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春季已经来临,去年年末周边各个县镇都过的不怎么好。郡守一连发出多道行政文书,训斥各地县守和里长组织围剿妖兽不力。唯独西山县的冯三才因为护民有功,被大大嘉奖了一番,年终考核评为甲等中级。
这还是冯三才自负谦谦君子讲点脸面,如果再能无耻一些,鼓动县内百姓送上什么万民书,护民伞之类的歌功颂德一番,没准就能成为十年一出的甲等上级超级青天大老爷。
冯三才这次在郡内长了好大一番脸面,所谓吃水部望挖井人(错字防和谐,真搞不明白这也和谐??),内心对张逸也是感激不已。当从孙飞虎口中听得张逸大哥也修习一身上好武功之后,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特招张武进入衙门,直接担任一等捕快。
城外的刘缠刘老爷眼看张逸这支潜力股的价值蹭蹭往上涨,并且张家其他几人也都各有本事,连忙跑过来锦上添花,聘请张老憨做了名外聘管事,全权管理刘家庄城内三处皮货铺子大小事务。是以,张骅一家虽然刚般进城还没几个月,就基本在城内站住了脚跟。
张逸早上刚刚起床,简单洗漱过后就跑到外院之中练功。每天早晚各运转功法一个大周天,五日浸泡一次药浴已经成为他的标准习惯。自从上次从青龙观换来了《青龙凝气决》之后,日常的修炼也提上了每天的日程。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研习,如今他对这门凝气之术已经有所小成。只不过为了避免云阳道长忌讳,很少显露在他人面前,期间几次外出围剿妖兽都没有展示出来。
“嗯,这凝箭之术主修商阳,合谷,阳池三穴,施放前需要汇聚真气储于双臂各脉,击发时注重动作和经脉的配合,一气呵成。讲究掌内凝型,外放袭人。”
张逸站在院落中央,望着树上被自己打落的叶子自言自语,语气之中隐约有些不满,说道:“准头和威力还略有欠缺,凝气的速度也不够快,看来只能多加练习熟能生巧了。”
“小逸头儿!小逸头儿!城北的三元桥边又出事了!跟前几次一模一样,知县大人和孙捕头都正赶去查看,你也赶紧过去吧。”
张逸正待继续练习,门外就传来了衙门差役呼喊的声音,估计应该跟这段时间出现的连环案件有关,连忙答应了一声,回房穿好衣服带上武器,匆匆赶往事发地点。
这几个月张老憨家里的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富有朝气,不代表所有人家都过得舒心。其实自从新年以来,城中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一些压抑,霜阳节刚刚过去没一个月,城内就发生了干尸命案,有位二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体内血液被吸的精光,浑身上下皮肉骨头紧缩在一起,如同风干了上百年的木乃伊般,死相十分惊悚。
冯知县听闻之后震怒不已,上一年度的绩效嘉奖刚刚颁布,就给我来这事儿?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嘛?当即把衙门里的仵作,城内的名医全都召集过来,仔细研究死者死因,又派出众多差役打探消息,搜查嫌疑罪犯,搞得城内一片鸡飞狗跳,连周边乡县都有影响。
谁知死者具体死因和嫌疑人还没查探出来,半个月过后,就又在城外的小树林里发现一具女尸。死亡方式跟上次完全相同,浑身上下的鲜血被吸了个精光,皮肉褶皱,形如干尸。从这天开始,每隔半月就会有人丧命,有的在城内有的在城外,最远的被发现在十几里外的荒山之上,算上这次总共已经发生五起。现在附近的百姓个个人心惶惶,天色一暗就早早回家,不敢在外面逗留过久。
张逸对这件事情同样烦躁不已,暗道老天你是玩儿我呢是吧?我晚上一个人在山上守夜就出来个巨熊袭击,到县城买几道灵符就被人抓去和上百条野狼拼命,好不容易觉得城里比较安全,刚搬进来连炕还没睡熟呢,就给我搞这事儿。
不爽归不爽,自己身在其位当某其政,不断催赶着胯下刘老爷送的暗棕骏马,直奔三元桥方向而去。
