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十分不好,今天是小雨加雪,雪雨霏霏,路比较滑,夜暗视觉有些不良,“扑咚”一声,一个战士滑倒了,郝亚强赶紧拉了一把,他皱了一下眉,行军距离还长着呢,这怎么行,他扭头向后吩咐道:“通知每名战士们都要弄了一根棍拄着,防止滑倒。”
部队马上停了下来,大家用手中刺刀砍了些树枝,制作了一个个简单拐杖,看着身披白布、个个拿着拐棍走路蹒跚的样子,郝亚强有些想笑。
“营长,怎么会选择这个天气转移。”郭二宝大声抱怨道,说完,一不小心硕大的个子差点摔倒在地。
“这个天气对我们有利呀!”郝亚强头也不回道。
“对我们有利?”郭大宝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摸了摸头有些纳闷,看着战士走路歪歪斜斜的样子,心里想这有什么利,真是有些不明白。
“这种天气如果遇到鬼子,打起仗来对我们有利。”郝亚强眼睛凝视着前方道。
“是的,是的。”郭二宝连声道,他马上明白过来,这种天气视度不良,八路军地形熟悉,在地势上完全有利,打心眼佩服营长的决定。
“营长,你说我们这样转移,鬼子会不会知道消息?”郝小清这时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我想鬼子肯定会知道一些风声。”郝亚强回答道。
“那我们得多提防些!”郝小清想了想说。
“就你胆子小,小鬼来就是了,我们还怕他们不成?”郭二宝听了反驳道。
“我不是怕小鬼子,还是多提防一些为好。”郝小清不服气,他们俩就喜欢斗嘴。
“这些我都想过了,今晚我们就在泉山寺休息,你们晚上睡觉时都给我闭上两只眼,放心地睡。”郝亚强微微笑道,“我们行军打仗一定要休息好,该睡的时候一定睡。”
“那鬼子来了怎么办?”郝小清不解地问。
“鬼子来了就打呗!”郝亚强一本正经道,对于这些他早已经有所考虑,现在我中有敌,部队转移有可能被敌查觉,该打的时候就得打,必须有这种心里准备。
大家行军约三个多小时后,崎岖不平的道路变得有些平坦,前方尖兵班报告快到泉山寺,这是今晚的宿营点,郝亚强马上下令部队跑步前进,今晚就在泉山寺组织休息,明天晚上利用夜暗再出发。
泉山寺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寺庙,占地面积比较大,房屋也比较多,周边的地形复杂,便于组织防守。南山沦陷后寺庙香火不旺,烧香求佛的人较少,一些和尚都走了,只留下几个在看院子。在寺庙北侧有一个小村庄,零散地住着几家住户人家,部队刚到泉山寺,小村庄的狗吠起来了。泉山寺有个小和尚,这个人就是王麻子的安插的密探,因为泉山寺附近有几条道路,王麻子看中了这个地方,已经用钱收买了这个寺庙的小和尚,看到大队人马快来,老和尚带着小和尚打开门,让部队进了院子,安排了住宿的房间,郝亚强看了看地形,他带着三连住进这个寺庙。让郭二宝带着二连住下面的小村庄。郭二宝临走前,郝亚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郭二宝听了点点头,一声不吭带二连走了。
部队住下后,郝亚强提着枪带着郝小清来勘察确定哨兵位置。然后让郝小清带着两个班反复从几个方向接近泉山寺,验证一下哨兵位置是否合适,郝小清很佩服营长这种做事的严密性,组织战士进行了试探,最后重新选择了几个哨位。这几个哨位通视程度好,而且又能够有效地隐蔽,哨兵之间又可以互相支援。一切准备就绪后,部队很快组织休息了
深夜时分,雪越下雪大,满天飞舞着鹅毛大雪。由于行军很疲劳,战士们很快进入梦乡,郝亚强也合了了眼。
整寺庙显得非常安静。突然庙门“吱哑”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和尚伸头向左右看了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这小和尚就是王麻子安排的刺探情报的人员,他准备去找王麻子报告去了。
“谁,口令。”小和尚没有走几步路,就被隐蔽的哨兵发现。
小和尚吓了一跳,一看是八路军站哨的,冷静了一下道:“主持身体不舒服,我到下面村庄抓点药。”
哨兵一看是和尚,把枪收起来,没有再问什么就放行了。
小和尚走了一段路后,撒腿就跑,他要向王麻子告密领赏。
此时,三连的李开田也在苦思冥想怎么把情报送出去,他躺下满心是事,一点都睡不着,他坐起来几次,想亲自去报信,可一想到外面有哨兵在监视着只好作罢,最近营里正在组织奸细的调查,他如果出去被哨兵发现,那肯定要暴露无遗。
王麻子正在睡觉,突然卫兵报告,一个小和尚有情况来报告。
小和尚进来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地把八路军在泉山寺舍营的事说了一遍。
王麻子挠了挠头,坐在床边,他很谨慎,装作不相信的问道:“你他妈的看清楚了没有?”
