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提起小飞燕，面露仰慕之色，向往之神。何大鼻子诧异，张麻子何时有此等痴态，不禁好奇，问：“哪个小飞燕，你除了黄脸婆还有小飞燕？”
张麻子面露鄙嫌之色，斜睨着何大鼻子说：“孤陋寡闻了不是，连小飞燕都不知何人，实在令人啼笑皆非，摇首惋惜。你隔三岔五探望如玉小姐，痴心可嘉，然外面风光知之甚少。告诉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还是棵枯树。外面桃红柳绿，姹紫嫣红，你何大少爷有钱有势，年轻体壮，不出来观赏游玩，岂不辜负大好春光。”
何大鼻子闻所未闻，被张麻子撩拨得心猿意马，催促道：“麻子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小飞燕吧。”
张麻子说：“看在今天你巧舌如簧，鼎力相助的份上，我便慷慨相赠，把小飞燕送给你吧。”
妈的，小飞燕何时成了张麻子私人之物。
张麻子眉飞色舞描述：“小飞燕乃春香阁头牌花旦，花容月貌，沉鱼落雁。这么说吧，她的美貌模样与玲珑身段，别说平安镇找不出第二人，只怕全县也是独此一份。尤其她那皮肤，白皙细腻光洁，上等景德镇瓷器比之逊色，二层鸭蛋皮显得木纳呆板，男人何不趋之若鹜，人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何大鼻子笑道：“麻子呀，你说的太玄乎了吧，那不是人，那是九天仙女。”
张麻子正经道：“如此女人算得九天仙女了。兄弟我久经沙场，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此等女子算得人间尤物了。你久居府城，见识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但小飞燕确实与众不同，你见了一准为之倾倒。”
何大鼻子推测道：“小飞燕既是春香阁娼妓，你定是领略过她的风景风情了？”
“不敢有此奢望。”张麻子叹道，“去过几次，要价太高。老鸨亲口告知若把金条放桌上，小飞燕便宽衣解带陪我上床，可我没金条。”
张麻子笑道：“要不你给我金条，让我了此心愿。”
张麻子为了吊何大鼻子胃口，故弄玄虚。他是领略过小闷燕风情的，平安镇上此种事情断断少不了他张麻子，因为囊中羞涩，不能常去，倒是实情。
何大鼻子不信：“你还用银子吗？你是练总，手里有枪有刀。不管那枪是否鸟铳，你用枪顶着她胸脯，把刀架在她粉颈上，她还不乖乖地给你脱衣服。”
“老弟有所不知，春香阁姑娘虽属娼妓，但不能与乡下小妞等同。”张麻子沮丧地说：“她不吃那一套。春香阁后台很硬，本练总不敢硬上。”
何大鼻子轻蔑地说：“我不信没金条不能睡她，她那里是金子做的呀！”
张麻子激何大鼻子，说：“要不你去试试，也许她中意你大鼻子不要金条也未可知。”
去就去！何大鼻子一拍桌子，提一小袋散银，跟着张麻子上春香阁。
张麻子带着何大鼻子踏进春香阁，老鸨笑脸相迎。老鸨虽然笑得花儿般开放，那笑容里分明掩藏着一丝嫌弃与鄙视。她明知张麻子没银子，就算有银子也不过几两散银，而且死抓住不舍得撒手，毫无疑问是来春香阁揩便宜打秋风。可他是练总，平安镇黑白二道无不统吃，自然不敢怠慢。
“练总老爷光顾，春香阁蓬荜生辉。不知练总老爷相中了哪位姑娘？”
张麻子笑笑，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不急，本练总主要是巡视一下，看看有无不安全因素，顺便带兄弟逛一逛。这位兄弟初次进春香阁，请妈妈多多关照。”
老鸨这才注意到张麻子屁股后面的何大鼻子。既是张麻子兄弟，自然是团练营的人了，而且毫无疑问是张麻子下属。
老鸨对团练毫无好感，既是张麻子下属，料想并无来头，不过跟着张麻子揩便宜罢了，冷冷地说：“既然初次进春香阁，待老生为你介绍一位姑娘吧。”
何大鼻子瞧老鸨矫揉造作，憋不住气了，直通通对老鸨说：“我要见小飞燕。”
老鸨翻了何大鼻子一眼，好小子，不见金条不见银票，一开口便要小飞燕，不屑地说：“小飞燕现在正陪计老板，没时间见你，兵爷还是见其他姑娘吧。”
何大鼻子坚持道：“今天没时间，明天也可以，我们约定个时间吧。”
老鸨想碰见鬼了，没好气地说：“明天也没时间。小飞燕不是说见便能见的，往后好几天都有人预约。依兵爷身份，其他姑娘也是一样的。”
张麻子坐着喝茶，嗤嗤笑。
何大鼻子有点光火，重重地说：“今天我就是来见小飞燕，其他姑娘不见！”
