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上下被他捏了个遍。
摸着项戒时他左瞧右瞧,道:“看这东西倒似不同寻常,可要说它能抵御幻术,也不大可能。”
最后总结了一句道:“骨骼倒是清奇,是个修炼道宗心法的好材料。不过欠缺名师指点。所学的心法都是最末等的入门功夫。”
星流心里一动,道:“爷爷也是华岳门下吧,一定是个长老级别的人物。”
那老头脸色一沉,道:“两件事,第一件,华岳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做它的门下?那些长老们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二件,你不要老叫我爷爷,我有那么老吗?“
星流道:“那我叫你什么?“
老头搔头道:“这个么……叫我哥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叫我叔叔也不行,叫伯伯又太难听了。”突然一拍脑袋,似乎灵光一现道:“我在家排行老幺,你就叫我老幺吧。”
星流道:“老幺……好吧。”他有跟慧轮打交道的经历,知道人就算再老,也会有童心未泯的那一刻,你若不依他,他反而会不高兴。于是只得顺他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老幺又问。
“我姓沈,叫星流,进了玄雷阁后首座给我起名叫沈钰。”星流道。
“沈钰?”老幺皱眉道:“这个名字文绉绉的,不好听,还是星流这个名字好。我叫你'小星',你看好不好?”
星流只得点点头。
老幺道:“小星,你的师父是哪一位?”
“石长生。”
“石长生?”老幺有点忍俊不禁:“是那个又懒又笨的小胖孩?怪不得你的元力这么差。石天遨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其实我才学了没几天,怪不得我师父。”星流倒挺诚实。不过师父看样也五十岁左右年纪了,却被称为小胖孩。石天遨则不少于三百岁,也被他叫做小子,星流想着大感好笑。可他看上去比石长生也大不了多少,真不知他有多大年纪了。
“你学了没几日,便能从指尖透出气剑,也算是难得。紫电阁传给玄雷阁的心法和招式,都是最垃圾的。这群人心胸狭小,生怕人家学会了上乘心法后实力大增,这群人呐,唉……”
他不住摇头,唉声叹气。
星流心里暗想:“这老幺心性随意而为,我如果死乞白赖地求他,未必就会教我上乘心法。反而我如果激他,他倒可能会教我。”于声他正色道:“其实我觉得玄雷阁的心法已是极为精妙,我学了心法元气提升甚快。”
老幺打个哈哈道:“你这小娃儿,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识过极上乘的道宗玄功,却拿着自家的破扫帚如宝贝一般。我让你见识见识。”
说话间,他手腕一抖,“滋~~”地一响,从他掌心透出一道暗紫色光芒,如电光直透出百丈之外,击中一颗参天巨柏,只听“喀”地一声大响,那数人合抱的树干居然给拦腰击断,数十丈高的树身轰然而倒。
“怎样?”他斜睨着星流,面带得意之色,道:“挺吓人吧,其实我才用了不到一半的元力。”
星流心底其实震惊无比,他从没想过人的血肉之躯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尤其还发自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身上。
但他强力使自己平静,一板一眼的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首座荆天行,也能做到这点。我这是修习时日尚浅,假以时日,我也能到此境界。”
“什么?”老幺急道:“你说荆天行能有如此能为?他最多中天元境三五品的级别,就算用他家传的掌心元雷,他也未必能使元力射出超过百丈并还有这样的威力。再说,”他笑了一下,用拇指描着自己鼻尖道:“你才学了三天五日,还说什从假以时日,你知道老幺我这是几百年的修行么?”
星流摇摇头道:“几百年才练成这样,也不见得有多高明。”
老幺一蹦多高,在地上团团乱转,咬牙跺脚。
星流暗道:“这老头疯病上来了么?别当真发起狂来,我这小身板也比不上那几人搂不过来的大树。”不禁心里七上八下。
老幺乱转一通,渐渐平息下来。走到星流身旁,笑道:“我可不怕什么门规戒律什么的,我就传给你小子点三脚猫的心法,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玄门正宗。”
星流正色道:“那可不行,我既然学了玄雷阁的心法,然后再学别的旁门左道,岂不影响了我以前的修习?”
