易移情别恋,看来我们根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我真是后悔认识你!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方永新在一起了,我只好祝福你了,祝福你以后过上阔太太的生活!哈哈!他的后几句话言不由衷,他转过身去,含着眼泪,疯笑着离开了原地。
竹玲见文善恒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虽然担心他,却不敢追上去劝说他,生怕会“剪不断,理还乱”。
文善恒灰心丧气的在路上行走着,他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苦笑。苏静芳在路边看见了文善恒,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她在细细一看,走在路上的正是文善恒,这让她欣喜无比。
苏静芳来到文善恒身边,对他说:“善恒,你脱困了,这真是太好了!”
文善恒见和他说话的人是苏静芳,他此时还记挂着竹玲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他苦涩的道:“静芳,他不要我了!”
苏静芳好奇的问道:“善恒,谁不要你了?”
文善恒说:“是竹玲不要我了!”
苏静芳再问:“竹玲是不是你曾经向我提起的你的那位大学女同学?”
文善恒说:“是的!”
苏静芳说:“她为什么不要你了,你讲给我听听。”
文善恒说:“竹玲她嫌弃我没出息,她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我的心好痛苦!”
苏静芳安慰他说:“竹玲不要你了,你还有你爸爸妈妈,还有……还有我呀!”她谈到自己时,脸上一片晕红。
文善恒说:“静芳,我真的不能没有竹玲的,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苏静芳说:“善恒,你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呀!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忘了竹玲吧!”
文善恒说:“可是有的人不是说忘就这么容易忘掉的,毕竟我和竹玲曾经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不过她现在却变了!”
苏静芳叹了口气,说:“可怜的善恒,我陪你回家吧,你好好的睡一觉,或许醒来你就没事了。”
苏静芳把文善恒送回了家,她和文善恒的父母说明了他的一些情况之后,便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文善恒忍受不了“被抛弃”的打击,他在家里借酒浇愁,连饭也不吃,这样令他的父母很是担心。
过了一天,苏静芳又来探望文善恒,她见文善恒烂醉如泥的样子,自己也十分心疼。
苏静芳对文善恒说:“善恒,你别再喝酒了,这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你赶快振作起来吧!”
文善恒却说:“你不要管我,我没有了竹玲,振作起来有什么用,你让我醉死好了!”
苏静芳说:“真是哀莫大于心死,我算是见识了!善恒,你真不应该忘了你振兴中国画的伟大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