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全黑的时候,于运波总算是来了。这时无尘从居室中走出将他接进了显通寺。
两人显然打过多次交道。于运波左右张望,紧张的观察着环境。再看那无尘,却是满脸的轻松。当两人走进了无尘的居室后就再也不见声息。
林子峰联络了关铭。两人一起在寺外监视。按说于运波与无尘是雇主和帮凶,在无尘抢到日记之后,银货两讫,应该再无瓜葛才是。两人交割日记那种小心翼翼的姿态说明他们很害怕被人发觉这种联系。现在公然走在一起,难道就不怕被发觉吗?于运波为了“盘古之心”冒上一点险可以理解,不过林子峰觉得于运波显然不可能将原委对无尘和盘托出。那么无尘凭什么要让于运波凑得这么近?
正在疑惑,两人已经先后走出了禅院。一前一后的向远处走去。看着远处那漆黑的夜色,林子峰脑子里不知怎么冒出一丝寒气!月黑杀人夜!无尘干嘛要帮于运波?干嘛要让于运波来找自己?这么大的风险他会不知道吗?这货不是要一劳永逸的杀人灭口吧?想到这儿,林子峰叫上关铭,把枪抄在手里,保险推开。关铭看到这架势,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林哥这个架势,保不齐这是要出事儿啊!
“关铭,这个和尚特别危险。一会机灵点!这两个人都很关键,没有必要别打要害!”林子峰郑重的交代。
大约走出了10多分钟,前面两人在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似乎在交流什么。就在于运波稍微一走神儿的时候,无尘的胳膊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无尘身材很高,于运波在他跟前,无论力量还是敏捷程度,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被无尘勒住脖子以后,出于本能的手脚乱抓乱蹬。这么以胳膊勒住脖子致人死命,虽然可以让死者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却需要半分钟到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看这个无尘,应该是个练过武术的人,本来于运波在他手里坚持不了多久。可是混乱中于运波似乎碰到了无尘左肩的痛处,无尘心神一分,胳膊就松了几分。
于运波使出浑身的力气,与无尘扭打在一起。但终究力量相差太多,两个照面就被无尘打倒在地,脖子被死死卡住!但他却挥拳猛砸无尘左肩。眼看无尘左肩上血水渗出,脸色煞白,于运波却也渐渐的支撑不住,直翻白眼。
这时林子峰和关铭刚刚赶到,大喊一声:“住手!”
无尘一愣,瞬间明白自己被这于运波给坑了!
此时两把枪指着自己,一身功夫却也没办法逃脱。关铭给无尘和奄奄一息的于运波各自带上手铐,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眼神儿不住的瞄着林子峰。因为这事儿有点虚啊!本来两人没打算打草惊蛇的立刻逮捕无尘和于运波,毕竟现在手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果他们咬死了就是打架斗殴,警察又能拿他们怎么样?不过这也没办法,不动手抓人就要出人命了,那样线索就又断了!
林子峰却不动声色的说:“先带回显通寺。”
一路上,无尘极为硬气。肩头血水不住的渗出,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儿。于运波清醒过来,却对林子峰说:“林警官,这怎么话儿说的,我没犯啥事儿啊!是这贼秃要杀我啊,我是受害者啊!”林子峰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废话,还是自己想想一会儿怎么回答我方海和王兰的事儿吧。。。”一句话,说的于运波和无尘都是眼皮一跳!不知道这莫测高深的后面到底抓住了他们多少把柄!
回到显通寺,林子峰首先找到了扫地的老僧。他似乎是显通寺里的一个话事人。
“林施主?您这是怎么了,无尘怎么了?”
“我是山城市青虹区刑警队的,无尘和这位于先生,涉嫌与一件谋杀案有关。我想,借用您一间禅房,不知道是否方便?”林子峰这次直接拿出证件亮明身份。
“不会搞错吧?”扫地老僧浑身一颤。“无尘,这是真的吗?无尘,你说话啊!”
“抱歉,在我们审问期间,任何人不能与嫌犯交流。”林子峰冷冷的截住了老僧的话。
无奈之下,扫地老僧指挥其他人腾空了一间禅房。然后带着众人散去。林子峰让关铭把无尘带到了那间空禅房里。吩咐关铭亲自看着。自己却带着于运波走进了原本无尘住的那间。
于运波心里发虚。不知道林子峰到底知道些什么,会问些什么,也不敢乱开口。进了屋里,林子峰却二话不说,找到一根绳子,将于运波捆了个结实。转身出门而去。
原本于运波在脑子里想着林子峰这么这么问,他那样那样说。可林子峰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他又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要先审无尘?