老鸨瞟一眼何大鼻子，问：“哪你是希望小飞燕陪你喝杯茶呀，还是喝酒吃饭。我们这里有规矩，这可是都得花银子的。”
何大鼻子说：“茶要喝，饭也要吃，主要令她陪着过夜。男人到你们这儿来，不找姑娘过夜来做什么！”
“喔哟哟，口气不小呀，那也须小飞燕有空隙并且心甘情愿呀。”老鸨挡在何大鼻子面前，“那你等着吧，小飞燕何时有空闲了我再通知你。眼下你还玩不玩其他姑娘了，不玩请回吧，别在此地胡搅蛮缠，败了练总老爷的兴。”
老鸨笑着询问张麻子：“练总老爷今日命小翠陪您如何？”说着招呼小翠过来。
张麻子搂着小翠腰肢，回头笑对何大鼻子说：“楼上东头第一间，有大窗户那间。”
何大鼻子扔下老鸨，嗵嗵嗵上楼。
东头第一间，一排雕花落地长窗，安静宽敞明亮。何大鼻子隔窗一张，外间一名身着大红花袄女子正与一中年男子隔桌对坐，开杯畅饮。那男子五十左右年纪，秃着光光脑袋。何大鼻子耳闻木行计老板计秃子，想来定是此人了。
计老板举着酒杯轻声细语，不知说了什么，小飞燕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捂嘴，一手指点着计老板乱摇。
何大鼻子瞅着那十根葱管般嫩白的手指，泛着洁白柔和的光泽，心里动了一下。
何大鼻子推门而入，围着那张大理石台面圆桌兜一圈，屋内俩人俱都抬起头，疑惑地注视着他。
何大鼻子这才看清小飞燕真面目。好一个人间尤物，何大鼻子觉得张麻子并非言过其实，反倒言不附实。她姣美的容貌与白皙光洁的皮肤，已经足以为之倾倒。
何大鼻子怔怔注视小飞燕，站立计老板身旁，抬了抬胳膊，示意小飞燕：“你站起来，站起来转一圈。”
小飞燕不知其意，莫明其妙，瞥一眼何大鼻子，再瞥一眼计老板，果真站起身转了一圈。
隆胸蜂腰，身材高挑，比郭书涵更性感妩媚。她若穿上郭书涵那紧身衣超短裙，挺着高耸胸脯，光着洁白如玉的大腿，在J市大街上溜达一圈，只怕回头率百分之百，屁股后面跟着一大队粉丝仰慕者。
何大鼻子看的呆了，怔怔无语。计老板心生不满，好端端被搅了饭局，约了一旬才约到小飞燕，今天准备好好乐一乐，被这小子搅了兴致。
计老板敲敲桌面，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到此搅局？小飞燕今天我包了，你改天再来吧。”
何大鼻子说：“团练巡查。我还没到内室搜查呢，你急什么。”
妈的，杀千刀的张麻子，如何当的练总呵！计老板拍着桌子吼：“滚出去，回去告诉张麻子，别他妈有事没事到处找岔子。到春香阁巡查个屁，春香阁能藏江洋大盗还是谋反逆臣。小心老子停捐团练军饷，饿死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
何大鼻子暗笑，振振有词道：“维护地方治安乃团练职责所在。”
“职责个屁，不欺压百姓不错了。”计老板勃然大怒，小飞燕面前充英雄好汉，厉声喝道：“滚，快滚出去，信不信老子把张麻子传来，小心你的饭碗！”
小飞燕可不愿二相争斗，鸡飞狗跳。计老板财大气粗，不可得罪，原可以狐假虎威，喝斥何大鼻子滚出去，何况他二眼贼亮盯着自己，分明不怀好意。但何大鼻子年轻俊美，强壮挺拔，不怀好意也是中意自己，小飞燕心中喜欢。她连忙站起身分开俩人，推着何大鼻子臂膀往外送：“快走吧，此地无需你费心维护。你若有意，下回约个时间，小女子一定陪你。”
何大鼻子笑笑，哼着小调下楼，计老板仍在背后咒骂：“岂有此理，真正岂有此理！”
何大鼻子下楼喝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拍拍屁股走人。稍倾，只见赌馆瘦四满头大汗，急急忙忙奔进春香阁，一脚踢开小飞燕房门，喘着粗气禀报：“计老板大事不好，你的木器厂起火了！”
“你说什么？”计老板酒杯停在唇边，满腹狐疑。
“木器厂起火了，只怕连累计家大院。”
“胡说八道！”计老板怀疑道，“既然起火，自有家丁工人禀报，何用你这赌馆瘦四。”
“哎呀，计老板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瘦四争辩，“你家上下人等都在救火，而且又找不到你人，哪承想你躲在温柔乡逍遥自在。我怕连累赌馆，好心通报，你不给赏钱倒也罢了，爱信不信！”
瘦四拍拍屁股走人。
计老板愣呆片刻，惊呼一声“大事不好”，扔下小飞燕，拔腿奔出春香阁。
计老板惊慌失措奔出春香阁，何大鼻子笑容满面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