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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平地惊雷

大雨还在下,十九垂头丧气的踏进星雨楼,虽然手上撑着一把伞,怀里还抱着一把伞,他的衣服还是湿得一塌糊涂。

站在星雨楼前的屋檐下,他犹豫了,自己该不该进去?进去了见着任姑娘该怎么跟她说?任姑娘还眼巴巴的等着王爷一起用餐呢!

刚刚自己拿了伞去路口迎接王爷,眼看着王爷的马拐进了万华巷久久都没有出来。不用想十九也知道王爷去了哪里……真是后悔当初把这么好的任姑娘“拱手”让给这个没良心的……

十九恨恨的把怀里抱着的大伞给摔在地上,又跺了几脚,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十九……”一声娇脆的呼唤把十九从愤怒中给拉了回来,他寻声抬头一看——任姑娘正从窗子里向外眺望,见他在门前流连就喊了他一声。

“任姑娘……”十九赶紧挤出一脸笑回应。

“你在那里做什么?下这么大的雨,还不快上来!” 任俏关切的把十九喊上楼来。这个呆瓜,到了门前了还不进来,也不怕淋湿了受风寒。

任姑娘一喊,十九也不好推辞,此时自己若逃走,她肯定是要起疑心了!于是十九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星雨楼。

任俏用一块大棉巾仔细的帮十九擦干淋湿的头发和脸颊,又让灵芝沏了热茶给他。

“十九!你去哪里了?把自己淋得这么湿!不怕风寒吗?”她的关切又惹得十九一阵心酸。

见他不说话,只顾自己低头闷着,任俏猜到他一定有什么心事,便不在多问。见他衣角处滴滴答答的不断有水珠掉落,地板都湿了一片。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淡青色衣衫递给他:

“十九!这是我和灵芝才给你做成的新衣服,你快去换了来!穿着湿衣服你真得会得风寒的!”

新衣服?!十九捧着那件新衣,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任姑娘,你还给我做了新衣服……”

“对啊!这是我和灵芝一起做的,正好你试试合不合身!”任俏的眼睛闪闪亮亮的,语气带着兴奋“这几天和灵芝学做衣服有点学上瘾了呢? 原来学女红是这么有趣儿的事儿!赶明我要给府里每人都做一套…… ”

“任姑娘……”十九的心又一阵酸疼,心里不禁对王爷又是一阵暗“骂”——没良心的!这么好的任姑娘,给十个金钗都不换!

见十九又捧着衣服发呆,任俏忍不笑着推了他一把——“傻十九!高兴傻了吧!还不快点去换,湿衣服穿在身上,一会儿你就真要得风寒了!”她那单纯明快的笑容,更是刺激得十九心酸不已……

“哎——我这就去换……”十九赶紧转身掩饰好自己快要掉下来的“金豆儿”,抱着衣服跑进了屏风后面……

十九今天看上去怪怪的!发生什么事吗?——任俏与灵芝小声交流着,灵芝也疑惑的摇了摇头。

衣服很合身,微绿色的颜色很合他活泼的性格,这也是他第一次穿上有人专为他缝制的新衣裳 ,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衣服合身吗?”任俏上下打量着穿上新衣的十九,又细心的替他伸平褶褶皱,用剪子绞掉一根多余的线头。她的这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也显得格外的温柔、却惹得十九格外的心生怜爱,差一点就将真相和盘托出了。赶紧转了话题:

“衣服……真漂亮……也很合身……任姑娘的手真巧……”十九想要强笑,可眼泪却不听话的滚了下来。

十九一掉泪,任俏可吓坏了,这个自从自己认识以来,就没见掉过眼泪的“乐天派”竟然会因为一件衣服就感动的掉睛泪,这可真是稀奇!

“哎——十九……一件衣服而已,如要你要谢我,就给我买绿豆糕好了……可千万不要给我掉‘金豆儿’哦!”任俏故做轻松的想要逗十九开心。可是心里却突然沉重起来。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的心情一直像这乌沉沉的天气一样,总也挥不散心头那一片阴霾。大概是因为下雨吧!自己从前就很讨厌下雨,这次是因为雨太大,所以心情才会更阴郁吧?

然而任俏的“幽默”却让十九的眼泪掉得更欢了:

“任姑娘!……我得走了,我还有事做……我……”十九胡乱的搪塞了几句,转身就往外走去,不能再待下去了,时间长了非得露馅不可!

“外面还在下雨!等雨停了再走吧!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用饭吧!下这么大的雨,估计王爷也不回来了……”任俏望望窗外仍在狂泄的大雨,挽留着十九。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

“不用了……”十九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门,姑娘的每一句话都在催毁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意志,藏在心里的话就快要脱口而出了……

“哎——十九,我送你……”灵芝很聪明,她一早就看出十九有心事难以启齿,所以找了个借口,追着十九的背影出去了。

星雨楼的楼门前,十九委屈的小眼泪儿,一对儿对儿的往下掉,灵芝温柔的替他擦试。

“十九!你今天好反常啊!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姑娘和我对不对?”

十九哭得越发厉害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把灵芝的帕子都弄脏了。他忍不住将真相,告诉了灵芝,他今天要是不说的话,非得憋死不行!

“灵芝……唔……王爷他……他去了错花坊……”说完这句,十九捂着嘴哭了出来。

“什么?!这个不要脸的……呃……我是在骂那个金钗……她太不要脸,王爷每个月都花几十两银子养着她,让她不至于沦落,她就该感恩戴德,烧香拜佛的求菩萨赐福报保佑王爷才是,偏得要把王爷勾引了去,害王爷做对不起姑娘的事,还坏了名声……”

骂着骂着,灵芝也忍不住替任姑娘委屈的抹开了眼泪,这男人怎么都这样儿呢,守着任姑娘这么好的,还要在外“偷腥儿”……

楼梯拐角处,任俏静静的听着楼下两人的悄声交谈,一声炸雷平地惊起,她只觉得一股悲凉由心口开始慢慢的浸遍全身,大脑一瞬间有些意识模糊,木木的转身回了房间……

灵芝用冷毛巾捂了捂哭得红肿的眼睛,低着头进了任俏的房间,她正在认认真真的绣着手里的“富贵牡丹”,手里的绣花针出奇的顺畅。

“姑娘……要不然您先吃饭吧!王爷公事繁忙,说不定回不来了……”灵芝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脸红,声音明显的“气力不足”,见任俏默默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怕被发现,赶紧借着给姑娘盛饭的借口转过身去。

“灵芝!别盛了,我不饿……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任俏幽幽的说完这句,便起身向床榻走去。声音中难掩丝丝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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