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梓墨诞生了。
只是他的出生,却并不受到祝福。娘亲从未抱过他,在他嗷嗷待哺的时候只会一个劲儿地望着窗外哭。在他很小的时候,德妃就郁郁寡终,在灿烂的年华中就这样香消玉殒。
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我久久未能平复。祁梓墨真的是米燕人的孩子,倘若让他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祁风国的人民又会怎么看待他?
我更为数十年前的德妃感到悲哀,哪怕岁月已经过去,她也已经离开人世,但我依然能感觉到她深深的悲痛。
但我却佩服太后,她能勇敢地承担,宁愿让德妃恨她也不愿意颠覆德妃一生的信仰。我忽然发现太后严厉的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
德妃泉下有知,定然是不会怪责太后的。只是太后却一直觉得自己害死了德妃,还让祁梓墨从小没有母爱,所以很愧疚,对皇上和墨谦说是他们欠他的,甚至总是以为德妃来找她索命。
“太后其实一直愧疚着几十年,她却还是要笑吟吟地面对一切事情,因为她是母仪天下的太后……连面对先帝的死亡,她都是亲自操办的。”丰姿说着有点哽咽,“太后很令我心疼。”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在太后身边,也算是有个慰藉。”
真相总是这样残酷的,如果可以,就保留这个秘密一辈子,不要让其他人再知道了,尤其是祁梓墨。我也深深为祁达梓和祁墨谦拥有这样的母亲感到庆幸。
丰姿泪盈于睫,却露出一丝欣喜:“我发现有姑娘你在的时候,太后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会开朗一些。”我不由失笑,清楚她的意图了,告诉她:“我会经常来的。”而且她也算是我半个婆婆吧,虽然还没有嫁给祁墨谦。
想到他,又是忧心又是甜蜜。告别丰姿,心事重重地回到宫殿,一夜无眠。
翌日,当我吃完午膳了之后,太后才难得的慵懒姗姗来迟,衣冠虽然依然整齐得一丝不苟,却没有初见时的不近人情了。我笑嘻嘻地问:“太后,昨晚睡的好吗?”
她瞥了我一眼,几不可见地微笑,“哀家睡得好不好,不用你来操心。但是你一个姑娘家的,眼底下青色这么严重,像什么话!”
我摸了摸黑眼圈,有点无辜,还不是被你老一代的煽情故事给折腾得睡不着啊?只是看丰姿一脸欢喜地站在她身后,我又没说什么了。
“用完膳,你就走了?”她轻飘飘地问我,似有似无地看我,好像在怕我察觉什么。我放下筷子,腆着脸说:“不。”
太后抿了抿唇,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留在这儿还干嘛啊!想气死哀家吗?”我耸耸肩,很无奈:“您就当我死皮赖脸好了,我看中安宁宫的惬意舒适了。再说了,留个人来跟您拌拌嘴,不是更能体现人生价值吗?”
“一派胡言!”要是太后有胡子,现在铁定都要飞起来了。
奴婢上前来收拾碗筷,看见太后这样生气,手一哆嗦,碗差点掉地上了,我见状打趣道:“别紧张啊,太后对我凶而已。”
“是……”她缩了缩脑袋,太后可是百年都不发脾气的人啊!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太后在杀鸡儆猴吗?
“哀家这也叫凶你吗?你是在不服气吗?!”
“不敢,”我呷了口淡茶,感觉到它淡淡的馨香在口中弥漫,享受地闭了闭眼,“太后的教导,我一定铭记在心。只是,这几天恐怕还是要在安宁宫叨唠几天了。”
丰姿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后,其实莫夫人说得也对,有个人留下来陪您解解乏还是好的。”
“解乏?哪天被气死了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已经软和下来,被画得很精致的眉头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