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被随意的停在路边,罗嘉看着我仔细的擦拭着车上的指纹、痕迹,问道:“你做事向来这么谨慎吗?”
我抿唇不语,他又道:“好像拍007电影。”
我转头望着他自嘲的讽笑,电影毕竟是电影,观众可以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着主角们惊险万状的演出,而我们真的是拿命在博,稍有闪失立马蒙主宠召跟这个世界SayByeBye!
处理好车子,拖着罗嘉到百货公司买衣服又换了一身行头,打扮得像两个来旅行的外地游客,然后站在百货公司大堂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直到播出整点新闻,记者报导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一则汽车马路狂飙的超速事件,我驾驶的那辆吉普被街头监视器追拍到一段画面,当中并没有暴露出车子最后的去向,我终于放下了心来。
罗嘉怔怔的睨着我,这就是公共实施齐全的便利以及害处,一把双刃剑同时帮得到敌我双方,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
“找一个朋友。”
搭上地铁一路向南,拥挤的车厢里人人表情冷漠茫然,我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一顶渔夫帽下一对略显疲惫的大眼,空洞得仿佛什么都装不下,思绪不晓得飘到了哪里?
突的一只温热的大掌罩住了我冰冷的手,我侧头看去,罗嘉徐徐释出微笑,眼底眉梢洋溢着脉脉的情意,我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当他将我的头轻按到他肩上时,我迟疑了一会儿,忍下了身体的不适,虽然仍旧僵硬但总算接受了他无声的关怀。
昔日喧闹的小吃街今天由于绵绵的秋雨显得宁静了许多,刚到黄昏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阴云滚滚泼墨般浓重,一盏盏街灯和店铺的招牌灯映亮了潮湿的路面,一些饕客不畏风雨痴心不改的奔走在贩卖美食的店家之间。
我们来到一家挂着“招来食行”匾额的老旧小店,原木的装潢散发着木头特有的气味儿,墙上毫无章法的钉满了各类食物的照片,还有食客们用笔随意写下的留言,看得人眼花缭乱,白炽灯照耀着呈长方形瘦长的空间,耳边清晰可闻厨房里翻炒菜肴的声音,偶尔伴随着一两下洗碗工发出碗盘碰撞声,这里的一切简陋归简陋却透出一股原始、纯粹“食为天”的感觉。
三四张桌子边围坐几位正在大快朵颐的客人,一个在店内穿梭忙碌的伙计只看了我一眼便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仿佛当我和罗嘉不存在。
我不以为意反而直接掀开连接厨房的布帘走了进去,经过一天的刺激罗嘉慢慢适应了所有合理与不合理,他安静的跟着我。
厨房里炉灶边背对我们站着一个身材高壮魁梧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光着的膀子肌肉纠结,油亮的皮肤有着惊人漂亮的线条,虎腰上系着一条白围裙,往下深蓝的牛仔裤包裹着结实有力的长腿,大脚踩在一双白球鞋里,随着炒菜的动作来回的踏步。
“你来了。”男人头也没回的说,声音是低沉动听的男中音。
我熟练的抽出藏在柜子下的一张摺叠椅,示意罗嘉坐着,自己则走到流理台前帮他把水池里的蔬菜捞起,沥干水放进备用的盘子。
男人神情专注的看着火候,手脚麻利的掌着大勺适时的往锅里添油加醋,蒸腾的炉火热气烘托出他刚毅的轮廓、直挺的鼻以及就男人来说过长的睫毛,在在说明这位大厨有着一张跟他好身材媲美的俊朗长相。
“我不想惹麻烦。”男人干脆的说。
“但是麻烦总会主动招惹你。”我亏他。
他无奈的瞥了我一眼,随即将炒好的菜起锅装盘,拉开左边的一扇小窗子喊:“2号桌!”
伙计赶紧过来端走了菜,我说:“赵哥,我需要你的帮忙。”
赵哥握拳比出一指朝后点了点罗嘉:“为了他?”
我顿了一会儿:“算是吧。”
他挑起一边剑眉,深邃的眼仔细的打量着我,仿似不解的伸手抠了抠右颊:“这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人活着就是不断应对改变。”我不想知道他所以为的是什么,没时间绕弯子了,我马上要听到他的答复,因为我能想得到的晏子雷也能想到,我要抢在他前面才行。
赵哥再看了看我,从裤袋里掏出一部PDA按了几下,说:“今天晚上三点有去香港的船。”
“谢谢。”我说。
“香港?”坐在身后的罗嘉闻言突的低喊了声。
赵哥和我诧异的回过头,我问:“怎么了?”
他眼神闪烁着,不答反问:“你要去香港?”
赵哥斜倚着灶台:“我这里不是开旅行社的。”意思是不能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走到罗嘉身边:“有什么不妥吗?”
