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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孩子满月了,这天可真热闹啊!娘家人都来了,几个嫂子给爱华准备了厚礼。她们心里清楚,她们欠爱华的,整个家都欠爱华的。给孩子做的衣服鞋子,鸡蛋、小米、鱼、摆得炕上地上都是。虽说是女孩,但看着小儿子有孩子了,老周太太还是很高兴。来的人又都是自己的亲人,更让她倍感亲切。她打心眼里觉得这门亲事结的好。

大家看着这个小人可爱极了,粉粉嫩嫩的小脸,红嘟嘟的小嘴,细细淡淡的眉毛,甜美的睡着。

“这么可爱叫什么啊!”

“冬天生的叫梅梅。”

“这名字起的真好,爷爷给起的吧?”

“是的。”

“孩子长的和爱华一模一样,将来肯定是个小美人。”

大家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聊着。

周大家更是热闹,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条胡同里最有名的三个女人都聚齐了。头一号刘三媳妇,大名刘淑清。生一儿,一女。长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倒挂的猪肚脸,厚厚的香肠嘴。小短腿,粗腰肥臀,走路时屁股使劲扭动,才能把腿带起来迈开一步。特点,腿快只要邻居谁家有事,她保证第一个到。数穆桂英的阵阵拉不下。人送外号,“飞腿刘。”

二号人物马老大媳妇,生两个儿子。长相四方脸薄嘴片,针尖划出来的小眼睛。最有特点的,要数她的头发。暗黄色奇厚无比,发际线很低。整天梳着一个辫子,从后面看就像头上顶着一把笤帚。从前面看就像带一顶黄色的帽子,几乎没有额头。特点嘴巴大,东家长西家短,谁家死猫生狗的就没她不知道的。人送外号,“马快嘴。”

再加周大媳妇,小心眼,善妒,看到别人好就心难受的人。人送外号“周大抠”。这三个长舌妇称霸这条胡同。

今天一早就到周大家聚齐了,趴着窗户,往外看。进老周家一个送礼的人她们就议论一番。快到中午了三个女人也一齐拿着东西来到老周家。她们三个之所以一起去送礼,就是想看看人家都收了什么礼。好说几句酸话罢了。三人一进门就看见满地、满炕的东西。

飞腿刘“哎呀!这礼可没少收啊!都是你娘家人送的?真不错。”

周大媳妇“娘家人就是不一样啊!到底还是疼你啊!”

爱华“大嫂、刘嫂、马嫂,你们快做吧!”

马快嘴“我们看看孩子,哎呀!真是漂亮啊!咱这镇上你这是一等孩子了。”

“看马嫂真会说话,哪有那么好啊!”

“弟妹我这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五斤小米,你收下多喝小米粥身上有劲。”

马快嘴“我拿了20鸡蛋你别嫌少啊!”

爱华“太谢谢你们了。”

飞腿刘“我给孩子拿快花布。你躺着吧别动了,你看这东西多的呀!我们也没地坐。我们就先回了,孩子睡的正香别吵醒了。”

周老太太“那就不留你了,没事来家坐啊!”

可怜的孩子啊!她根本不会想到她的命运竟然会被这几个女人左右着。

三个女人一出来就开始议论。

“礼可真不少啊!”

“礼多有啥用,可惜是个丫头骗子。没看我婆婆都不大高兴吗?”

“我咋没看出来啊!收那么多礼还不高兴啊!”

周大媳妇,看着眼热气坏了。“都散了吧回家做饭吧!都晌午了,不就个丫头骗子吗?有啥好的。”

晚上世界终于安静了,爱华看着熟睡的孩子,可爱至极。心里无比幸福,虽说表哥对她没有多好,但姑姑带她很好,现在又有了女儿。她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爱华又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儿到来却给家里带来了麻烦。首先姑姑对爱华态度大不如前了。因为计划生育很严,生了老二计划生育的人找上门来,你家超生两个孩子都没上户口要罚钱。一项刻薄保守的姑父也不满意了。一是心疼钱,二是怕得罪政府犯错误。姑姑、姑父商量把这个刚出生的孩子送人。

爱华听到这个决定心都碎了,哀求姑姑、姑父不要把孩子送人。孩子是她的命啊!怎么能舍得啊!

姑父好歹在镇政府工作,去找管计划生育的领导商量。最后人家给出的办法是,让爱华结扎以后再也不生了,钱可以不罚,给孩子上户口。

爱华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姑父没意见,有没有男孩他到也不看中。可姑姑不满意,觉得儿子以后没有男孩传种接代是不行的。表哥到也不在乎这个。所以姑姑还是要坚持把孩子送人,让爱华再生一个。

爱华苦苦哀求姑姑不要把孩子送人。姑姑说:“人家都找好了,那家人没孩子会对孩子好的。”

“我保证以后会对表哥好的,将来表哥老了身体不好,我会一直伺候表哥不离不弃。更何况还有两个女儿也会照顾她们爹的。所以您放心我保证不会委屈表哥的。只要您让我留下孩子我以后加倍孝顺您和姑父。”

看着爱华鸡捣米似的哀求,姑姑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您是同意了?爱华祈求的看着姑姑的脸问。”

姑姑叹了口气“可怜我儿子无人传宗接代了。”

听了这话爱华总算松了口气。晚上看着熟睡的女儿,更是倍感心痛。真希望她们快点长大吧!

没多久,姑父去镇政府找管计划生育的人商量给孩子落户口的事。人家让爱华先去做结扎,拿着卫生院证明,户口本,结婚证才能给开落户介绍信。

爱华去做结扎这天姑姑一脸不高兴,爱华自己悄悄去卫生院做了结扎。她知道这辈子在也没机会生儿子了。但她不在乎只要能留住女儿就好。

姑父拿着所有证明来到计划生育办开介绍信。人家一看说“还是不行啊!你家儿子、媳妇结婚的时间,到生老大的时间对不上啊!”

“当时儿媳妇结婚不满20岁不让登记,我们就推迟了半年时间登记。那时候就怀了老大了。”

“按理你这要挨罚啊!”

姑父一听吓坏了又要罚钱。

“您帮帮忙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不罚钱啊!大家都在政府工作行个方便变吧!”

“好吧也没什么难的,把你家老大报晚半岁就行了。”

“那太好了感谢您。”

“没什么大家都在一个镇上住,又都在政府部门工作互相照应一下应该的。”

户口上好了,爱华安心多了,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两年。姑父年纪大了也不能上班了。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这个小镇。镇上建起了糖厂,食品厂,家具厂。在家没事干的妇女都去上班了,爱华也去糖厂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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