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那一天
那天和往常一样,光武很早便来到了山顶的破屋里,但是当他推开破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白衣师傅今天并不在,这让他很惊讶,和师傅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光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晚上住在这里。
光武只以为师傅有事来晚了,他看了一眼破屋,这里和师傅离开的时候那样,没有任何的尘埃,干净无比。
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无字灵位,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光武来到桌子跟前,准备等一下,如果师傅不来,他便自己开启造化之门修炼。
正在这时,小黑跑了过来,三两下跳上桌子,看着光武,喵地叫了一声,光武问道:“怎么了?”
小黑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光武这才看到小黑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光武抱开小黑,将信拿起,那信没有任何的署名,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打开的时候,一道亮光从信封中穿了出来。
那光在光武面前的半空中变成了一个人形虚影,这个虚影不是别人,正是现在迟迟未到的白衣师傅,他背负双手,看着光武。
因为那虚影太过真实,光武第一反应就是行礼,“师傅。”
白衣师傅的虚影点了下头,嗯了一声,说道:“光武,从今天开始你就一个人开始修行吧。”
光武愣住,不知道师傅为何突然说这种话,正要询问的时候,便听白衣师傅说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用法术建造的一个分身而已。”
“啊!”
光武双目紧紧地盯着这个看上去与真人无异的的分身,大为吃惊,“师傅,出什么事了吗?”
白衣师傅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不能陪你太多时间,作为师傅,我失职了。”
白衣师傅的语气有些惆怅,他继续说道:“我本来打算晚点离开,最起码等到你上第二颗星辰,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所以只能提前离开。”
光武看着白衣师傅的虚影,道:“很重要的事情吗?”
光武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很蠢,如果不重要,师傅为什么会选择不辞而别呢,白衣师傅点了点头,“非常重要的事,我离开之后,我有几件事事情要说,第一就是你的修行不能停止,继续去造化之门里修行,等你过了第一颗星辰,自然有人告诉你如何到达第二星辰。”
“第二,回去和你爹娘说一下,准备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仅仅一个造化之门是不能让你真正变强的。”
光武有些迟疑,他很怀疑爹娘会不会同意,毕竟自己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小孩,而且不管是他们两人中的那一个,都不曾离开这里,走的很远,不由得嘟囔道:“他们会同意吗?”
白衣师傅很肯定的说,“会的。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就是你离开这里,一定要多多小心,外面的世界不比这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对待每个人都要七分真三分假,一定要小心,切记切记。”
光武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白衣师傅微微一笑,“你想见我的时候就能见到。”
光武只能点头,尽管白衣师傅离开让他多少有些难过,但是他还是笑了一下,对白衣师傅的虚影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弟子拜别师傅。”
白衣师傅点了点头,受了这一拜,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一次,苦了你。”
说完这一句,白衣师傅的虚影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光武抬头看着白衣师傅,突然想起什么,道:“师傅能否告诉我您的名讳?”
白衣师傅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总有一天,所以谜底都会被解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
白衣师傅说完,虚影便完全消失不见,光武从地上起来,坐在一旁看着空荡荡地破屋发呆,虽然师傅说还可以再见,但是世事难料,以后得事情谁也不知道。
坐了一会,光武从地上站了起来,施法召唤出造化之门,按照师傅的嘱托,继续自己的修行,虽然没有白衣师傅的监督,但光武还是相当努力,甚至比师傅在的时候更加卖命。
就这样,光武在造化之门待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西垂,发出红彤彤地光的时候,他才和小黑下了山,往家里走去。
平时走了无数遍的回家路,唯独今天,他觉得特别冗长,而且还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他的心头涌出。
当他快进村子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种让他恶心无比的气味,原本十分安静地小黑抓狂般地叫了起来,毛发也竖地笔直,就像是面临着什么重大危险一样。
光武赶紧像村子里面跑去,等他看到村子里的情景时,彻底地愣住了,那是他这一辈子没见过的场面,也是他这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场面,无数个日夜的噩梦中,不断地出现地场面。
光武看到的是村子二十余户人家,一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之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光武彻底呆住,像是呆傻一般地立在村口,那些早上还活蹦乱跳地生命,现在全都躺在这里,死寂一片,成了尸体。
几息之后,光武骤然惊醒,向自己家里狂奔而去,还没有进到屋子,便看到他的爹娘横躺在院子中,王大锤手握着平日里割草地镰刀,仰面而躺,月儿伏在王大锤的身体上,两人身体低下献血一片。
光武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他疯也似的狂扑过去,嘴里大喊着爹娘,但是无论他怎么样呼喊,都没有办法把王大锤和月儿叫醒,他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一直推,一直推,但是王大锤和月儿都没能在回应他。
光武心如刀绞,却连半滴眼泪也留不出来,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在,至少可以和他们一起。
谁曾想到,就这样阴阳相隔。
“这是为什么?”
光武的所有悲伤化作一声仰天长啸,冲天而起,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大块地乌云,遮天蔽日,手臂粗细地闪电由远及近,轰然落下,发生震耳欲聋的声音,豆粒般大小的雨珠如同倾泻一样,哗哗地下着。
就连天也在哭泣。
但这些,光武浑然不觉,就算有几道雷电落在他的身边,他也丝毫不在乎,他的内心,现在已经是一片死灰。
就在他跪在雨中,沉默不语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些嗒嗒的声音,他转过脸去,看到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一共六人,他们身穿黑色盔甲,面带黑纱,那种和黑夜一样的颜色。每个人右手卧着一柄长枪,腰间佩戴长剑,不管是长剑还是长枪,也都是黑色的。每个人都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那是光武从未见过的马,他们比村里的马要高出两个头来,毛发顺滑,虽然站在雨中,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虽然是畜生,但是六匹黑马全都稳稳地站住,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注视着光武。
光武呆呆地看着这六人,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们就是杀死自己父母和全村人的凶手,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从地上站了起来,冰冷地盯紧他们,尽管那六人身上散发着可怕的阴沉气息,如同地狱来的一样,但是光武丝毫不畏惧,直面他们。
光武双手下垂,微微一动,“噌”地一声,两柄雷光利刃出现在了他的手臂之上,他竟然要和这些人正面作战。
那六人中,最中间的那个突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非常“特别”,带着一种嘶哑的感觉,听起来很尖锐,像是来自于地狱的魔鬼一样,“杀。”
他的话音一落,那六人竟然同时驱马而来,发出嗒嗒的声音,他们手中的长枪抖动,朝着光武刺去,失去理智的光武怒吼着冲上前来,眼看他就要被这六人捅成马蜂窝。
“吼。”
就在光武要和他们交上火的时候,突然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声,就见几只野兽从光武背后的屋子里窜了出来,扑向那六人。
那六人始料未及,但却并不慌乱,手中长枪一突,转向那几只野兽,那几只野兽便立刻命丧黄泉,他们的尸体落在地上,溅起了不少水花。
就在他们将枪头重新对准光武的时候,光武身后一个黑色的巨大野兽跳了出来,将楞神的光武一口咬住,头也不回地朝山林狂奔而去。
“放我下来。”
光武不甘心这样离开,拼命地挣扎,但那野兽充耳不闻,只管狂奔。
身后,那六个黑衣人策马追来,他们似乎是要誓死除掉光武,紧追黑色野兽不舍。
山林近在眼前,黑色野兽怒吼一声,选了一处森林茂密的地方跳了进去,明明体型巨大,还带着个人,但那黑色野兽却灵活无比,不断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不一会,便带着光武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追击而来的那六个黑衣人勒马于山林前,看了一眼光武消失的方向之后便都策马离开,并没有选择深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