“王队长,我亲眼看到的,我还帮助他们准备房间呢。”
“如果是假情报,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队长,千真万确。”
“好,我马上报告小野大队长。”王麻子有点激动,看样子小和尚没有说假话,他把鞋往脚上套,马上要就出门,一不小心腿碰到了板凳上, “哎哟”一声,踉踉跄跄差点倒了下来,他手抱着脚疼得叫了起来。
“王队长,那大洋?”
“你他妈的就知道大洋,钱是你的命!”王麻子一听要钱有些烦了,他厌烦道,“等事情核实过以后才能给你,一分都不会少。要是谎报军情,那不仅不给钱,还要拿你试问呢。”
“是,是,我得回去了,不然他们怀疑。”小和尚悻悻然地退出房间,连夜赶回去了。
王麻子接到了报告后,心中大喜,这是在鬼子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赶紧打电话通知小野大队长,小野一夜没有休息,此时正俯着身子在地图上查看着呢。自从接到李开田的情报后,一直在估算八路军到哪了,终于得来了消息。他赶紧用电台通知离泉山寺最近的三个据点的鬼子和保安大队的几个中队,往泉山寺飞快奔驰而来,自己则带着宫本、王麻子乘着卡车和三轮摩托车飞快往泉山寺方向驶去。
邱杰和王麻子一起赶往泉山寺,由于事情来得突然,他来不及将情报送出去,心急如焚,看来独立营只有靠运气了,不过他知道郝亚强用兵如神,既然在泉山寺宿营,肯定会安排严密的警戒。他也想好,一旦不行自己就抓了王麻子或者是小野,来挟持日本人,解除独立营的困境。
鬼子快到泉山寺后,已快接近黎明,此时天还比较黑,空中依然飘着雪花,能见度不是很好。小野知道独立营夜战的厉害,在这种天候下,更不能冒进。他让宫本带着三十多个精干的人员先上去摸摸情况,以防止有埋伏,其它人刚编成四组,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准备将泉山寺的八路军合围起来,然后予以全歼。
宫本带着三十多个人从小路慢慢向泉山寺摸进来,这些人都是他训练出来的,个个骁勇善战。
他们猫着腰端着枪往前走,采取交替掩护方式,一个一个人影晃动,他们快接近泉寺了,感到奇怪的事,没有发现一个哨兵,这有点违背常理,宫本感到奇怪。
其实宫本的行动早就被隐蔽的哨兵发现。他们不知道,独立营有个习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从来都不安排明哨,所有哨兵都是潜伏哨,而且都持有重火器。所谓潜伏哨,就是潜伏在构筑好防御工事的哨兵,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发现敌人,可以先敌开火,将敌人压制住,各哨兵之间互为依托,互为支援,形成一定的防御正面,为部队进入战斗位置争取时间。今天晚上在泉山寺外围一共设置了五个暗哨,这个五个暗哨一共有五挺歪把子轻机枪,不仅可以阻击鬼子一阵子,必要时还可给鬼子巨大杀伤。
只听到“哒”的一声,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当场倒下,从日军猫着腰交替掩护的动作,哨兵距鬼子大约只有五米远,埋伏的哨兵早已觉察到了。独立营的战士与鬼子打交道多了,从一个个诡异晃动的身影可以准确判定来的是敌人。
“哒哒哒”机枪又响起来了,子弹向雨点一样射向鬼子,走在前面的五六个鬼子当场中弹,躺倒在地,宫本吓了一跳,对方神了,他没有想到独立营警惕性这么高,赶紧组织人员趴下,占领好地形,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射击。枪声很快传遍了山里,附近的哨兵也全部发现了这群鬼子。宫本的前后左右,又飞来一阵机枪子弹,一下又打死了几个鬼子,这下可把宫本搞懵了,这群鬼子不知道往哪躲藏,前后左右又有几枚手榴弹落在这群人的中间,夜间地形不熟悉躲也不知往哪躲,这三十多个鬼子顷刻之间丧失了一大半的战斗力。
