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奇道:“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老幺道:“一般的域外预警,均由紫电阁天雷塔的雷钟电罄发出,那时雷声动于九天,电光冲于霄汉,整个华岳范围之内,亦可见可闻。玄雷阁的‘天雷九击'鼓声,除了阁内大事预警,比如‘天'字辈长老玩完或有危险人物侵入阁内,还用于举行大典召集所有门人。你可得马上回去了,否则点卯的时候不见你的人影,是要重罚的。”
星流“嗯”了一声,道:“你不去看看么?”
老幺挤挤眼道:“这个热闹,我是必须要看的。你先回去,我还得打扮打扮。就这个样子下去,活像个叫花子,还不被当作奸细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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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贯通了经脉,他下峰的速度比原来快捷了好几倍,一人一猴进了玄雷阁大门后,只见有不少门人慌慌张张向一处大院方向走去,于是拦住一个年龄小些的门人,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那门人慌张道:“大家都往奔雷大殿方向去了。”
“奔雷大殿?”星流皱眉。他虽然住进玄雷阁不久,但对阁内建筑与地形并未摸熟,至于奔雷大殿,还是头一回听到。
他随着大伙一道,走进那大院院门。
眼前一座气势巍峨,规模宏大的两层殿宇,高约数十丈,殿顶九脊重檐,拱台交错,覆满黑色巨瓦。檐下八根高约十余丈的黝黑石柱,石柱中间悬着一块高约两三丈的漆黑巨匾,匾上是“奔雷殿”三个金色大字。整座殿宇虽然漆黑无华,但雄伟肃穆,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大殿一周是高约数丈的黑石高台,一条宽大长阶,从殿门直引到殿前的巨大广场上。这广场至少有几百丈见方,上面平铺了无数块一丈见方的黑色大理石板。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玄雷阁的门人,围定广场中的两个人。
星流一瞧那两人,这两人一个矮胖,一个高瘦。一穿金衫,一穿黄衫,在黝黑的背景下分外扎眼,正是在崖顶遇到的洪耀和沙无尘二人。洪耀虽背着“赤曜金盾”,却少了头顶的铁斗笠,一颗又秃又圆的脑袋在日光下也闪闪发亮,颇有点滑稽。
他向围在两人旁边的众人大略扫了一眼。只见雷震堂那帮菜鸟并不在其内,想是偏远些还没来到。在沙、洪二人近前,站着包括荆锐、萧铭在内的十余个黑衣门人,其中有五、六个看样子都有五、六旬年纪。还有两个三十许岁的门人歪在一旁,似乎身上受了伤,另有两个年轻的在旁照料。
众门人都屏息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沙无尘和洪耀则仰面朝天,神情倨傲,那两个受伤的门人,看来是他二人的杰作。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脸长者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玄雷阁,还出手打伤我玄雷阁门人。”
受伤倒地的一人嘶哑着嗓子首:“二师伯,这两人会使妖法。”
黑脸长者哼道:“玄雷阁是灵仙道宗重地,哪来的妖邪敢在此横行?”
洪耀乜斜着黄豆眼,上下瞄了黑脸长者一眼,尖哨哨地道:“看样子,你不是玄雷阁的首座或长老级别的人物吧,让你们首座过来说话。”
黑脸长者冷然道:“我们首座和‘天'字辈长老岂是无知鼠辈想见就见的?在下荆长驱,雷钧堂堂主,主管玄雷阁上下安全问题,有什么事给我说也行。”
沙无尘双眼湛出精光,盯着荆长驱道:“这件事非同儿戏,你一个小小的雷钧堂堂主,接不接得住这个大单?”
