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贤致贵
南宋末年,有个叫程鹏举的人,被北方的军队掳掠后,在城里的兴元板桥边的张万户家里做奴仆。
张万户家里,还有个女仆,从前也是南宋官宦人家的女儿。张万户就把这个女仆嫁给了程鹏举。
他们结婚后的第三天,程鹏举的妻子就偷偷地对丈夫说:“看你的才貌,不是跟在人家身后,做人家奴仆的命相。你怎么不想办法逃走,却甘心在这里呢?”
程鹏举怀疑妻子是试探自己,就向张万户告发了。张万户下令捶打程鹏举的妻子。
过了三天,程鹏举的妻子又对他说:“你如果逃出去,一定可以成为大人物,否则的话,就终身做人家的奴才而已。”
程鹏举愈发地怀疑她,又向张万户告发了。张万户下令把程鹏举的妻子赶出去,最后卖给了集市上另外一家人家里做女仆。
程鹏举的妻子临行的时候,把自己的一只鞋子,跟程鹏举的一只鞋子,交换后作为信物,哭着跟他说:“将来带着这只鞋子,我们再相见。”
程鹏举这才被感动,并且醒悟过来,就逃回到南方的宋朝地界。当时他年纪在十七八岁,以祖上的官荫,在南宋补选了官职。
后来,元朝统一了天下,南宋灭亡,程鹏举在元朝做到陕西省的高官。那时,他跟妻子分别三十多年了。他一直对妻子的情义念念不忘,没有再娶妻。
这样,他派人携带着妻子临别送给他的鞋子,前往兴元板桥附近寻访妻子。
街市上的那家人家说:“这个女仆到了我家,干活很是勤快,每天夜里都穿着衣服睡觉,还经常整夜纺织,正义凛然,没人能侵犯她。我的妻子觉得她很奇异,把她当住自己的女儿一样。过了半年,她用自己纺织的布匹,偿还了自己的身价。她就请求出家做了尼姑。我妻子施舍给她一些钱,帮助她完成了心愿。现在她就在城外南边的一个庵堂里。”
陈鹏举派来的人,就到了那个庵堂寻找她,假装要曝晒衣服为由,把带来的那只鞋子掉在地上。
那个尼姑看见了这只鞋子,询问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人就说:“是我的主人陈鹏举高官,派我前来寻找他的妻子。”
尼姑把自己保藏的鞋子也拿出来,两只鞋子正好合在一起。
那个人就拜倒在地,说:“真是我的主母啊。”
尼姑说:“鞋子重新会合完整了,我的心愿也实现了。你回去告诉程鹏举大人和他的夫人吧,替我问候他们。”
说着,尼姑就走进房间,再也不出来了。
那个人告诉她,程鹏举没有再娶妻。可是尼姑还是不肯出来。
那个人回去报告了程鹏举。程鹏举发了一封公文到这个省。这个省的长官又把公文下发到兴元板桥这个城市的官员。
城市的官员备办了礼物,委托一个官吏护送尼姑,来到了陕西。
程鹏举夫妻再次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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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雨
元朝时候,蒙古人也在地方举行祈祷下雨的仪式。但是他们跟汉人的方士不同,象道教法事里的印信、锦旗、宝剑、灵符和图画、咒语口诀之类的,完全不用。
蒙古人求雨只是用一个装着清水的盆子,把几枚石子浸泡在水里。大的石子象鸡蛋一般,小的石子大小不一。
然后,他们会默默地念诵咒语,反复地抚摸石子,在盆里的一再淘洗那些石子。这样过了很久,就会下雨了。
大概,他们这样静默安定地发功,就能成就事情吧。或者,这只是愚弄人的把戏而已。
那些石子名叫“鲊答”,是野兽肚腹里形成的,只有牛和马肚子里的石子,最是精妙。大概,也是牛黄和狗宝之类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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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钉
元朝至元二十年,辽宁省建平县有个叫刘义的人,状告他嫂嫂和奸夫一起谋杀了他的哥哥刘成。
叫丁钦的县令,检查刘成的尸身并没有伤口。他因为不能结案,忧愤郁闷以致吃不下饭。
县令的妻子韩氏,问他原因。县令把这个案子说了一遍。
韩氏说:“恐怕尸体脑门顶上有钉子,只是涂抹掉了痕迹而已。”
县令再次检查尸体,果然是这个原因。这件案子判决以后,向上级官府报上去。
当时,著名大臣姚天福担任辽东按察使,他召唤县令丁钦,详细地询问这个案件。
丁钦就很骄傲地说出自己妻子为破这个案子出了力。
按察使姚天福说:“你妻子嫁给你时,是第一次结婚吗?”
丁钦说:“不是的,她之前嫁过人。”
按察使命令官府的差役打开韩氏前夫的棺材,检查尸体,发现与那个案件一样,头顶有一颗钉子。
于是,韩氏也被判刑。丁钦因为这件事情,后悔恐惧而死。
当时的人,把姚天福比作宋朝的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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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堂尸迹
南宋时候,福州有个姓郑的人,担任过丞相,他家宅子里的一个大堂叫清风堂。郑丞相鱼肉当地的百姓,侵夺邻居的房产,来扩建自己的宅子。
他家的一个邻居被逼无奈,就在郑家的清风堂前面自杀了。尸体躺倒的地方,留下一个痕迹,久久不散。天气阴沉或者下雨时节,痕迹尤其明显。
到了元朝,这所宅子被官府有势力的人家夺走。而郑家的子孙,也勉强维持,将将要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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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的五月份,南宋反叛的将领杨勍的军队,从福建建安县进攻延平县。路上,他们经过一个叫小常村的地方。
叛军的士兵掳掠了一个妇女,逼迫威胁着想要侵犯她。那个妇女毅然地发誓,绝不受到侮辱。最后,她被杀害了,尸体横着躺在大路旁边。
叛军撤退以后,人们把她的尸体收敛埋葬了。可是她尸体躺倒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痕迹,隐隐然,长久不灭。每当下雨时,那个痕迹反倒显得干燥;天晴时,痕迹反倒潮湿。那个痕迹宛然是一个人的影子,来往路过的人,没有不诧异叹息的。
当地有人把这个痕迹削去以后,不久又能重新出现。有人在痕迹上覆盖上新的泥土,可是那个痕迹却在新土上面愈发地明显。
过了三十多年,那个痕迹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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