他瞅瞅赵哥,勉强笑道:“没有……”
看起来他有难言之隐,我转头问赵哥:“还有别的船吗?”
“等几天有去泰国的,不过你们人必须先到香港再说。”这时小窗子外递进新的菜单,赵哥又开始烹调食物,厨房里顿时油烟弥漫,香气扑鼻。
“你不方便?”我拖出另一张椅子坐到罗嘉旁边。
他摇头:“没有,一切以你为主。”
“要跟家人打声招呼没?”在百货公司我就发现了,他几度看着电话亭发愣,学校那边估计也要交代一下吧。
“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家人不住这边。”罗嘉尴尬的笑笑,其实觉得尴尬的人是我,交往了这么久他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那好,呆会儿我去一个地方,你在赵哥这里休息,很安全的。”
“你要去哪儿?”
我瞪着摊开的双手说:“看我老爸。”
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深夜,雨幕中的医院建筑群好似一座遗世独立的孤岛,住院部大楼安安静静的,楼层间除了必要的照明,病房里几乎都熄了灯,消毒水的味道彻底的侵袭着每个角落。
我知道晏子雷一定在这里设下了重兵守株待兔,这块“最后的阵地”对于我们来说都不会轻易视之,他难逮我,我亦难逃一劫,端看各自道行如何了。
弯腰驼背爬行在通风管道里,棉质衣料吸去了声息,我小心翼翼尽量控制好力道,别制造出意外的噪音,须臾我停了下来,透过夜视镜观察周围的情况,核对熟记在脑海里的地形图,然后摸出起子旋开四颗螺丝,轻巧的揭开一片网板,探下半个身子拿走天花板上通风口的百叶窗格,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白色的病床。
勾好绳索缓缓滑下,刚一落地,我连忙挨到门后,从门上的小窗我看到有几个红门的兄弟在走廊上巡逻,浅浅吐了口气,转身收拾好工具,走到阳台伸直手臂凭借手心里捏着的一面小镜子查探隔壁阳台。
Ok,安全。
我退后几步用力一冲,踏上阳台栏杆一跃跳了过去,随即趴伏在地上等了半分钟,湿冷的雨丝淅淅沥沥的落下一切如常,我站起来撬开阳台门,闪身入内。
房间中央的床上老爸安详的躺着,长达三年卧床不起使他的肌肉严重萎缩,原本高大健硕的他现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毫无生气,呼吸机、起搏器传来规律的声音,延续着一条人命。
曾经叱诧风云,忠心耿耿极受兄弟们敬重的高杰晚景何等凄凉?我歪嘴笑了笑,上前拨开他有点凌乱的发,都花白了呢,不过才五十岁的人而已,如果没有发生爆炸案,该是生龙活虎、精力充沛的样子吧……
“老爸。”
我话音方歇,霍然感到脚踝被一只大掌钳住,我大惊一个跳步想要挣脱,结果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我单手撑地侧身翻了一个筋斗,没想到脚上像箍了千斤巨石似的硬是又把我扯了回来,考虑到弄出动静会引来外面的红门兄弟,我只有顺势跌趴,结结实实的落到从床底下滑出来的晏子雷身上,同时一柄黑黝黝的枪管对准了我的太阳穴,我不甘示弱迅速从腰间拔出枪也比到他的太阳穴。
他邪笑着根本不怕,镇动胸腔哑声说:“我喜欢这个姿势。”
为方便行动我穿着紧身的套头连衣裤,犹如第二层肌肤般曲线毕露,刚刚的撞击害得我深深陷在他怀里,浑身上下服帖着他没有一丝缝隙。
卑鄙的家伙!
一双星子似的晶亮眼瞳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薄唇勾着懒洋洋的弧度,黑夜里他刀削斧劈的立体五官英俊得像个魔鬼,我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他背后扇动着巨大的黑色翅膀。
“说实在的我真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他说。
我忍住扣下扳机轰开他脑袋的冲动,沉默的凝视着他,他接着说:“这样意味着你已经找到办法跑路了。”
老奸巨猾的奸佞小人,我千算万算没料到他竟然藏身在冰冷的床底下……他不是一向崇尚软玉温香抱满怀,奢华又奢靡的生活吗?他怎么忍受得了这种煎熬?
“高七七,我过去真是低估你了,现在不但房凯站在你一边帮你,连不理江湖事多年的赵篆也插手管起闲事来,呵呵,你比起杰叔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多谢夸奖。”我冷冷的说,脑子却转得飞快,想着怎么从魔掌中成功逃走?
他脸色一栗:“想都别想,今天你休想飞出我的手掌心!”
是吗?我淡淡的不着痕迹的瞥向某一点,心里有了主意……
PS:祝大家十一快乐!
看了文若喜欢的话多多投票支持哟!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