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运波一夜心惊肉跳。不知道这林子峰知道些什么，不知道这无尘会不会把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扯出来。他心里想着，要是无尘够聪明的话，咬死不承认什么，林子峰也没啥办法。
“不拿出证据就想让我就范？林子峰，你还嫩点。。。”
正想着，林子峰走了进来。脸上不怒不喜，波澜不惊。
“天都亮了！咱们也开始吧！早开始早结束！”
于运波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早死早投胎的意味。但心里却打定了不就范、不承认，不多说的三不原则。反正你林子峰应该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刚来调查一天，你当自己是福尔摩斯林啊？
“第一个问题！‘盘古之心’，也就是王兰所说的‘小古’，你们所谓的能提升第六感的研究材料。在你手里吗？”
于运波脑子“轰”的一声！他曾设想过林子峰问各种问题，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问。连“盘古之心”“小古”这些名字都知道！不可能，这东西，自己跟无尘都没有提起过！就算无尘扛不住开口了，也不应该扯出这东西来！难道是那本日记，林子峰也知道了？还是那日记根本就是林子峰的诱饵？于运波觉得脑子顿时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装糊涂还是不吱声？
“林警官，你说的什么啊，我们公司的那神秘材料，还有别的名字？”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就随便一问。在没在你手里其实对整个案子意义也不大。方海既然当场死了，你应该也没得到。既然上五台山来了，更说明你还在瞎转悠。”林子峰淡淡的说道，仿佛并不在意。
但这些话落在于运波耳朵里，震得他眼前金星乱跳，林子峰不但知道“盘古之心”，还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盘古之心”，更知道他上五台山来也是为了“盘古之心”！这让于运波觉得自己打的所有主意，都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让阴谋变成了阳谋？
林子峰其实也并没有想从这个问题中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想敲山震虎的告诉于运波：老子全知道！你小子老实点！
“第二个问题！方海盗取海康公司机密材料，想要卖出去的那个买家是谁？是法国的‘神秘物质研究所’吗？你想黑吃黑，究竟有没有得手？”
于运波脑子又是“轰”的一响！戳啊！又是连无尘都不知道的事情，这林子峰怎么连这档子事儿都知道了！这已经不是不承认、不就范、不说话能解决的了。这些事儿闹了出来，自己恐怕是要栽啊！于运波嘴唇蠕动了一下，分辨吧？没啥可分辨的；不说话吧，这林子峰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办都很被动。
“还是不想说。没关系，就算没有你，一样查得下去。。。”
“第三个问题！杀王兰是你的主意还是方海的主意？”
于运波今天脑子里像是在开大炮！“轰”“轰”的响起来没完！完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不说也没啥！反正方海也死了！我也不能找他对质，案子能有个说法就行了！对王市长也有个交代就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话里话外的意思，自己不分辨这屎盆子就要扣过来了？难道要拿自己做替死鬼？虽然也不是太冤，可自己可真没说非杀王兰不可，自己只是让方海想办法去！怎么做可管不着！
“不不不！林警官！我可没让方海杀王兰啊。。。”于运波脑门冒汗，带着哭音儿的说。
“那王兰怎么死了？”林子峰不依不饶。
“我只是让方海。。。”说到这儿，于运波忽然住口。
“只是怎么着？只是让方海给你弄‘盘古之心’，至于怎么办你不管，是吧？”林子峰的话像尖刀一样直刺胸膛。
于运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不知道林子峰到底有些什么证据，胡乱开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也就是说。。。杀王兰是方海自作主张。可方海的日记上不是这么写的啊。。。在法律上这可以认定是方海的口供。”灵机一动，林子峰凭空编了个方海的日记出来。这话险些让于运波尿了裤子！
戳啊！王兰留下一本日记，本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这个林子峰的局！而且连方海也有日记？你娘的你一大老爷们记毛的日记啊！
