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说出口了,我自嘲的抿抿唇。
红门兄弟眼中最具传奇色彩,年纪轻轻便深得几位角头大佬器重赏识的“高小姐”遇上感情问题也会退缩、也会害怕、也会无所适从……说出去一定没有人愿意相信。
“你说什么?”
“罗嘉,你听见了。”我不想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是他想象中那个诚实、纯良的女孩子。
“是什么让你改变得那么多?嗯?高七七?”他一连发出三个问号。
我没有改变,我只是在做自己。
我换了一边手拿手机,琢磨着如何在不触及红门内部事物的情况下,圆满的解决好我们之间的私事?
“我们不合适。”我想了老半天才突然想到某个老掉牙的电影对白,听起来真蠢。
果然罗嘉笑了,也许含有怒极反笑的成分,他说:“你的思想怎么那么不知变通?当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父亲是不是黑社会时,你就应该晓得这种类似适不适合的借口可以省省了。”
“罗嘉……”我捋捋刘海,叹了口气:“我之所以经常玩失踪,突然消失不联系你,全是因为我受红门的管束,我……不能和其他女孩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你是晏子雷的**吗?”罗嘉冷不丁冒出这句。
**?!他在想什么,太天马行空了吧?我只想掩盖我曾是晏子雷保镖的事实,岂知竟让他联想到另一个方面去了。
我愕然的说:“当然不是,你怎么这样认为呢?”
“不是就没问题了。”他清了清喉咙,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不、同、意、分、手!”
我头大的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很危险,我根本没有时间顾忌到你,回报你的感情,你明白吗?”
“为什么危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焦虑的问。
糟糕,说溜嘴了。
我懊恼的敲了敲脑门,为时已晚的支吾:“没什么,有点麻烦而已。”
“什么麻烦?”他不放弃的追问道。
“哎……罗嘉,请你别问了,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能说。”我深感无力,瘫倒在床哭笑不得。
“OK,至少让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是否安全。”
“我很安全,如果说出我所在的位置就不一定安全了,请你原谅。”
“……”
他长时间的沉默着,我辗转反侧好怕他继续逼问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忽然觉得我是作茧自缚,不谙感情之道且身份特殊,那时候就不应该把无辜的他牵扯进来……
“我必须见你。”良久他说道。
“罗嘉……我不能……”
“我要见你!”他更坚定了。
我抓耳挠腮,差点仰天长啸干脆跟他翻脸算了,这男人怎么那么固执啊?好言相劝怎就听不进去呢?
“七七,这是你欠我的。”罗嘉一下击中了我的软肋,使出了杀手锏。
他是聪明的,甚至是极精明的,从他暗地里调查晏子雷,去医院探访我父亲等等行为足以证明他面对事情不是一味的接受旁人给的讯息,他会自己寻求答案,过去我主观的凭借我的意识来控制局面,完全忽略了他也是有思想,有逻辑的人。
这下换我无言以对了,他说得一点没错,当我在与他相处的时候,满口谎言又不负责任贪恋他的温柔,如今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
我的确欠他,欠他比金钱还重要的感情。
我迅速的下了决定,即使这是一步危险万分的险棋,我一露脸极有可能惹上甩不掉的麻烦,害到千辛万苦帮助我的高氏兄弟,但仍比亏欠罗嘉而日夜对自己苛责的难受强。
我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手机一挂上,我像是打了一场恶仗似的,浑身酸软,头昏脑胀,心慌乱的空跳没着没落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如此没有半点把握。
礼拜五,明天学校周休二日,我告诉校长夫妇我将回城一趟,和蔼可亲的校长夫人还热络的连夜帮我准备了一些当地的土产小吃,说什么也要我带上拿回家孝敬父母。
睇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深深的感叹,如果我的人生真的像她以为的那样单纯该多好啊!
隔天大早我提着大包小包搭上了前往镇上的班车,然后转乘火车返城,在车站门口看到一对乞讨的母子,我将校长夫人做的食物给了他们,虽然有点对不起夫人,但总比给我糟蹋了好……
初秋的天气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城里稍微比乡下温暖一些,大概是温室气体大量排放的关系,但淅淅沥沥的秋雨还是让人感受到一股蚀骨的冷。
我上身穿着一件薄外套配黑T恤,下身一条洗白的牛仔裤,脖子上搭了一条湖水蓝的围巾,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平凡得很不起眼,一把把伞下的脸均是匆忙的、漠然的,多标准的都市人的面貌啊?许是在充满人情味的村子里呆时间久了竟然有点不习惯。
跟罗嘉约在一间简陋的粥店碰面,我站在对街看到他准时抵达,卡其色的中长风衣和黑色长裤,神情憔悴中带着些淡定。脑子里有一秒钟的空白,呆会儿要说什么?怎么让他同意分手?说实在的我一点谱都没有,我开始埋怨自己太冲动,那天直接挂电话就行了,干嘛答应他见面?
