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刘正哈哈大笑着,看着面如土色的一众族老:“从此以后,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甚好,甚好!”族老们点头如捣蒜,又纷纷叫嚷:“我愿出三十匹绢为陆宝治病!”
“我出一千斤粮!”
“我出十匹马!”
看着争先恐后叫嚷着要给陆宝治病的众人,徐大虫不由得冷笑起来。
看着冷笑的兄长,徐盛不由得疑惑地问道:“兄长为何发笑?”
“我自然是笑这些族老,被小郎君玩弄股掌之上而不自知!”
“这话是怎么说的?”
“你还以为小郎君是真心要维护他们?只不过眼下新破李家堡,又想着吸纳他们的庄丁为兵,因此只能怀柔而不能用强罢了!只是,这李家堡不同于我徐家堡,我徐家堡有阿裳的关系在,虽然一时可能会有些小冲突,但是终究是嫡系中的嫡系,与小郎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的好处也最大。而李家堡却没有这层关系,那该如何收复他们?就不如将他们化成两派,两派之间还有矛盾,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进行控制,就好像驱虎吞狼,自然可以借力打力,岂不是省力又省事!”
“原来如此!”徐盛心悦诚服地感叹道;“小郎君的智慧真是如渊海一般深邃!”
看着已经被初步收服的陆真,刘正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缓步前行。
等到他走到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时,众人抖擞精神,知道正主来了,今天的正菜要上来了。
刘正走上高台,看看台下的朱恒:“朱恒,全堡可曾肃清?所有李成余党可曾诛杀?”
朱能一身血迹,满身烟尘,对着刘正严肃地回答道:“回小郎君,李成胞弟李通妄图占据宅邸自守,被我等以火药摧毁大门,然后以长槊阵进击,将其全家上下连带亲信三十余口全数斩杀!现已将头颅带来!”
说罢,他以目示意身边的几名士兵,他们就从一个大号的麻布口袋里面咕噜噜倒出一地的脑袋来。
这些脑袋里面有李通的,络腮胡须,一脸狰狞,从眼睛到嘴巴全是血污,显然是经过了激烈的战斗。他满脸狂暴,好像还想要和士兵们发生战斗,但是可以想见,这种困兽犹斗注定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地上还有小孩和女人的头颅,这是应该李通的家人。和普通的李家堡不同,刘正是铁了心要杀死这些叛变投敌的汉奸,杀父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根本没有和解的余地,因此倒不如杀了省心。
刘正只是不忍心伤害汉族元气,大加杀戮,但是并不代表就是滥好人,一个人都不敢杀。
杀戮是把双刃剑,只有最善于使用它的人才能不被它伤害。
士兵们抖袋子的力气似乎大了一点,因此球形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打着滚,有的滚得很远,甚至都跑到了站立着的李家堡人群中。
人群避让着,忌讳着,生怕沾上一星半点。
看着眼前的众人,刘正淡淡地说;“朱恒,战斗过程怎么样,你跟我说说?”
“是!”朱恒恭恭敬敬地说:“我等带领三十长槊手,二十刀盾手攻击李通的宅子,他妄图凭借高墙抵抗,还叫嚣他宅子里面有够吃一年的粮食,哪怕咱们全都饿死了,他们也不会失败!我等就以盾牌遮挡弓箭,用装满了火药的棺材炸毁大门!趁着他们被火药震晕,全军以长槊在前,短兵在后,呼号进击,大呼酣战,将其全歼!李通贼子凶悍异常,我等长槊如林,将他的亲信杀得血流满地,地面流满鲜血,湿滑无比,几乎不能站立!而他却仍然高呼战斗,直到鲜血流尽!此战我军牺牲五名战士,斩杀敌人三十二人!”
他的话说来简简单单,可是从血流满地,几至不能站立的描述来看,此战的凶险血腥实在是刘正自起兵以来最残酷的一战。若不是有火药炸门,长槊阵线外加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士气已衰,只怕此战伤亡还要多上几倍!
