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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漩涡

之前那个岛屿有一些阴森可怕,而他们刚刚翻上的这座山又总让人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刀歌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此时的感觉,不管他们找什么――都不应该,现实似乎发生了严重的错误。

刀歌一个人经历了太多的梦魇,所以情绪紧张极了,甚至想让金龙放弃。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地回想起那些岛上的噩梦。也许艾尔萨菲尔早已后悔找他来帮忙了。

只剩最后一段路程了。这时金龙折起翅膀,要找地方停下来,只见巨大的爪子陷入了雪地里。

刀歌紧紧地抓住金龙的脖子,他可以感觉到金龙的每次呼吸和脉搏,真希望就这样握着不要放开。

最终,艾尔萨菲尔停下来,放下法师,问道:“你还好吗?”

刀歌喘了一口气,说:“还行。”

他从前也这样飞过,可却第一次飞这么长的路途。艾尔萨菲尔知道,刀歌和他自己,经过长途跋涉之后都万分疲倦,都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我们在这里呆几个小时吧,恢复一下元气。我想周围应该很安全,我们也得再储备点儿体力,这样比较好。”

“听你的。”刀歌回答道。

风呼呼地吹,山峰侧映出许多影子。刀歌躲在悬崖下,施了魔法才能保暖。他设法赶走自己心里那些狂乱的想法。就在这时候,艾尔萨菲尔大步一跨,开始侦察周围,很快就消失在蜿蜓曲折的路上。

刀歌包着一块头巾,终于入睡了。这一次,他的脑子里全是美好的形象:真切的爱丽丝,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们。他笑了,想着他回家的那个时刻。

这时,一阵脚步声把刀歌给吵醒了。可回来的并不是金龙艾尔萨菲尔,而是戴着头巾的艾尔萨拉。

他惊愕地睁大眼睛。魔法师说,“附近有几块地凹凸不平,这样反倒不容易跌倒。只要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再变身回去的。”

“有什么发现吗?”

艾尔萨拉皱了皱眉头:“我可以感觉到伊拉斯的存在,他有时候在,有时候又不在,我受到他的干扰。”

“那么我应该开始――?”

刀歌话音未落,山间传来一阵可怕的吼叫声。这声音让刀歌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连艾尔萨拉也心神不宁起来。“是什么声音?”刀歌问。

“我也不知道。”艾尔萨拉站起来,“我们得行动了,目标离我们不远了。”

“难道我们不飞着去吗?“

“感觉上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不远的地方,也许就在隔着几座山的山涧里,那里根本容不下龙,只容得下两个小小的旅行者。”艾尔萨拉带头,两人一起向东北方向进发,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可刀歌多念了一个魔咒还是觉得脸上冰冷,手上发凉。

不久,他们就到了之前说到的那个山涧,刀歌这才明白了艾尔萨拉刚才的意思。山涧里只有一条很狭窄的通道,六个人能肩并肩走进去,可是金龙想要把头伸进去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庞大的身体了。而且他高大的身体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刀歌不禁想,一路上是不是需要找些东西来照明。

艾尔萨拉毫不犹豫,他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他越走越快。

通道里的风越刮越猛,刀歌只得跟在后面加紧脚步。

“我们快到了吗?”刀歌终于忍不住了。“快到了。就在――”艾尔萨拉不说了。

“是什么?“

魔法师艾尔萨拉仔细一看,不由得皱萦眉头:“它,它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它走了?”

“这只是我的假设。”

“确实要这么做吗?”法师看了者前方黑漆漆的路,发话了。“我想你是误会了,刀歌。我很清楚我们会得到什么,我比你清楚。”

可刀歌还是不高兴,说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艾尔萨拉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眼神又燃烧起来:“继续向前,我们没有选择。”

可就在不远处,他们碰到了又一个障碍。这是艾尔萨拉在天上飞行的时候不会遇到的情况――通道突然间一分为二,形成了两条岔路,也许在远处还要合拢,但这也只是他们的凭空想象。艾尔萨拉看看脚下的两条路:“这两条路都通向我们的目的地,可不知道究竟哪条更近些,我们都得试试。”

“那我们分开行动吗?”

“我是想别分开,可现在也没办法了。我们分头走五百步,然后折返在这里会合。希望到时候就可以知道,究竞该走哪条路了。”刀歌按艾尔萨拉的指示,走了左边的通道。当他越数越快,就越发愈识到这条路可能是正确的选择。路不但越走越宽,他对距离的感觉也好了不少。尽管在这方面他的感觉比艾尔萨拉要迟钝得多,可即使是一个初学者也能感觉到,周围充满了异样的感觉。刀歌深信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可到现在,他还没掉转身走回头路,却觉得越来越奇怪。要知道再走几步就――

他再也不敢轻易向前走一步。只要感觉到任何新东西,任何干扰的东西,他都会停下来,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反常。他焦虑,但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只身一人。

有东西在朝他移动,快速地移动。

看到它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了,时间就像被挤压过,延伸,再被挤压的感觉。在其中,刀歌感到衰老,年轻,还有生命中每个瞬间。这种感觉充斥其中,他犹像了。