大清早的天刚微亮,三元桥外便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周边百姓们听说又出了人命,纷纷起床聚到桥边观看,对着远处被白布遮盖的尸体指指点点切切私语起来。
张逸住的比较偏远,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都差不多到齐了,衙门里的老仵作正在验尸,县里的主要官员也都到赶了过来。
“知县大人,孙捕头,还是跟上次一样吗”彼此熟络之后张逸也用不着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冯三才和孙飞虎脸色难看不已,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张逸走到仵作身后,仔细观察着这具干尸。尸体被吸食的皱皱巴巴,脸部容貌由于皮肤紧缩变形已经很难辨认,从头发漆黑程度和衣着打扮上看估计也就三十岁上下,着装较为简朴,看来并不是富贵人家。
经过仵作的仔细检查,死者浑身上下与前几次一样,均没有一点伤口。体内的血液就这么凭空的被抽离干净,当真诡异万分。
“真是该死,居然又是这样没头没脑的死了。冯某好不容易熬过年前的兽灾,难道就要栽倒在这件事上。”
冯知县听了仵作的汇报后,举手抚额头痛不已。这大半年来又是妖兽下山又是古怪干尸,让苦独了半辈子圣贤之书的知县大人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他走到孙飞虎身边,略有不满地说:“孙捕头,不是本官催你,冯某也明白这件事情调查起来颇为困难。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你要是还没有一点线索,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交代啊。”
“唉,知县大人的难处卑职自然明白,我与小逸探讨多日,都觉得这几起案件多半是炼气士修习邪门功法所致。现在已经通知各镇里长,村落乡绅多加注意,卑职也会加紧时间追查附近形迹可疑的道士僧侣,请大人切勿忧心,相信不久之后总会查出线索。”
孙飞虎明白此时已经拖延多时,再不处理颇为棘手,连忙表示当前已有头绪,让冯知县先行宽心。
杜师爷也上前劝道:“既然孙捕头和张贤侄已经有所进展,我们如今安抚民心才是正事,东主您先不要着急,咱们回府讨论一下再想办法吧。”
冯三才书生一个,政事方面比草包强不了多少,素来倚重文武二人。如今两人都这么说,纵然心里着急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叹了口气与杜师爷走到外围,一同安抚周边百姓去了。
“唉,本来说让小逸你进入衙门之后不管闲事的,结果最近案件频频,又是妖兽又是干尸,真是亏得有贤侄帮忙,要不孙某真是分身乏术啊。”
孙飞虎走到眉头紧锁的张逸身边,唉声叹气地说。
张逸听到方才几人谈话,好像抓住了什么,眼见孙飞虎过来连忙问道:“孙叔叔,小侄刚入公门,对一些情况不太了解,敢问一般杀人案件,破案期限能有多少。”
孙飞虎仔细想了想,说道:“具体来说也没有固定的期限,只不过平时都有受害者家属来闹,因此往往一月之内没有破案就会受罚,基本上家属闹得越凶时间越是紧急。”
说道此处孙飞虎也感到其中古怪,眼里一亮,自言自语道:“你要不问我还没有注意,这几次遭到袭击的人基本都无牵无挂,少有亲戚朋友。要么父母已经故去,要么本身就是孤儿,所以衙门一直都没人前来闹事,知县老爷就算着急也没有狠下心来催促我们。这样一说,难道凶手故意寻找特定目标,不想把事情搞大?”
“可是既然不想把事情搞大,为什么不干脆毁尸灭迹不让人知道呢?最起码今天这具干尸完全可以绑上石头沉入河底啊。”张逸接下孙飞虎的话茬,还是理不清头绪。
说道此处,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各种情理上面都说不通,正副两位捕头想了许久也没有探讨清楚,最终也只能相约组织人手在城中彻查一番。
站着干想也不是办法,两人让仵作差役将尸体小心搬运,散开人群各自离去了。
【连环案无辜性命断,缓抽丝破茧亦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