老幺歪头瞪眼道:“你这是小儿之愚见,我这可不是什么旁门左道。而旦你学的心法和我的正宗玄功同出一源,能有什么冲突?再说你那点元力微弱之极,等同没有,就算被我教你的玄功化掉,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那也不成,如果私学其它心法,被首座和石长老知道了,一定会重重责罚我。”星流表现还很坚决。
“荆天行和石天遨?他们见了我也得必恭必敬的,敢放半个屁?”老幺急得想扯胡子。
星流还是摇头。
老幺眼珠一转,陪笑道:“我偷偷教你练功,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等到哪一天你的元力修为超过荆天行那帮孙子时,你再显露真本事,到时他们已不敢怎么样,反而会吓上一跳,那样岂不有趣?”
星流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故做惊讶道:“真的能超过石长老他们?”其实他心里一万个不信,石天遨修炼多年,起码有二三百年修为,自己怎能很快就达到他那种地步?
老幺眨眨眼道:“那还用说。”
星流道:“这样……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一定保证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发誓。”老幺举手道。
商量完毕,老幺果真教起了星流元功心法,而且兢兢业业,特别认真。
星流则假装心不在焉的样子,其实脑中用心记忆。
与他之前卷册上自学的心法相较,老幺所传授的果然精妙许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等同于洞开了一个新天地。行功运息,虽有相似之处,可真髓却天差地远。
星流暗自惊叹道:“天下竟有如斯绝妙的心功,不但气息运行方式匪夷所思,浑身上下,各个部位都能吸取天地元力。如此修习,如同百川入海,积蓄元力定能事办功倍。”
不知不觉天已过午,老幺道:“今天就先教你这手炎天心诀,唉,老幺我累得不轻,好在你人够聪明,一点就通,否则翻来覆去,等九天心诀传授完,我还不扒一层皮。”
星流猛然间一拍大腿,叫道:“糟了,光顾学心诀了,忘了老颜了。”
这次他不是假装的。已出来大半天,老颜吃不吃东西还在其次,如果想方便如侧,可如何解决?于是急匆匆要下山。
老幺瞩咐他道:“你明天再来,九天心诀,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必须学完,才可发挥最大威力。”又拽住他,笑道:“听说石天遨自酿的‘归元不二酒'很是好喝,你给我弄上点来,我喝得晕晕乎乎,教起心诀来更为起劲。”
星流草草应了一声,匆匆走到崖头,突然想到那三人在这山头上吃了亏,会不会埋伏在半山崖处等着招呼自己?于是偷偷隐身,施展脚踏风下山。一路何真没见到三人踪迹,不知是自认晦气走了,还是藏身暗处。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落到崖根,便匆匆赶往雷震堂。
是时鼓声早过,门人已早已在听兰铮与芷锜讲课,并没有什么异状。星流稍稍放心,悄悄走进厨房,解了隐身,急急开了里屋的房门,便想里走,哪料差点跟正想出门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星流吓了一跳,定晴看时,只见是个三十许岁的中年妇人,穿着朴素,虽有几分姿色,却很是庄重。她也不妨有人进门,也唬了一跳,手里提着的盛碗筷的竹篮险些没脫手坠地。
“你是谁?”星流惊问。
“俺是刚来的做饭的,大家都叫俺巧姨,你是谁呀?”
“原来是巧姨呀,我负责伺侯颜伯,因为有点事出去了,耽搁了一会儿,误了颜伯的饭点。”星流吁了一口气道。
“怪道俺没见有人服侍老颜。我便给他弄了些饭菜,这不刚打发他吃了歇下了。”
星流急忙道谢,巧姨笑道:“这点小事儿,提不得话下。原来我在雷幻堂帮厨,这些活儿都熟得很,有事你说话。”
星流心里暖暖的,这个大婶,不但热心肠,而且手勤嘴快,是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