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判女
宋朝时候,有个姓李的人,担任通判,没有留下名字。他有个女儿到了成婚年龄,正在寻找女婿,一时之间没有找到中意的。
一天,有个担任察推官的姓陈的人,前来拜谒,跟李通判有过交情,相见谈话,很是投机。陈察推说起最近死了妻子,不过也快过了悼念期了,说着嘘唏不已,痛苦流涕。
陈察推还说,家里有二个女儿,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她们因为思念死去的母亲,悲伤得无法承受。
李通判的女儿从窗口偷窥到陈察推,暗暗地对服侍的婢女说:“这个人非常地有情有义,这样看来绝不是轻薄的人,能够跟他相配,就能幸运了。”
于是,她再三地询问陈察推的姓氏,每每都要提到他这个人。
当时陈察推已经过了壮年,黑瘦并且胡子拉碴的,外表风尘邋遢,一向爱好学问,能做诗,写得一手好字。
李通判也喜欢陈察推,有时感叹道:“假使他的年龄相貌稍稍跟我女儿相匹配,也足以成为我的女婿了。”
他女儿听说后,偷偷地跟保姆说:“女人托付终身,只在于所归附的那个人,至于年龄大小、相貌美丑,何必在意呢!”
于是,李通判家的人,也大致懂得了女儿的意思。有媒人替其他人前来提亲,她就默不作声,很不快乐。她父母觉得很奇怪,说:“难道是前世的缘分吗?”
李家就派遣媒人向陈察推提亲。陈察推起初坚决拒绝,说自己年龄太大,不能匹配。所以这桩事情就屡屡不顺。而李家的女儿就忧愁苦闷,有时气的不想吃饭。
她父母非常担忧,一再向陈察推说明。陈察推不得已就接受了婚约。
李家女儿很是欢喜,成婚以后,夫妻伉俪很是和顺,对待陈家的二个女儿,就象自己亲生的一样。
李家女儿对陈察推说:“女儿已经长大了,应当及时婚配,不该迟延了。”
她早晚地屡次催促,同时还联系了不少媒婆。不到半年,陈家的大女儿就出嫁了。李氏倾尽全部家资给她办了嫁妆。
陈察推说:“二女儿二三年之间也要出嫁的。”
李氏说:“不要紧的。”
她愈发急迫地催促陈察推给二女儿寻找女婿。
陈察推推辞说:“就算找到女婿,现在也没钱给二女儿置办嫁妆了。”
李氏说:“你只管寻找女婿,我给你营办嫁妆。”
过了几个月,二女儿也订婚了,就开始讨论嫁妆的事情了。
陈察推说:“怎么办?”
李氏忽然对陈察推说:“你以前把五十两银子放在小罐子里,埋在床下,何不取出来使用呢?难道对自己的女孩,还有什么吝啬的吗?”
陈察推大惊,说:“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氏只是笑,没有回答。其实,陈察推确实曾经埋下银子,没有任何人知晓,他也只好取出来花掉了。
不到一年,陈察推的二个女儿都出嫁了。李氏对陈察推说:“我的职责已经完成了,现在没有其他事情了,应当摆酒庆贺。”
于是,她跟陈察推一起饮酒,极尽欢乐,各自都大醉,回去安睡了。
第二天,他们醒来后,李氏忽然惊慌不已,大叫着说:“这时什么地方?”
她看着陈察推说:“你是什么人?”
陈察推大惊,怀疑李氏得了心病,让丫鬟仆妇们围着她,看护好她。
李氏惊恐不已,惶惑无定,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侍女们说:“妇人成亲已经一年了,难道不记得了?”
李氏却说完全不晓得。
后来,李氏的父母来了,安慰女儿,还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李氏非常伤悲,说:“父母生下女儿,怎么不给我选择匹配的丈夫。这个人又丑又老,真是可恶。你们忍心这样抛弃女儿吗?”
她坚决地不肯留在陈家。最后大家只好把她送回了娘家。
李氏自己说,恍恍惚惚象是在梦里,之前的事情,全部不知晓。
陈察推也醒悟埋藏银子的事情,只有他死去的妻子才知道,所以怀疑是他的前妻,因为挂念二个女儿,魂魄附体在李家女儿的身上,这才让他们成婚的。
后来,他们也正是离婚。李氏又另外嫁给别人。
真是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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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
四川有个人叫孙思文,人物俊美,风姿卓越,常常对自己英俊的外貌自豪。
他娶的妻子,也是非常艳丽。伉俪之间,感情极其融洽。
一天,夫妻二人来到一座神庙里随意观看。
孙思文指着神像,对妻子说:“他跟我比,谁更加俊美?”
他妻子说:“你稍稍胜出。”
他们回家后,夜里,孙思文梦见那个神灵召唤他前去,谴责他一番,喝叱左右,给他更换面孔。
立刻,有几个鬼卒把孙思文拉倒一个地方,那里放着几十张假面皮。鬼卒取下其中一张额头前突、鼻子扁平的奇丑的面皮,然后割下孙思文的面皮,替换上去。
孙思文惊呼着从梦中醒来,用手摸索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奇异,呼叫家人点上灯来查看。
果然他的脸已经变得奇丑无比了。
他的妻子因为恐怖,立刻别吓死了。
孙思文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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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
有个叫魏良佐的人,有一次从长沙,接妻子“折氏”回衢州。
离家十里路的时候,天黑了,无法再前进,就停船在河岸边。
夜里月光明亮,如同白昼,船里的人都睡着了。魏良佐听到船尾有拍水的声音,怀疑是盗贼,起来查看。他看见一个人,攀着船舵,想要爬上船来。
魏良佐操起竹篙,击打那个人。那个人放开船舵,开口詈骂,语音嘈杂,无法分辨说的是什么。
魏良佐开始惧怕那是个鬼怪之类的东西,慌张地移动船只,躲避那个人。
那个东西跟随着船,詈骂不止,声音愈发尖利。
那条河的中央很深,可是,魏良佐却看见那个人常常把半身露出水面,一边行走,一边骂。过了二、三里路,那个东西离开船只越来越远了,最后默然无声。
魏良佐仔细察看,原来是一具水里的浮尸。
他们到家不久,妻子折氏就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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