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还是不推开?许博文的话还在我的耳边回绕。开了必死无疑,不开,面对缓步行来的骷髅。我想,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许博文虽然神神秘秘,但我还是很相信他。他打来的那个电话一定别有深意。
电话里,他只是告诉我开了门会死。那么,他一定是预感到了我今天可能会打开这扇门。寻常情况下,我必然不会打开大门走进13楼。除非——遇到眼前这样的状况。
也就是说,许博文早就预感到了我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打来了那通电话。那么,13楼的铁门里一定有着比我现在遇到的骷髅人更加恐怖的东西。也许,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不进去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绝地反击?望着一步步紧逼而来的骷髅,我早已经吓得两腿颤颤了,都不知还有没有握拳的勇气。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他们走近时发出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他们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的手搭在门把上,只要轻轻一转,13楼的门就会立即打开。我已经听到了手按压门把后,门锁里弹簧响动的声音了。可是,理智又告诉我,一定不能进去!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刻,一股淡淡的骚臭味开始在楼道里弥漫开来。接着,我的脚下,一圈水迹慢慢扩散开来。在这个性命交关的时刻,我竟然是吓尿了!
可奇怪的是骷髅人竟然停了下来。接着,不知是被我的尿熏到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身影开始逐渐模糊起来,然后像是一阵风,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手慢慢从门把上松了下来,接着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地上还有我的尿,把头贴到地面,双手撑地,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开始还是小声地啜泣,到了最后就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呐喊与嘶吼。我想,只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才能真正地体会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等我回到值班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有湿答答的裤腿还在不断提醒着我,这真的发生过。
就在我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我的神经也一下子崩紧了。是许博文的电话!
接通后,电话里什么声响都没有,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我等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先说了声“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许博文如释重负的喘气声,“呼......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略带沙哑地喝问道,然而电话对面没有声音。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感觉整个人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电话那头依旧只有呼啸的风声。让我都有点怀疑之前许博文到底有没有说过话。
“不用想怎么办,因为,想也没有用,把应该做的做好,不敢做的半点也不要去碰就行。”
我被他无所谓的语调弄的有点精神崩溃了:“我不想干了,我要走!”
“还是那句话,你必须干下去。当然,这只是一个合理的建议,至于听不听就由不得我了。”
“可是我怕,我真的好怕,我到底要干到什么时候?或者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别傻了,那栋大厦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还记得你们公司的规定吗?到了夜里,只能出不能进。因为,到了晚上,活人是不可能进到大厦里去的。能进去的只能是死人。”
“嘟嘟嘟。”还没来得及抒发我心中的百味杂陈,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我气得直想摔手机,就没见过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忙再次回拨了过去,可是对方却已经关机了。
我不信邪,不停地拨打着他的电话,可是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时令人绝望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也许是我真的太过投入了,竟然忽略了在大门外等候已久的大货车。
“嘟......”汽车尖锐的鸣笛声像一把刀,在我耳畔狠狠剐过。接着便是一道刺目的光直射向我的眼睛。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吓到了。“啪”的一声,手机应声落地,我赶忙蹲下身去捡,还好屏幕没碎,还能用。
“是不是有病啊!”我不满地朝着灯光直射过来的方向骂骂咧咧地说道。车灯的灯光很刺眼,照得我的双眼生疼。泪腺在剧烈的刺激下迅速分泌出大量泪液,我的双眼瞬间就模糊了起来。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给老子把灯关上。”我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气愤地冲着光源的方向吼叫着。
然而,汽车司机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抑或是听到了却根本不愿理睬一样,依旧开着车灯,猛力地按着喇叭。
汽车司机这带着挑衅的举动无疑激怒了本就焦躁不安的我,我推开了保安室的门,冲着门外光源的方向走去。
刺耳的喇叭声夹杂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就像野兽的嘶吼,正等待着待宰的羔羊。我的内心开始略微不安了起来,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就像是一步一步朝着死神逼近,一步一步走向着神秘而未知的深渊。我犹豫了,想要退缩了。但是一个男人仅存的尊严在支撑着我,不能服软,再怎么样他也只不过是个人,是个肉体凡胎,那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不过是被揍一顿罢了。
等等!一个人?一个人!他或许不是一个人!
许博文说过,到了午夜,谁都无法进入这栋大厦,除非是死人!那么,这个司机能够在每天在午夜准时进入大厦,他又怎么可能是肉体凡胎?他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真正的人呢?他也是鬼!他也是鬼!
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值班室,关上门后,用身体死死抵住。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刻就像是空气中的泡沫,轻轻一碰,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窗外的喇叭依旧不断地响着,可我却没有半分敢于直面司机的勇气。直到情绪稳定了一点,我才用颤颤巍巍的手摸向控制开关,最后用力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