另一边关铭看着无尘,却也不敢多问。其实审问是个斗智斗勇的事情,问得不好,会让嫌疑犯摸到审问者所知的范围。奇峰突出有时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所以很多有经验的审问者,都不会直接问到主题。关铭一边看着无尘,一边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摆弄着手机,其实是在紧张的与林子峰沟通。
“林哥,咋办?”
“等!今晚什么都别问!明天看情况再决定先审谁!”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林子峰、关铭、于运波、无尘不用说,就连显通寺里的僧人们也无心睡眠。
林子峰在暗处观察了一下无尘和于运波两人,只见于运波如坐针毡,那无尘却面沉如水。林子峰想了想,恐怕这个无尘心理素质不错,不知道能有什么弱点。看来还是先对于运波下手妥当一些。
于是林子峰找到扫地老僧,借来一台电脑。他要先看看于运波电脑中那个名称叫做方海的文件夹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里面大约有十几个视频,林子峰一一打开。原来也是海康公司视频监控的片段。内容大致相同,都是方海打开某个档案柜,将资料拍成照片的监控片段。几个文档却是对这些资料的说明。大部分资料后面注明:已失窃!林子峰笑了,这与自己猜想的结果差不多!这些视频证明方海的确盗取了海康公司的研究成果,换句话说,王兰梦中关于海康公司材料失窃的一切都真实的发生了。而方海,就是那个商业间谍。这件事,应该没多久就被于运波发觉。而这时恰巧方海爆出了王兰的“盘古之心”,于运波心存觊觎,又觉得不好下手。于是以这些视频要挟,要挟方海帮助获得“盘古之心”。
方海大概左右思量也没有好的办法,王兰对“盘古之心”又极其小心,坚决不容忍落入别人的手里。于是方海编造了一个商议离婚协议的假象,骗王兰到自己家里。那么说,是方海毒害了王兰?这种关系到国家利益的新材料,只有国与国间才有这种无间道的价值。方海作为一个间谍,曾留学法国多年,那么为谁效力自然明了。王兰梦中也提到了法国的“神秘物质研究所”,看来应该是没错的。
如果是这样,于运波在整个过程里,其实是个主犯。要挟方海从王兰那里得到“盘古之心”,只是杀害王兰到底是于运波还是方海的主意呢?在这件事中,无尘又是怎样一个角色呢?
那天林子峰从海康公司一出来,短短时间就被无尘跟踪。说明那时无尘根本没在五台山上,而极有可能就在于运波身边,于运波那段时间在借用他的力量。极有可能是于运波害怕方海做不到,而让无尘做第二手准备。又或者,是在方海毒害了王兰后,无尘出手灭口?如果这样的话,那“盘古之心”又在哪呢?
林子峰始终觉得于运波在“盘古之心”的事情上隐瞒着无尘。无尘的身手作为一个简单的杀手也未必愿意去知道那么多事情。一个办事,一个付钱,大概仅此而已。如果是这样,于运波应该还是寄望方海将“盘古之心”得到,不会在王兰死的同时灭口。
不能再等了!眼看时间指向了凌晨4点。林子峰还给扫地老僧电脑的时候,老僧还没有睡觉。只是目泛泪光,自言自语:“无尘啊,无尘。。。佛心蒙尘,佛心蒙尘啊。。。。”
看来这扫地老僧与无尘师徒二人,感情倒是很深。这也难怪!方外之人,无家无室,师傅之情等同父子。无尘,这名字倒取的好,去留无意,俗世绝尘。
林子峰本来觉得于运波心里有鬼,可能更容易突破。但看着那扫地老僧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无尘或许是个坦荡之人。从他开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效果。
有了这样的心思,林子峰立即走进禅房。想了想就走到无尘身边,打开了无尘的手铐。关铭大急,“林哥,这和尚厉害。。。”
“放心吧!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他单独聊聊。”
关铭欲言又止,但还是走了出去,静静的等在门外。林子峰要干什么,关铭心里虽不特别清楚,但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关铭用屁股都能猜到:“林哥这次,是又要开始装B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