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寇天恩带着疾风回到了府里,他的一张脸黑到了极至,似带着一股煞气,就连平日里亲近的一叔,也都对他诚惶诚恐起来,恭敬的打个招呼就悄悄的站在一旁了!
寇天恩示意疾风退下,自己整整衣衫向娘亲的福源阁而去,福源阁的大门紧闭着,他不禁一愣。娘亲的大门从来都不会紧闭,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思量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叩了叩门。
半晌,里面也没有回音。寇天恩的心“咯噔”一沉,随即又加重了力道再次叩叩门环,仍是没有回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数日没回家,怎么娘亲就闭门不见了呢?
他左右环顾,见一个洒扫的小丫头正向这边走来,忙伸手拦住了她。那小丫头抬头一见是自家王爷,顿时混身一个激灵,差点瘫在当场。赶紧双膝跪倒:
“是……王爷……您,您回来了~~~”
“嗯?”寇天恩又是一愣!这府里的下人是怎么了?怎么见到自己就像见到瘟神一样的,避而不及呢?随低头端详着地上的小丫头:
“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子?怎么见到爷就吓成了这样呢?爷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先起来回话……”
“是~~” 小丫环颤抖着爬起身,但仍颤颤惊惊的低俯着身子回话:
“奴婢**喜,前几日~~府里有个姐姐嫁人了,奴婢~是来~替她的……” 春喜颤微微回着话,上牙和下牙一个劲儿的掐着架。
“哦!怪不得爷看你面生的很呢!不过你即便是新来的,也用不着怕爷怕成这样,爷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爷就是想问问你,住在这里头的老夫人去哪儿了!爷叩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寇天恩刻意放缓了声调,生怕再把这个新来的孩子给吓着了!
“回~~~王爷的话~~老夫人她搬去佛堂住了,还留下话儿说……”春喜越说声儿越小,头都快低到膝盖去了。
“老夫人到底留下话儿说什么……哎你到是说呀!真是急死爷了……”寇天恩一着急,大眼珠子一瞪,像极了庙里的黑面金刚,差点把个春喜给吓得背过气去!
“老夫人说从今天起她就住在佛堂颂经赎罪还说没有她的受意您不必去佛堂见她……”春喜一口气说完这些,已是面无人色、体如筛糠了,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脑门儿往下流。
寇天恩一见她这样,只得无奈的挥挥手示意她下去,若再问下去,恐怕真得要出人命了!
春喜如同得了大赦般磕了个头,慌慌的跑了!我的妈呀,吓死宝宝了!看来坊间那些流传的关于寇王爷的传闻都是真的!黑面金刚的名头真不是盖的!
看着丫环一溜烟跑没影的样子,寇天恩无奈的仰天长叹!唉——自己数日不回,怎么在家里的地位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娘亲闭门不见,下人们见到自己就像见到瘟神!连整个寇家大院的气氛都变得这么箭拔弩张呢!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那件事!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自己也只能硬着心肠做下去!
娘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既然她说了不见,那自己就是跪破了膝盖也没用,还不如抓紧时间把该办的事情先办了!任俏儿现在可是自己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星雨楼也是自己理所当然要回的,这一点任谁也阻止不了的! 想到此,寇天恩一甩衣襟转身向星雨楼大步的走去 ……
绵绵的秋雨夹裹着雪粒扑天盖地而来,瑟瑟的寒风吹过树桠发出“呜呜咽咽”的吼声,任俏儿守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壶酒。她在等一个人,等他来做最后的了断!
温酒炉吐着蓝色的火焰,把一壶美酒暖得香气四溢,诱人心脾。寇天恩推门而入,不由深深的吸了几口飘着酒香和百合香的空气,好久没回家,这香气实在让他思念万分。
“哟!我的夫人果然体贴,知道为夫的今日回家,还特地温了好酒候着,为夫深感幸福啊!”他甩襟落坐在俏儿对面,隔着蓝色的火焰仔细的端祥着他的夫人。
“王爷既然感到幸福,那就请先喝一杯驱驱寒吧!”俏儿面无表情的斟满银酒杯,推到他的面前。
寇天恩不假思索的一饮而尽:“哇!好酒!入口醇香,回味无穷,为夫还要再喝一杯!”
寇天恩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一连几杯下肚,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杯子:“嗯!喝几杯酒,暖和多了,不过这光有酒没有菜岂不扫兴!灵芝!去吩咐厨房做几道夫人爱吃的菜肴,再多搬几坛酒来,要快!”
灵芝识趣的下去了。寇天恩犹自执起酒壶为自己斟满杯中酒,又为俏儿面前的空杯子也倒满了酒。
任俏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兴致的寇王爷,目光冷冷:“王爷就那么相信任俏吗?在这种关键时刻,不怕我在这酒里下毒要了你的性命!”
“这到是个好主意,只要爷一死,东昌势必大乱,到时你就可以伙同你的同伙趁乱劫走你的心上人,爷已经吩咐下去了,就算死在你的手中,手下人也不会去追究你的责任,你可以大摇大摆去过你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从此再无后顾之忧!爷替你想过了,论武功你不是爷的对手,下毒!嗯——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爷也替你想过了——你舍不得……”说罢,他把手中的银酒杯向俏儿晃了晃!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抓起来!”任俏咬紧后牙,捏紧了酒杯。就是恨他这种态度,明明就知道了自己劫囚的事,却还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摆出这样一种宽容的姿态,是想让自己感动吗?但是——休想……
“你是我的夫人,爷若抓了你,自己也脱不清干系,反正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爷就权当它没发生吧!再说,我怎么可能舍得抓你去大牢,那大牢里可是押着你的心上人,爷把你抓进去,不是给你机会让你们日日夜夜眉来眼去,再续前情吗?那根本不可能!”寇天恩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无耻……”任俏气的要跳脚了,她端起酒杯泼了寇天恩满脸。
无耻?!寇天恩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突然笑了笑——反正在你眼里我已经是无情无义的人了,就算再加上无耻这条罪,那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