荆长驱也暴睁双目,与他眼光针锋相对,只觉他两道眼光犹如两柄冰冷冷的利刃,满含浑然杀气,直侵入他的内心深处。他心中一凛,感觉自己犹如赤身裸体,站在漫天风沙的旷野之中,整颗心如堕深渊,凄凉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
精神之力是幻绿堂超级杀手的必修课程。沙无尘的精神控制之力,虽跟不上冷霜凝的“幻神大法”能让人丧失自我,形同玩偶,进而支配他人。也能达到击毁他人信心,让敌人斗志全无,彻底崩溃的地步。荆长驱虽是“长”字辈长尊,也被他这种力量慑住,一时间如堕冰窟。
可他毕竟有上百年修为,元力达到地元境五
、六品的层次,惊凛之下,默运元力游转一周天,孤冷之意大减,强自硬撑一口气喝道:“邪门外道,还想惑我心神,看招!”伸指一戳,一道凌厉的青色气流从指尖直透而出。
星流不禁暗自摇头,原来荆长驱心神被外魔入侵后,丹海虚弱,真元大减,只有人元境八、九品的元力,发出的气剑与封傲宇或琼宇相差不多。这样的剑气,对沙无尘是没有多大威胁的。两人尚未交手,高下已经可判。
果然沙无尘袍袖一挥,凭空竖起一道丈余高沙墙。荊长驱的青色气剑刺在沙墙之上,“嗤”地一声,便化为无形。
沙无尘一声怪笑,身子前纵,双袖齐舞,风和日丽的天气,陡然一阵怪风扑向荆长驱,怪风凌厉如刀,风中更夹着漫天黄沙。这次荆长驱并非幻像,当真如置身于呼啸的沙漠风暴之中,眼睛都睁不开,更遑论运气攻敌。只有闭上眼晴,抱守元一,让真气流转周身,浑身上下泛起一层青光,以抵御风沙侵蚀。
星流心道:“这荆师伯可不是他的对手,想来只有‘天'字辈长老能对付这怪人。不知首座他们在不在?”
他游目四望,发现在大殿前的石阶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黑面老人,正是首座荆天行。另有一个瘦高的黑衣老者,他面容冷峭,满头白发中,有一道乌黑的发印,极是别致。他长着一部山羊胡须,眼珠灵活,显然极富心计,也不知是不是“天”字辈的长老。
另一人是个中年女子,看模样有四旬左右年纪,乍一瞧肌肤如雪,神容冷艳。可从眉心穿过鼻梁、人中而直贯下巴的一条长长剑痕让她绝美的脸庞看起来有点诡异。
身为荆天行师兄的石天遨却不在其内。
三人立在当地,都相当沉稳,看来他们都认为荆长驱虽然处在劣势,但至少靠着护体元气罩,一时半刻还没有什么危险。
旁边观战的其它门人却看不透端倪,见荆长驱被裹在一大团黄沙之中,怪风呜啸,无不脸上变色。荆锐第一个按捺不住,飞身扑向沙无尘,指端气剑也随着射出。
洪耀在旁喝道:“要群殴么?”飞快从背后取出金盾,向荆锐方向一照,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众人都觉眼前一亮,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星流心中惊呼:“不好。”他见识过赤曜金盾的威力,连万斤巨石都会被炸成碎屑,荆锐血肉之躯,又没有超强元气罩护体,还不给炸个稀碎?
果听“轰”地一声巨响,夹杂着洪耀惊声尖叫,地上的乌黑石板被轰得粉碎,出现一个方圆丈余、深有七、八尺的大坑,果然声势惊人。不过这个大坑距荆锐足有近丈距离,明显没了准头。
荆锐怔然站在当地,左顾右看,不明所以。
星流心想:“难道这杀手大发了善心?或是他只不过要吓唬吓唬荆锐哥而已?”
一瞧洪耀,使知事有蹊跷。只见洪耀手捂着肩肘,僵立当地,圆球也似的胖脸胀得有如喷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潸潸而落,显然颇是痛苦。若非身旁围满了人,说不定就会忍不住杀猪似地嚎叫了。
其实他没有吓唬荆锐之心,反而运动赤日灵元,借着日光,催动金盾的光之属性,拟发挥其大半威力,将荆锐震成碎片,以恐吓众门人不要轻举妄动。
谁知刚对准荊锐,灵元欲催发之际,突然持盾的手肘如触电一般,痛麻无比。这半边身子,也麻痹僵硬,无法动弹,盾上的金光,自然也失了准头。
这一来他惊骇莫名,目光向石阶上的荆天行等三人一扫,见三人也有些诧异,想来不是这三人出手。况且三人远在几十丈外,若动用气剑伤人,也一定有所征兆。否则如此之遥,若悄无声息地弄伤自己,那就不止是先天元境的高手了。
“有高手!”洪耀忍住僵麻,倒吸一口凉气想道:“难道是石天遨?”
石天遨至今不见踪影,着实是他们的一个大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