所有人听着这凶险又残酷的战斗都不由得悚然动容,尤其是那些李家堡的人,听到这血腥的杀戮,浑身都不禁有些发抖,生怕这些人杀红了眼,在李家堡大开杀戒。
哪怕是刘正刚才说了要在李家堡招兵,都不能让这些人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丈夫搂着妻子,妻子抱着儿女,全家人蜷缩在一起,希望用彼此的温暖来对抗锋利冰冷的刀刃。
“以残兵败将,抵抗我新胜之师,这李通倒是个人物!”刘正淡淡地说道:“今天你们打得很好,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杀气!所有战斗人员加三级战功,伤亡者加十级!”
战功是刘正军中的计数单位,一个军功就是一百斤粮食,军功本身还是战功的计量标准,每三个军功就能升一级士兵军衔,十个军功就能升排长,因此听到这个消息的士兵无不欢欣鼓舞!
看着有些恐惧的李家堡居民,刘正又开口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们如何。”说着,他看向众族老;“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小郎君宅心仁厚,如何能为难我等!”一众族老和普通李家堡人是两个阶级,他们最先投降,是和刘正利益捆绑最深的,因此忙不迭地告诉众人不会有任何危险。
看着将信将疑的众人,刘正又慢慢开口;“我这次出兵,不是为了多造杀戮,你们也看到了,只要不负隅顽抗的,我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的。我出兵,是为了惩罚那些卖族求荣,依附胡狗的汉奸!”
北方汉人依附胡人,为虎作伥其实不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从此地再往北,山陕、河东等地多的是世家大族派出子弟在前秦为官。正是因此,李家堡人对于这个理由其实颇不信服,毕竟别人都做官了,他们只是输粮,如何就犯得着大动干戈!
但是他们虽然这么想,却绝对不敢这么说出来,毕竟刘正手握刀把子,说要杀人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看着众人颇不信服的脸色,刘正又开口道;“你们可以不信,但是这就是我的理由。眼下仗也打完了,人也杀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我的解释。聪明的人向前看,傻子向后看,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事关你们全族性命的大事!”
听到此话,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毕竟这世道多的是翻脸不认人的枭雄,万一刘正丧心病狂到要坑杀他们,他们也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带你们南下南朝,举族南迁!”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哭号起来,不只是女人哭,就连很多男人都哭喊起来,哭着喊着要刘正发发善心,不要让他们迁徙。
与现代人买张机票就能全球漫游不同,古代的迁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野兽、强盗、自然灾害、疫病、饥饿、乱兵都是能够夺去人的姓名的东西。历数中国古代几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每一次路边都要铺满累累白骨,都要以人命为代价换取人口的均衡分布。
这些人自然没有出过远门,自然不知道迁徙究竟有多么危险,但是这种农民对于未知和风险的恐惧,使得他们更加不愿意迁徙,更加不愿意跟着刘正南下。
如果说徐家堡的人是认定了跟着刘正有好处,跟着他能打胜仗,能赚取战利品,李家堡人就是被逼着迁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朱恒刚刚出了一个大风头,心里得意地很,看到这些人竟然胆敢冒犯他最最崇拜的刘小郎君,立刻就怒气勃发,高声吼叫道;“哭,哭,哭什么哭!不许哭!所有人,都不许哭!再有哭的,全杀了!”
不过他的威胁作用不大,毕竟法不责众,所有人都在哭,他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砍死了。
看着众人的哭号,刘正老神在在地观察着,这些人中哭号得最厉害的基本上是看上去最健康、最光鲜的,这说明他们的财产多在此地,迁徙对于他们来说伤害最大。而那些比较穷的乃至于衣不遮体的,反正在本地也吃不上饭,倒是还不如跟着刘正到南边闯一闯,因此反应倒是没有那么激烈。
了解了众人的反应,刘正心里就有了数。等到众人哭号声渐渐消失,他才慢悠悠地说:“我知道大家都不想走。但是,你们现在不走,日后也是个死!为什么?因此秦军就要南下了!就要侵略南朝了!秦王号称有百万雄师,投鞭断流,你们要是留在这里,他军粮不够吃了,是不是要那你们当饭吃?你们留在这里,十成十是一个死,跟着我走,路上或许会死一部分人,但是绝大多数人却能活下来!这之间的差别,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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