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嘭!”
平地炸开一声惊雷,老旧的诊所大门被人轰然踹开,先是惨烈的撞上墙接着在扬起的灰尘中呻吟颤抖,晏子雷犹如二郎神下凡…呃,才不是,应该更像土匪恶霸!高大的身子将门框塞得满满当当的,一只大手趴着门,虎狼之眼已经死死的盯上了我。
“啊……”刚刚坐在旁边还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刘琛,被突如其来状况吓停,低呼着楞住了。
我百般无奈的斜睨着正在为我处理伤口,才缝了两针便震住定格不动的江湖郎中,他光滑的额和毛发稀少的头顶上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往外冒。
“你几时成了红门的报马仔?”
“嘿嘿……高小姐受伤了嘛,那个…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传到雷爷的耳里……”他咻咻喘气,捻着针头的手犹豫着该不该继续?
我捂着抽痛的太阳穴,道上最不缺的就是传马路消息的人,遑论是刻意择对象通传?我想大概今天我有没有拉屎,用了几张卫生纸这会儿晏子雷都晓得了。哎。
“高七七!”恶霸长啸着冲过来,指着我皮开肉绽的右臂大声咋呼:“你该死的是怎么搞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怎么会这样?
当然是那个抢包小贼的杰作,我因为急着跟刘琛解释我隐瞒身份的事实,一下忽略了贼人临走时那极不寻常的一瞥,放松警惕的下场是我们从百货公司出来遭人一路跟踪,被五个流氓地痞围堵于前往取车的偏僻小巷内。
“大哥,就是这个**!”三角眼小贼恶声恶气的对着一个五大三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男人告状。
“靠!”粗人老大一巴掌掀上他的后脑勺,“蠢货,连个娘们都对付不了,真TMD丢我的脸!”
三角眼抱头痛呼,却不敢反抗只好用更怨毒的眼神瞅我。
我不着痕迹的把刘琛挡在身后,把车钥匙悄悄塞给她,小声说:“到上车去。”
“你怎么办?”刘琛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
“没事,我自会应付。”
“不可以,他们人多,你会受伤的。”刘琛担忧的断然拒绝。
正是敌众我寡才要她走,免得碍手碍脚,这阵仗我见多了:“别管我,快跑出巷子上车等我。”
“我不……”
见我们好像旁若无人的推来搡去,粗人老大不爽的说:“今天你们谁也跑不掉!说,你是用哪只脚踩我兄弟的?”
“干嘛?你打算废了它是不是?”我无惧的昂起下巴问。
“嘿?!小娘们有点个性,对我的胃口……”他*笑,摸着胡渣丛生的下巴不怀好意的打量我,眼神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须臾奸佞贪婪的吞了口口水:“我看这么着,只要你给大爷我和弟兄们干上一干,如果伺候得好尽兴的话我就饶了你怎样?”
“呸!无耻下流不要脸!”刘琛被激得伸头出来骂。
“哈哈……”刘琛一出声逗得其他人狂笑不已,纷纷从身后拔出开山刀,亮晃晃的刀刃成功阻吓到她,她腿软得差点坐地。
我一把拉起她,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跑!?”
粗人老大朝周围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喝道:“上!抓活的,老子第一个要干了这长腿美眉!”
命令一下达,四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一拥而上,我暗恨自己大意,在百货公司换下了那身好活动的衣服,换上了小家碧玉的淑女裙,装备又放在车上还得顾忌刘琛,这会子算是遇到严峻的挑战了。
护着不听话的刘琛,抓起脱下的高跟鞋左右抵挡锋利的开山刀,赌他们尤妄想逮“活口”不会真的砍人,极力边打边往巷外撤退。
一来一往十几个回合,粗人老大终于摸清我的套路,架势十足,打得有章有法,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主,马上换了张脸:“你是谁!?”
现在才问是不是稍嫌晚了点?我不理他,趁机飞出一记扫堂腿,撂倒一个张牙舞爪的喽啰,揪着刘琛拔腿狂奔,粗人老大领着虾兵虾将奋起直追,厉声喊:“别给她们逃了,断手断脚无所谓!”
“是!大哥!”
“知道了!”
