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乍寒，太阳刚出地平面，山边的四合院内便响起了呼喝之声。
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北屋的台阶上，看着下方晨练的两人，神色极为严肃。
石金此刻紧靠着墙边，两腿弯曲，两臂前伸，一个标准的马步姿势，他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在他前方五米处，万苍正在打拳。
“注意看，这套拳法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却是最好的活动身体方法。”老头用拐杖敲击着地面说道。
石金两腿略微颤抖，咬牙喊道：“是。”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身体像是筛糠一般，不过，愣是一声不吭，就这么打着哆嗦目视着前方。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一会喝完了药等我去下针。”老头说完拄着拐杖转身进了屋子。
石金浑身都湿透了，一P股坐到了地上，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快一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老头每天都会在石金的脑袋上扎针，直到半个月前石金可以下地走路了，老头便要求他每天早起晨练，扎针也改成了三天一次。
喝完了老头给精心调制的中药之后，石金便趴在床头等着，没多久的工夫，便听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老头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
“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就不扎了。”老头一边打开木匣子一边低声说道。
石金一愣，抬头问道：“已经好了吗？”虽然已经离开L市一个月了，但他静下心来的时候，还是会想那些事，那些人。
“算是好了，不过还要喝三个月的中药才能彻底祛除，以后千万别傻乎乎的了，脑袋这东西太娇贵，经不起这么折腾，像你这种情况将来再受到重击，肯定会出大毛病的。”老者从木匣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石金脑袋上的穴位扎了上去。
银针直接没入了石金的脑袋里，不过他并不疼痛，而是神色极为享受。
老头没有停顿接着又捏起一根针快速的扎在了石金的头上。一连十多下，石金头上就跟刺猬一般，全是针尾。
“刚才我扎的位置你都记住了吗？”老头低声说道。
石金怕碰到针，所以小心翼翼的说道：“嗯，记住了，印堂、神庭、上星、目窗、头维、天冲、承灵、正营、通天，还有玉枕、脑户、天柱、风池。”
老头满意的点头说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认全穴位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下针这东西学问太多，一时半会你也学不会，而且各门各派都不一样，扎在同一个穴位上，技术高超的人能激发人体更多的潜能，技术差的人能破掉人体本有的元气，时辰、力道、针的长短，这些都是很有讲究的。”
石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太繁琐的你也记不住，我教你一套让人昏睡和清醒的下针之法，或许将来能用的上，你看好了。”
老头从木匣子里取出一张绘有人体穴位图的古朴白布，指着头部的几处穴位说道：“脑户、前顶、上星、风府、耳门、睛明，这几处穴位扎上便有眩晕的效果，力道掌握好能使人头晕眼花甚至昏睡，神庭、印堂、百会、天柱、风池，这个几个穴位有提神醒脑之效。”
老头说完略带深意的看了石金一眼，低声说道：“我自幼随师学艺，有些东西不想带进土里，针灸你没有时间学了，从今天下午开始我教你一套飞针之法吧。”
石金当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老头不仅医治好了他的偏瘫，还将这么珍贵的手艺传给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比较实诚，万苍小时候不停的粘着我，让我教他这个教他那个，等把手艺学到手就出去闯江湖了，几十年都不回来看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就不会教给他。”
说到这，老者脸色有些暮然，略带惆怅的说道：“万苍这次回来我就已经猜到了，他肯定是出事了，将来等我走不动的时候，你要记得回来给我送终……！”
“记住了。”石金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这天开始，老头便很用心的交给石金飞针，据说飞针是脱手镖的一种，创始于北宋，当今社会已经渐渐失传，不过仍有一些老辈的手艺人将这项绝技传给了儿孙。
飞针并非传说中那般神秘，很多特种部队也有此类技能的训练，不过手法却比代代相传的差了不少，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要逊色，要练好飞针是一项极为艰难的事情。
老头的飞针之法传自祖师爷，是和针灸技艺一块传下来的，两者相辅相成，这套飞针技能攻击力不是很强，但是准头却很足，因为是配合针灸的，所以注重的是稳和准。
此刻，石金在老头的监督下，手里捏着一根比普通缝衣服要长一点的针，针上套着一个兵乓球大小的铜球，这是专门用来练习飞针的器械，铜球本身就是老辈子留下来的古董。
一下午的时间，一针都没有飞，光练习姿势了，铜球是实心的，从大到小有五个，小的跟乒乓球一样，大的有碗口那么大。
老头的身体有些不好，他讲解完动作要领以后，就坐在椅子上监督石金。
别看捏着一根针容易，套上那个铜球之后，捏两分钟手指就会出现酸痛，如果捏十分钟，整个手掌就会出现痉挛，指、腕、臂乃至全身都讲究一股韧劲。
晚上吃饭的时候，石金的手指都没法拿筷子了，而且已经肿了起来。
..
半个月后，石金依旧一针未飞，不过他已经能捏动倒数第二个铜球了，每天早上扎马步，学习活血化瘀的拳法，剩下的时间就是练习捏针。
捏针分为掐针和夹针，在老头近乎疯狂的督导下，一个月后石金终于可以捏着最大的一个铜球坚持两分钟不动了。
院子里摆放了一个木板，木板用油漆粉刷过，上面画着一个人体构造图，其中有几个用红点标记的人体穴位。
“针和镖不同，镖重而稳，针轻而飘，只练好针大部分暗器都可以使用。”老头从桌上拿起一根针，随手往外一甩，咄的一声，针正好扎在木板人体的印堂穴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两眉之间。
“之前让你练得是指、腕、臂、腰，从今天开始你就练发力，发力分为直飞和抖甩，不管用那种方法都要平心静气，不要刻意的去想，讲究无意识将针发出。这种技法没有捷径，只有勤加苦练方有收获。”
接下来的日子，石金开始正式练习飞针之术，他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凌雪，忘记了L市，将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一枚小小的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