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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梅梅上初中了,小女儿也上五年级了。孩子聪明、漂亮、懂事。

表哥最后病的连呼吸都困难了,93年冬天,表哥终于走完了他34年的短暂人生。留下两个孩子,可怜的爱华,年迈的父母。表哥走了,爱华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自己终于完成使命了,反而很轻松了。

表哥一走,家里的重担落到爱华一个人身上。还好两个女儿大了,能帮助妈妈照顾爷爷奶奶,分担家务。周大家和周老二家,对两位老人不管不顾。周大媳妇更是可恶,看着这一家越是难过就越开心。跟邻居飞腿刘、马快嘴,三个女人说长道短。爱华变成寡妇,更成了她们议论的对象。在她们那些人眼里,寡妇就应该不正经。连胡同里路过一个陌生男人,都要盯着看,是不是去爱华家的。好像不去爱华家,心里都很失落,没有议论的话题了。

95年冬天姑父一场大病去世了。发丧的钱周大家和周二家一分也不出。爱华实在没办法,把几个表姐,和自己的哥哥都叫来想办法。周大媳妇和周二媳妇都来l。一场舌战开始。

周大媳妇,周老二媳妇,一阵营。

爱华和几个哥哥一阵营。

几个表姐,中间阵营。

首先周大媳妇“我们家一分钱都不能出,理由是,一我们分家过这么多年,一分钱光也没借上,公公婆婆的。二就连我上班,孩子也没给我看。三当初娶我过门的时什么也没给我。娶爱华时,有自行车、手表,我有什么啊!爱华家欠那么多钱都没还。现在凭什么让我们家出钱。”

周二媳妇“我们家困难,还有两个儿子等着娶媳妇呢!我家是真没钱啊!”

爱华大哥“你们这些都不是理由,爹是你们的爹。把你们养大,你们真就连一口棺材钱都出不起吗?你们就不拍别人笑话。”

周大和周二都不知声。现在家里孩子都大了,都向着自己妈。他们两个都不敢惹自己老婆了,在家说话没有地位,耷拉着脑袋叹气。

爱华三哥“这照理说周建走了,爱华就不算老周家媳妇了。我们今天来这也是以侄子,侄女的身份。再说当初爱华嫁过来,说好了欠的钱就不还了。”

周大媳妇“谁说爱华不是老周家媳妇,她没住老周家房,生的孩子不姓周。这么多年数她们家,占的便宜多。这钱就应该她来出。”

周爱华“大嫂,我真没钱。我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一家老小吃吃喝喝,孩子上学,根本剩不下钱。我要是有钱我肯定出。”

周二媳妇“你跟谁哭穷,你没钱你买电视机。这些年就数你家占的便宜多,这钱就应该你出。”

几个表姐只看热闹不说话,架越吵越凶。周大媳妇和周二媳妇死活就是不肯出钱,最后不欢而散。

最后爱华的大哥和三哥商量,借钱给爱华,先把老人发送了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姑父发送出去了,人都散了。爱华一个人在炕上,心想这些债怎么还啊!止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梅梅和思思看见妈妈哭,也跟着哭。哭了一阵子,爱华怕吓着孩子。就安慰她俩说:“没事天塌下来还有妈妈呢!没事的,妈妈就是累了。”

梅梅知道妈妈累”妈你等着我去做饭,今天你不用干活。“

“傻孩子你还小哪会做饭啊!还是我去吧!”

“妈我长了,我马上就初中毕业了。”

“你去学习吧!听话我去做饭了。”

胡同口几个长舌妇又开始议论开了。

飞腿刘”你老公公没了,你真一分钱没出?”