曾经吃过亏的那几个家伙亦被我磨出了脾气,今天若是败在一个女人手里,以后怎么再出来混?于是挥舞着开山刀凶恶的向我砍来。
“七七……哇啊!小心!”刘琛回头看到一柄刀口正要划下,顿时惊声尖叫。
“别回头!跑啊!”我转身就是一脚,踹翻了那个蹩脚卒子。
“七七?高七七?你是红门的高七七!?”粗人老大露出一脸惶骇的表情。
三角眼贼人仿佛也没想到自己惹上了红门的人,他愕了愕转头望粗人老大:“她…她她是晏子雷的人……”
本是见色起意的粗人老大瞬间黑脸,暴怒的咬牙切齿道:“冤家路窄,我靠,给我砍!把这臭**剁成肉酱!”
听他们一说,我马上猜到他们一定跟晏子雷结下过梁子,好嘛,情势陡转,没想到我竟成为晏子雷的替死鬼了!
眼下这喊打喊杀的几个蠢蛋要是移到平时,我压根不怕,但现在多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刘琛,我是投鼠忌器,不得不忌惮几分,俗话说胆大的就怕遇到不要命的!他们真的要以命相搏,我看我的胜算少得可怜……所以首要便是将刘琛弄到安全的地方,三十六计走为上!
一把抢过刘琛手里的钥匙,我飞快的按了防盗器,一辆近在咫尺的黑色跑车哔哔响了两声,大喝:“上车!”
“七七,你呢?”刘琛跑得气喘吁吁,笨拙得同手同脚。
“别问了,快上车!”再耽误下去我会被你害死的,我在心底吼。
推刘琛上了车,不想一回身右臂上立刻没遮没挡的生生挨了一刀,殷红的鲜血噗的喷洒出来,剧痛袭来使我懵了神,当下看也不看抬腿一阵疯踹,撑着引擎盖跃到另一边开门上车,刘琛鸡毛子鬼吼鬼喊:“啊!!!七七,你流血了!!你受伤了!!”
我冷静的说:“我知道。”
发动车子呼啸离去,后头尤不死心的粗人老大带着他的小喽啰舞着开山刀没命的追,我不禁思索晏子雷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他们要如此卖命!?
我瞄到三角眼手里的刀染有红印,居然是他给我一刀,这厮报复心果然重,我不过才踩了他两脚罢了。
OK,回忆到此结束,我拉高衣服对江湖郎中说:“你缝你的,趁我血还没流干。”
晏子雷咆哮:“遮什么遮?有什么好遮的?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见过?!”
我翻白眼,这王八蛋有必要在这里、这个时候弄得众人皆知我和他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吗?
“阿琛,你没事吧?”接着响起的声音让我疑惑的转头,居然看到被派到香港的高阔。
刘琛看到高阔像看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一头扎到他怀里哭号:“你这个死鬼,怎么现在才出现啊!?我快被吓死了啦!”
嗯,被吓到的是我吧?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熟到这个程度的?还“死鬼”呢,这应该是情人间打情骂俏时才用得到的词汇吧?
“你有空胡思乱想别人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伤!”晏子雷拖了张凳子挨着我身边坐下,凶神恶煞的对江湖郎中威胁:“要是将来有留疤,老子TMD拆了你的草台班子。”
江湖郎中期期艾艾的点头:“哎哎,晏老大,这么大的伤口想不留疤很难……呃,不过我是建议高小姐等伤好后去做个整容手术,我看她身上的疤痕不少,想说一劳永逸集中一起做了,搞不好人家给个八折优惠什么的……”
“呯!”
晏子雷一掌拍到桌子上:“你怎么晓得她身上还有其他疤痕?!你非礼她!”
江湖郎中立时举手狂摆:“没有没有没有,我哪有那胆子啊?晏老大,我不过履行医生的职责替高小姐验了伤而已。”
“最好像你说的那样,不然仔细我挖了你的眼珠子去喂狗!”
“你够了没?想聊天你们另辟密室坐着慢慢聊,姑奶奶我不奉陪了。”说着我站起来,作势要扯断牵着皮肉的细线。
晏子雷眼疾手快的拦住我:“你疯啦?你想干嘛!?”
“我到另外一家愿意‘治病’的诊所去,给你们叙旧保留一个适当的空间。”我嘲讽。
他挫败的抹脸,说:“好了,你坐下,我闭嘴还不行吗?”
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我低头软化,高阔、刘琛以及江湖郎中都像嘴里含了颗大鸭蛋似的瞪着我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他恼羞成怒揪江湖郎中的领子,“缝针!”
“啊?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