他是老师呢,又不是厉害的黑帮老大,我怕什么怕!?
老师厉害的地方在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谁没有老师……哎,认栽了。
罗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频频看手表,我知道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显然我迟到了,小店老板来去了几次想帮他点菜,他每次都有礼貌的拒绝,笑容僵硬在他脸上,我别开眼四下里打量,直到我认为没有任何异常才迈开步子过街。
推开粥店的玻璃门,罗嘉一眼便看到了我,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雀跃,厚实的唇片抿出性感的笑痕,我低下头去还是无法弄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七七。”他站起来,绅士的帮我拉开椅子,我回以一抹感激的微笑。
“抱歉让你久等了。”
罗嘉摇摇头:“没事儿,我刚刚才到。”
原来辛勤的园丁也会说谎,我好笑的想着,没有拆穿他,他招手唤人点菜,我说:“我不饿,给我一杯热茶就可以了。”
“试试这里的海鲜粥吧,老板说是他们的招牌菜。”罗嘉指着餐单上拍得极诱人的彩色照片。
我随意的望了望:“你做主。”
于是他点了两份海鲜粥,然后视线专注的盯着我看,我不自在的拨了拨头发,笑问:“怎么了?”
“我想你。”
我楞了一下,这家伙……哎。
“谢谢。”
“你不想我吗?”
“呃……想吧……”
真是可笑之极的对话,汗。
他很受用,露出阳光大男孩般的笑靥,动手张罗桌上装调味料的瓶瓶罐罐,一边说:“说实话我好怕你不来,我几乎要打电话给学校请假。”
“为什么要请假?”我不解。
“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现,我要一直在这里等你啊,不耽误学生课程的情况下,当然要请假让其他老师帮忙代课。”他说得顺理成章。
心底倏地蒸腾起一股暖流,烘热了冰冷的四肢,我呐呐的看着他瘦削的面庞,不自觉的问:“我就这么重要吗?”
他正色道:“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子,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说重要不重要?”
“罗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来这里跟你谈分手的。”我觉得自己好残忍,他晶亮的双眼顿时晦暗一片,性感的唇微微向下勾了勾。
“我以为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无论什么理由。”他灼灼的觑着我。
我拢了拢围巾:“罗嘉,凭你的才智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你对我那么来得深。”
闻言他轻笑:“歌里不是唱了嘛,感情本来就是一个扔一个去捡,谁都没有办法在爱情里找到公平的,我喜欢你多一点,我愿意就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感动,你会接受。”
我一呆,再次无语。
老板把热腾腾的粥端了上来,他立刻招呼道:“快,趁热吃。”
海鲜粥果然香气逼人,嫩白的粥伴着葱花的青翠令人食指大动,我木然的抓起勺子,霍地眼角余光一扫,瞥见一辆黑头车突兀的刹停在路边,我警觉的站起来拉起他的手:“走!”
罗嘉茫然的随着我,身后的椅子激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店内其他客人纷纷侧目观望,我顾不了许多扭头朝老板喝问:“后门在哪里?!”
被我吓到的老板下意识的伸手指去,我刻不容缓的拽着罗嘉就跑,他步履颠簸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空答他的话,因为我已经看到车里下来的正是红门的两个兄弟,他们一看到我的行动忙不迭的往店里冲进来!
“先别问那么多,跟着我一步不许离开!”我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拉开木门窜了出去。
后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巷道,雨水混合着肮脏的污水流淌一地,我推着罗嘉让他跑在前面自己断后,扯落靠在墙上的杂物制造路障,一时间小巷里噼里啪啦轰然乱成一团,红门的兄弟动作奇快的一一越过,迅猛的向我们追来。
“怎么了?他们是谁?”
罗嘉震惊的回身问我,我摇头猛地一把将他推到一个拐角,返身一个回旋踢撂倒一个伸手想揪我肩膀的兄弟,身型高大的他往后倒正好压到同伴,两人双双狼狈的仰躺在地上。
“接着跑!”我大喊。
罗嘉完全懵了,傻愣愣的任我带领着向前狂奔,这时候的雨势小了些,路面却还很滑,他打了好几个踉跄,每当他快要跌倒均被我适时的拉了回来,一路跑到一堵民宅的院墙前,我单手一勾,轻而易举的翻了过去,透过镂空的铁门我看到他两眼圆瞠彻底傻住了,我开了门:“进来。”
他僵直的走来,用全然陌生的眼神凝着我,我自嘲的讽笑,转身摸出口袋里的万能钥匙打开了民居的木门,他在身后说:“这家人你认识?”
“不认识,借来避避风头罢了,我想主人应该不会反对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