突然,眼前的黑暗变成无数闪烁的色彩,有些颜色刀歌还从没有见过。燃起的焰火不断喷发,直冲云霄。他以为是一朵朵火花开放,凋谢,再次开放……每一次的开放都愈发绚丽。

这些花朵越靠越近,刀歌才回过神来。突然天旋地转,他跑了起来。

声音不断向他袭来。说话声,乐声,打雷声,鸟叫声,流水潺潺的声音……一切的声音。

他很怕被赶上,但那些东西还是跟在后面。他一直跑一直跑,生怕遭到围攻。

艾尔萨拉一定感觉到发生了问题,他必须抓紧时间回去跟刀歌会合,一起找出那条络――

一阵恐怖的叫声传来。

一只巨大的八脚怪横空出世。

如果刀歌不是一个法师,今天估计就是他的死期了――早成了这只怪物的盘中餐。它长得像一匹狼,军刀般的犬齿,还有八只利爪,绿色的眼睛若隐若现。它把刀歌放倒,好在衣服上被施了魔法,有一层坚毅的外壳,让那怪物不能轻易得手,爪子抓到住刀歌的斗篷,本以为马上就破,结果怪物的指甲却掉了下来。

八脚怪拿他没办法,只得站在旁边狂吼一声。这时,刀歌又使出一个魔法,这个魔法以前也救过他的命。

只见八脚怪的眼前.闪出一道剧烈而刺眼的强光。它向后躲避,使劲拍打面前的光线。

刀歌勉强让身体飘起来。要飞起来是不可能了,只有在金龙的身上才能飞,而且他的法力也在下降,他快要撑不住了。

在岛上的时候,火很有用,可是怎么在这里完全没用呢?他又念起了咒语――

不料,情况更糟了,起了反作用,刀歌发现自己回到了怪兽的爪子下。

时间就这么转回去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艾尔萨拉在另一条通道上,情况也不妙。

刀歌脑子里充斥着恶魔的形象。参战的骑士、婚礼的场面、海上的暴风雨、唱赞美诗的兽人、搏斗的奇怪生灵。

突然间,他又能向前移动了,于是挣脱了八脚怪,脸朝地。这一次,他没有犹像,再次施念了魔咒。

火焰像一只手一样向前燃烧,快要接近怪物的时候,却慢了下来.接着干脆熄灭了,时间就像被冻结了一样。

刀歌又施念一次魔咒。

八脚怪在凝结的火焰周围跳来跳去,发出了一声吼叫。

刀歌再次施法。

这时,突然从泥土里喷发出一片灰尘,高高升起,把八脚怪遮得个严严实实。它又惨叫一声。虽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它还是用力向法师扑去。

怪物的脚上和身体上出现了一层壳,嘴巴紧紧闭起,被坚固的岩石塞得满满的,一处接一处,身上布满了一层尘土。最终,怪物在咫尺之外一动不动了。看起来,它更像一个雕塑,而不是一头怪物。

这时候,刀歌脑子里萦绕着艾尔萨拉的声音。

终于!魔法师喊道:“刀歌!干扰越来越厉害了!几乎要在你之上了!”

因为被八脚怪分了心,刀歌没注意到之前反常的情况,可他转身一看,眼睛顿时张得老大。

身后的东西有怪兽的十倍大小,坚硬的岩石对它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但就这么一闪而过,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周围的风景也随之改变了,岩石被曝晒,其他东西似乎也刚刚经历了新生的痛苦。熊熊燃烧的花朵所及之处,发生了最可怕的变化。

刀歌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东西碰到他的话会怎么样。

他又开始跑了起来。

他移动得越来越快。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艾尔萨拉继续说,我怕我来不及赶上你了,得施个魔法。

可我的魔法并不是每次都起作用,他回答道,它常常受到异常事务的影响!

我们还连在一起!那祥会帮你施展魔法!我会领着你朝我的方向过来,我们再试一次!

刀歌并不介意去探寻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可怕自己最终被包围在山的怀抱里,但现在艾尔萨拉和他在一起,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他盯住了魔法师看,咒语就要开始显灵了,他发现周围的世界在不停变换着。

熊熊燃烧的花朵突然间变大。

刀歌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惜太晚了,他的魔法有反作用。他想停手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艾尔萨拉,松开!松开,否则你也要――”

周围异样的环境吞噬了他!

“刀歌!”

可刀歌回答不了,他如同陷在龙卷风里的一片树叶,被吹得乱了方向,越飞越快。那些声音和画面再次袭来,他看到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他瞥了眼吓坏了的野兽,从他身边经过,钻进了时间的漩涡中。

大大小小的东西也开始飞过来,甚至生灵。有一艘船,帆破了,船头也已经断裂开来,呼啸而过,消失在漩涡里。还有一棵树,树上都是停歇下来的鸟紧随其后。

远处传来艾尔萨拉微弱的声音。刀歌……

他应到,可没人回答。

眼看漩涡就要把他一点一点吸进去了,脑子里却还想着爱丽丝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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