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之所以觉得监狱肮脏并不是因为那里的环境卫生不好,事实上很好,监狱里道路平整,下水道通畅,屋舍像排成队的蛋糕,甚至在院子周围还种满了花草,真正肮脏的是被关在里头无恶不作的犯人。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没有随处可见的铁丝网、铁栅栏、高耸的围墙以及站在塔楼里荷枪实弹的警察,我会觉得这里挺像度假村的,而晏子雷直接把这里当成了度假村。
“什么味道?”
“男人的汗味儿。”晏子雷看着我奸笑,“我刚才在打篮球。”
我蹙起眉心,试问世界上有什么办法让这家伙过上正常人循规蹈矩的生活,不再整天沉迷在糜烂酒色当中,那么送他去坐牢。瞧他兴奋的样子仿佛是个活力四射的高中生。
“你赢了。”我评断道。
“不,我们输了,但教官说重在搅和,友谊第一。”他弯起小拇指耙了耙后脑勺。
我无语,打开手提箱拿出他指名道姓要的黄色杂志还有一包拆开的烟,推到他面前说:“下个星期有一份重要的合约必须您亲自签署。”
他快乐的把烟揣到兜里,然后迫不及待的翻开杂志,嘴巴一直啧啧啧个不停,两只眼里顿时发出贪婪、**的光彩,语气慵懒的说:“你带进来我给签好了。”
“总裁,这份合约的重要性在于它是红门今年最大的一宗投资合作案,您和对方大老板都得到场,并且我们还请了记者,签约结束后马上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他坐了几天牢脑子糊涂了是不是?
晏子雷不耐烦的说:“这是谁定的?!”
“您。”
看我一脸严肃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过我想他还有智力的话应该晓得我从来不开玩笑,晏子雷啪的一声把杂志甩到桌子上,身子一趴头一凑,鼻子离我的鼻子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黑幽幽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混合着阳光、汗水还有肥皂味道的气息吹拂在我脸上,我觉得痒痒的,有点热,但仍旧不动声色,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定定的回望着他。
“高七七,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吗?”他沙哑的慢慢的哼问。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遗憾的告诉他。
晏子雷挑起一边眉尾,然后视线灼灼的落在我的唇瓣上,长而密集的睫毛重叠出两道深深弯弧阴影,他的鼻翼微微收张,冒出点点胡渣子的下巴淡不可察的移了一移貌似在模仿情人间接吻的动作,我屏住了呼吸害怕得几乎想闭上眼睛,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维持这种古怪气氛的时候,下一瞬他掀起眼帘,氤氲的眼底纠缠着令人费解的缱绻情丝,随即又被一抹捉遐和无赖代替,速度快得以为自己刚刚眼花了。
他坐回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高七七,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三番两次的跑来烦我,无非是在怪我当初没跟你商量闹失踪,哼,女人啊就是爱计较,小肚鸡肠、公报私仇……”
我趁着他东扯西拉的当口,赶紧调整徒然走高的心跳,平静紊乱的思绪,迫使自己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总裁,现在抗议我的性别问题是不是稍嫌晚了点?为绝后患你应该早在我还是婴儿时就想办法掐死我,或者鼓励我老爸再生个儿子。”
“呵呵……”他震动着厚实的胸膛,笑得好不惬意:“你高七七也有跨不过的坎儿啊,一说你是女人如何如何比吃子弹还难受。”
不想被他带开话题,我道:“总裁,您还有一个星期。”
他止住笑睇着我:“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别想消停。”
“不会那么长久的,哪天突然我死了或者决定金盆洗手去当贤妻良母,到时候您爱怎么消停怎么消停。”拜托,谁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啊?即使我从不烧香也不会得此报应。
倏地他抓起我的手,扣紧脉门,恶狠狠的呵斥:“我不准,不论是哪种方式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我!”