于运波忽然感觉林子峰恐怕已经知道了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甚至没问自己是怎么要挟了方海，就好像根本不用问，已经大白于天下一样。
“还不想说？那算了。。。本来还想再问两句，看你的样子，也是个冥顽不灵的。我他娘也懒得跟你再废话！收监等着判吧！关铭！”林子峰最后提高声音，喊关铭过来。
于运波面无人色，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林子峰简单的问了两个问题，都没问自己是不是这么回事，就是简单的求证是不是与方海的“供词”一致。方海早死了！这他妈不是要把所有的事儿都蛰自己头上吗？
“林。。。林警官！等等。。。”
“嗯？”林子峰脸上不动声色。
“我说，我都说。。。您可千万别再冤枉我其它的了。。。呜呜呜呜。。。”林子峰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询问一句。静静的听着于运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
于运波所交代的，与林子峰猜测的基本差不多。自从发觉了方海出卖商业机密，于运波一开始想到的是雇佣杀手黑吃黑，拿下那些机密材料，再由自己倒卖出去，于是通过网络联系了著名的杀手团伙“西风”。“西风”派来接头的叫麻子，也就是无尘口中的朋友。于运波说麻子跟他只是电话联系，并未谋面。本来计划是于运波自始至终都不出面，只是由麻子黑了方海的材料，由于运波负责联络买家。交易也由麻子出面完成。双方互不见面，对彼此都是一种保护。但是第一步麻子就栽了。于运波不知所以，感到方海背后能量惊人，也许并不只是单兵作战，于是隐忍不发。方海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直到方海爆出了王兰拥有的“盘古之心”，于运波贪心顿炽，想铤而走险。于是下定决心要挟方海。在那个周日晚上，亲自到方海家中与方海交涉。两人在方海的书房密谋良久，终于阴谋达成。方海答应事成后将“盘古之心”转给于运波，于运波同意今后不再以方海出卖国家机密为要挟。但两人终究没法互相信任，于是于运波再次联系“西风”，要求派驻杀手协助。结果再次出现了意外。
于运波交代的，没有什么太出乎林子峰预料的事情。林子峰要的，不过是于运波的一份口供而已。得到了口供，林子峰终于松下一口气。现在，他只有几个小小的疑问要再向于运波求证一下。
“两个疑问：一是你怎么知道无尘在五台山？二是你想过没有，方海做商业间谍被你抓住把柄，怎么会被你要挟做陷溺更深的杀人夺宝的事情？正常的思维，怕是宁可被你举报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吧？”林子峰问道。
“呃。。。杀手和组织其实是独立的。组织只是个平台，而杀手是个执行者。不同的杀手作风不同。有的对自己行踪讳莫如深，有的会松懈一些。我昨天打电话找无尘让他帮我追寻‘盘古之心’时，并不知道他就在五台山上。是他电话里告诉我在五台山显通寺。现在想来，恐怕他早就不怀好意了吧？也是我利令智昏，居然还相信了这秃驴！”
“至于方海为什么会同意，这我没有想过。也许，是这方海自己也想得到‘盘古之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得手后吞掉又或者给了别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再找无尘的原因。”
“给了别人？这话怎么讲？”林子峰产生了一丝兴趣。
“那天我让方海跟我合作，方海说了一句：‘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我以为我得到了那一方的信任，哪知道却一直有人潜伏在我身边，八成还是不放心我。这宝贝的消息，现在那一方也知道了，也在让我想办法弄到手呢！看来，我这身边儿，还真的藏不住什么秘密。。。’”
这是于运波转述方海的话。林子峰不动声色的听着，心下却是雪亮。这话里透露了几个信息：
一是方海所服务的机构，并不完全信任方海。而是有人就近在方海身边监视；二是“盘古之心”的消息，通过监视方海的人恐怕已经传到了那间谍组织中去；三是这个组织也对“盘古之心”起了觊觎之心。
那枪杀方海的人，会不会是来自法国方面的人马？
“你觉得张玉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平时熟吗？”林子峰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
“张玉虹，你是说方海的老婆？不熟，见过两次。人怎么样不清楚，感觉她和方海关系不是太好。方海事事防备着她，我去他家跟方海说事儿，方海都拉我去书房，大概就是想背着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