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了之后,依菲忽然觉得浑身一下子轻松起来,看了一眼被纱布紧紧包住的手,纱布已经不再那么洁白,隐隐罩着一层灰尘。
依菲慢慢把纱布一圈一圈绕下来,手上的水泡已经变干了,忽然暴露在凉凉的空气里,似乎还有些疼,但又好像很轻松。轻轻把纱布抛在风中,就见它像一条白色的小蛇一样,旋了一下,飘走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依菲不敢再打的了,看看不远的公交车站牌,奔过去。
候车大厅里人山人海。
终于买到车票,却要下午才有车。
看看周围,到处都是人。大都是一些农民工,有返城在这里换乘的,有急匆匆要回家的,也有许多要出门走亲访友拜年的城里人。
依菲在排椅附近转了好几个圈,才发现有一家人匆匆拎了东西赶火车去了,空出了三个座位。
走过去,坐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累了。
周围的喧闹让依菲又有一种不真实地感觉。有些木然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依菲开始怀念家里的那份清静。家,真是好地方,受伤害时,只想着回家,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伤痛都能治愈,躺在妈妈烧的热乎乎的火炕上,舒服地放松了全身,只能听到外边谁家的狗在叫,家里的公鸡在白天也会打鸣,美美的睡上一觉,醒来时妈妈已经把饭做熟了———
这城市太喧闹了,依菲甚至想,干脆不要回来了吧。陪在妈妈身边,再随便找一份工作,也许妈妈会失望——
正在想着这些,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找依菲的竟然是陈阳。
大厅里乱哄哄的,喂了一声,依菲用一只手掩住耳朵,却还是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
急忙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大厅外边,这才听见陈阳也正在电话那边喂喂地使劲喊。
依菲把手放下来,轻轻地却只是喂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阳还在大声喊:“喂!依菲,怎么回事?你在哪?怎么这么乱?”
轻轻咬住嘴唇,依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在火车站呢。”
“火车站?”陈阳急急地问着:“依菲,你去那做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直待陈阳喊了好几声,依菲才说:“我想回家。”
“噢。”陈阳也沉默了一会儿,“几点的火车?”
“下午三点。”
“好,你等我,我去送你。”陈阳忽然说。
“不用了……”依菲连忙制止。
“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没什么事,你等着我。”说完,陈阳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