周大媳妇“我一分都没出,就应该李爱华出钱,这么多年便宜她了。还在那哭穷,说没钱,这不也发送出去了。这人啊就不能太好心,就得让她出钱。”

马快嘴”你厉害啊!那你家周大就没说什么。”

周大媳妇“他敢!现在我可不是过去了,大气都不敢出。我的孩子都大了,都向着我,他敢说我试试。”

周大媳妇洋洋得意的劲头,谁也不服了。

爱华和计着,怎么才能多正点钱呢?这镇上就数家具厂工资高,可是活累。但能比现在多正一倍的工资。要是能去那上班估计欠的钱很快就能还上了。梅梅初中毕业了,还要继续上学都需要钱啊!在累也要干为了孩子,也要坚持。

爱华去家具厂打听,招工的事。正好缺人,可以去上班。女工只能做喷漆,或腻工。这两样工资都很高但工作很辛苦,环境很差。爱华一听没问题只要工资高就行。

爱华辞去食品厂的工作,同事们都舍不得她,领导也不想她走。

爱华”我真的很想在这跟大家好好干,可家里真是困难啊!公公去世时欠了不少钱。还有婆婆要养,两个孩子上学都要钱,就我一个人挣钱,不多正点怎么行啊!”

领导也很遗憾没办法帮她,知道她有困难也不好强留她。最后领导说:“你常回来看看,你虽然不在这上班,但也是我们的一分子,我们都会记住你的好。”

爱华第一天来到家具厂,被分到油漆车间。这里气味异常刺鼻难闻,是常人无法想像的。油漆烘烤炉子更是高温难耐。工人都全副武装,带着口罩。车间里喷什么漆全身就是什么颜色。爱华一进车间呛的喘不过来气。搬油漆,调油漆她只能先干简单的。到中午吃饭时,她什么也吃不下,好像喉咙里堵着油漆,只能喝水。晚上下班回到家好像还是有油漆味,什么也吃不下。这样过了四天,第五天病倒了。爱华躺在炕上浑身酸疼,喉咙里鼻子里全都破了,喘气都疼。起不来,动不了。梅梅和思思看到妈妈病到了,吓的直哭。周大媳妇听说爱华病了,心里痛快极了。好好的食品厂你不待,你活该。

过来说风凉话:“你这是挣钱不要命啊!那家具厂的活是谁都能干的吗?你想挣钱也得掂量掂量啊!”爱华躺在炕上背对着周大媳妇。心想要不是你们逼的我,我何苦至于这样。爱华根本不想和她说话,不管她说什么爱华都沉没不语。周大媳妇只好离开去找飞腿流,马快嘴。

三个女人又开始说三道四。

马快嘴“这女人命不好也没招,吃苦受累也得自己担啊!谁让他没嫁个好男人啊!长的好看也没用。”

周大媳妇“姑表亲又怎样,还不是得吃苦受累,她活该,自己命不好怨谁啊!”

飞腿刘“你说她怎么不再找一个?”

周大媳妇“谁敢要啊,带俩孩子,长的好也没人敢要啊!”

她们这些人看别人有难处特别开心,这样才能显出她们过的幸福。

姑姑看爱华病了,很担心很心疼。晚上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纸。递给爱华说:这是你姑父活着时候留下的,他说这个能换钱。我不识字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把她交给你,等我死了你把我发送出去就行了。老大和老二根本指望不上,就是两个白眼狼,你别让他们知道。

爱华接过纸条一看,是一张八千元的三年期存单。还有一年多就到期了。爱华很意外也很惊喜:“姑姑怎么这么多啊!”

“这是你姑父攒下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换钱,就一直没拿出来。现在看你这么难,拿出来,给你吧!将来我老了你买口棺材把我发送出去就行。现在我也只能靠你了,这是家里的户口,房照,都给你。”

爱华又惊又喜,看着存折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天待我不薄,人还是应该感恩生活给你的一切。无论多么困难,也许希望就在前方等你。

在炕上躺了三天,爱华又去上班了。她想多挣钱让两个女儿多读书,生活总是会充满希望。

姑姑身体越来越差了,身边要有人照顾才行了。爱华工作忙顾不上,还好梅梅大了能照顾奶奶了。别的孩子放学出去玩了,梅梅总是很乖,放学回家照顾奶奶。帮妈妈做饭,给妹妹辅导功课,爱华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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