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梓墨吗?
我用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但很快又清晰起来,我怔怔的,脑子一片混沌,御医忽然惊喜地说:“这不就醒了吗?”
祁梓墨大跨步地走到床边,温柔地扶着我坐起来,脸上喜悦之情显而易见:“你可终于醒了。”
因为长期没说话,我的嗓音喑哑而低沉:“祁墨谦呢?我记得军营,好像没这么豪华吧。”这间房间,熟悉无比,我又回到了皇宫,所谓“神医”所居住的房间。
只是,上次的时候,还有一个男子一直陪在我身边。如今呢?
祁梓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抿了抿嘴角,让御医退下去,他眼神沉沉的,像化不开的浓墨,“惜妍,你明知道已经是事实了,还要逃避么?这不是你的性格。”
我灿烂一笑:“啊?什么事实?祁梓墨你说话很奇怪耶!祁墨谦呢?别闹了,他是不是又去开军机大会?”
祁梓墨一字一顿道:“宁惜妍,你现在在京城!不是临都!两国已经开战了!祁墨谦在冲锋陷阵!”我攒眉,不赞同地看着他:“祁梓墨,你再说胡话我就要生气了。”
他似乎在忍耐什么,眼角微微跳动,他把我从床上拽出来,力度大得吓人,一点儿也不像祁梓墨会干的事,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出了房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奢华的建筑,一点儿也没有临都的荒芜和死寂的气氛。
我有点慌了:“我要回房,回房。”
祁梓墨拉住我,不肯让我离开,他仿佛在宣判什么,大声道:“宁惜妍,这里是京城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墨谦不过是担心你罢了。我宁愿看你撒野,我也不愿意看你这个样子!”
眼泪忽然夺眶而出,我泣不成声,捂着脸无声啜泣。
大笑无声,同理,最悲伤时,哭声却是最微弱的。任何情绪无法宣泄我内心的无助与被抛弃的难过。
明明说好的生死与共,明明说好要在一起面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毫无预兆地把我送入地狱?如果祁墨谦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又该怎么办?
我曾以为,他已经给我最美好的承诺,到头来却只是为了要让我走的甜蜜借口,什么时候他也学会骗我了?
为什么要在我死心塌地地相信时,要在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在一起时,只因为他的担忧,就要否决我的一切?否决我那想同甘共苦的心?
透过朦胧的视线,我感觉一只大手无声又僵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祁梓墨压抑着嗓音,表情有点不自然:“哭出来,就好。”
“祁梓墨,他明明说好生死与共的……”
“等他平安归来,你们依然可以生死与共。”
我摇着头,擦掉泪水,却还是忍不住地打泪嗝儿:“他可是瑾王,最领头的那个,擒贼先擒王,他的危险性最大。米燕国也绝非那么容易攻占……”
“相信他,无所不能的祁墨谦才是……”祁梓墨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才是你认识的祁墨谦。”我苦笑,无所不能?在刀剑无眼之下,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我还怎么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