宫本趴在地上毁心地想哭,这是他费劲了近一年心血训练出的人,现在几乎都报销了,这些都是皇军的精英。他咬着牙,心里气得不停地诅咒:“我要把这些该死的八路统统地被消灭。”
枪声迅速把正在沉睡中的郝亚强惊醒,他喊了一声“有情况。”二连三连的战士全部从睡梦中醒来,二连在下面小村庄里宿营,他们在听到枪响的第一时间已经进入了战斗准备状态。
通信员跑过来向郝亚强报告有三四十个鬼子向我泉山寺部队进行偷袭,哨兵正在与鬼子激战,不过鬼子没有占到便宜,已经被我歼灭一大半。
郝亚强马上明白,这可不仅仅是三四十个鬼子,这肯定是打前站来试探的,老鼠拉铁锹——大头在后面,既然他们都摸到这儿了,那外围肯定还有不少日军。
他很沉着冷静,因为他对自己的部队太熟悉,与日军不是初次作战,有丰富经验,况且是夜间视度不良,在这方面八路军有一定的优势。
他冷静地想了又想,这个泉山寺是山地,地形复杂,鬼子如果实施包围的话,受地形限制人员之间很难通视,距离拉得很开,很容易突围。而且二连在下面的小山村,鬼子未必知道,可能已经越过小山村。
想到这,他马上通过电台兵通知二连郭二宝,迅速组织力量,准备从小山村向泉山寺方向实施攻击,从背后打击鬼子,命令三连郝小清准备从泉山寺向小山村攻击,这样双向对进,很容易在敌人包围圈北侧打开一个缺口。
果然小野率领鬼子全然只顾围攻泉山寺,没有顾及到下面的小村子。当他听到密集的枪声,知道宫本带的人与独立营交上火了,马上下令四个方向的鬼子迅速向泉山寺发动攻击。
周围的鬼子很快围了上来,面对着数倍敌人的包围,郝亚强心里始终保持着冷静沉着。他习惯地端起一挺机枪,亲自带着几名战士翻过泉山寺的围墙,向外侧突围。
郭二宝带领全连人员悄悄进入到鬼子的身后,他们身披白布,鬼子只顾向前冲击,丝毫没有想到有黄雀在后。郭二宝等部队到了步机枪射击距离,大吼一声“打”
全连轻重武器突然集中开火,鬼子正在全神贯注攻击泉山寺,没有想到背后有八路军来了,结果被打个人仰马翻,死伤人员较多,一个鬼子中队长当场毙命,从北侧方向围攻泉山寺的鬼子部队迅速土崩瓦解,四散溃逃。
小野接到报告说,从北侧方向实施进攻的鬼子背后遭到八路军的偷袭,人员基本伤亡殆尽。此时,他的心一下子绷紧了,眼珠子不停地在转着,脑海里迅速在盘算着,难道是圈套还陷阱,刚才宫本带人刚进去,就遭到猛烈火力袭击,这北侧攻击的分队背后又遭受猛烈的火力攻击,是不是八路军想来个里应外合,独立营是有名的狡猾,想到这,他命令部队暂时停止行动,探明个究竟再实施攻击。
鬼子进攻的一停,郝亚强马上判定小鬼子现在摸不清怎么回事,趁机加快攻击节奏,大量杀伤正由北面方向进攻的残余日伪军,二连和三连很快汇合,从北侧方向冲出了鬼子设的包围圈。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空中的雪花依然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满身都是银白色的郭二宝见到郝亚强很高兴,上去拉着郝亚强的手,左看右看:“营长,你没有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郝亚强笑了笑,用手拍了一下郭二宝的身上,雪花从身上洒落下来。
“那我们抓紧时间转移吧。”好不容易从日伪军的包围圈中突围,郝小清长出一了口气,把净面盒子枪往身上一别,朝泉山寺看了看,转身就准备走。
“等一等!”郝亚强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停下脚步。大家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郝亚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都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