我吃痛的咬着牙关,这男人在发哪门子疯!?死人还是嫁人他管得着吗?什么叫做没有他的允许我休想离开?简直狂妄自大到盲目的地步了……
当我甩着麻掉的手走出监狱时依然搞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他一反常态趴着铁栏瞪着我的背影,那两道仿佛能将我的脊梁骨戳穿的视线促使我的心又怦跳不歇起来。
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大可以换成有钱能使磨推鬼。
待星期一所有大小报刊社会版头条全被大毒枭“油鼠”在狱中上吊自杀的消息占据后,我立刻马不停蹄的找到原来的那名惯偷,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安家费,再花了一大笔钱打通各个关节把他跟晏子雷换了回来。
于是晏子雷神不知鬼不觉的以换监狱的名义重获自由,红门上下欢声雷动,高贺把十八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跟他关在一起一天一夜**作乐,若不是到了签约的日子高贺还不肯把房间钥匙交出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打领带,抽出面纸给他,说:“脖子上擦一擦。”
他斜我一眼,接过去抹了一把鲜红扎眼的唇膏印:“喂,过来帮我系一下。”
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拒绝,十八个女人里他就找不出一个能帮他穿好衣服的吗?
“那些女人只会让人不想穿衣服,她们也只会脱衣服。”他暗哑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我发现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才想到他就开始解答了……
我专注于手上翻弄着的领结,老实说除了老爸外我没帮任何人干过这事儿,手生疏的很——“唔……!”他脸红脖子粗的呻吟。
“抱歉。”我赶忙拉开点。
他喘气如牛:“你想谋杀我啊!?”
“我道过谦了。”
“这样你还说什么要当贤妻良母,是闲妻凉母吗?!”他不怀好意的讽道。
我撒手瞪他的脸:“找个懂自己打领带的老公不就得了。”
他抿着唇反瞪我,我拿起西装外套塞到他怀里,往椅背上一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气闷的穿上然后别开头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狭窄的车厢陷入一片僵硬的凝滞中。
牵涉上千万生意的签约仪式结束了,谁晓得之后的记者会没有一个人关心合约签署的情况,重点都放在他惨遭“绿帽事件”上,记者们你一句我一句竟问些超八卦的问题,晏子雷杀人似的眼神穿过人群疯砍我,我想他有好几次忍不住想扑过来把我挫骨扬灰……冷汗。
热热闹闹的记者会一散,他立马抓住我清算总帐,用力关上会议室的大门,他反身把我困入桌子和他之间,钳着我的肩膀吼:“高七七,你好大的胆子!什么始乱终弃?什么豪门弃妇抱子泣血认爹?什么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什么DNA用科学事实说话!?我TMD居然一无所知成了大家耻笑的冤大头,你告诉我谁给你的权利拿我开涮的!?”
“那都是骗屈叔的话罢了。”我吞了吞口水。
“MD你明知道那老不死的天天嚷着抱孙子,你还偏偏什么谎话不好编,编了个最欠扁的!”我怀疑他要生啃了我,嘴巴开得我都看见他暗红的喉咙眼了。
“你突然跑不见……算了,要杀要剐随您的便吧。”我知道多说无益,高阔老早预言东窗事发他铁定会发飙的,我只是懊悔干嘛一时头脑发热去捅这个马蜂窝,我到底怎么想的啊?干出这种傻事。
“杀你顶个屁用?!现在甚至还有人怀疑我性无能!”他捏住我的下巴用力的拧。
我的骨头怕是要碎了,感觉又麻又辣,好痛!可是我不敢反抗,谁叫我是自作自受?
他盯着我惨白的脸,突然松开手:“你这个倔强的女人,痛就说憋什么憋?蠢!”
我频频深呼吸,十指抠着桌沿几近青白,下一秒他竟抱起我放到桌上,仔细的瞅着我泛红的下巴,伸手温柔的揉着,问:“还痛吗?要不要擦药?”
我懵了,讷讷的望着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怜惜,这个男人……是晏子雷吗?他鬼上身啦?
他翻眼睨我,恶声恶气的说:“看什么看?诱惑我啊?”
气血逆流我猛的咳起来,我诱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