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看了,都跟我上!一辈子的富贵就在这里了!”刘肉都高呼一声,手持铁锏,一马当先地跳了下去!
他下落的地方正好是敌人军阵的中央,而随着他跳下来,他这才发现竟然踩在了一匹战马之上,而他身前还有一个胡骑!
“送上门来的脑袋,我就不客气了!”刘肉都狞笑一声,挥手就把眼前的脑袋打成了肉酱!
突击的复汉军下马骑兵们高声呐喊着,手持铁锏、短斧、刺剑等等能够破甲的武器跳入阵中,除了一些运气实在不好,正好被战马踩中的人之外,绝大都数人都成功地击杀了敌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立刻引起了骚乱,而这种骚乱一旦兴起就几乎不可能压制,很快的,所有的胡骑都开始动摇惊慌,前线的战斗立刻倒向复汉军!
刘肉都一锏打碎一个骑士的膝盖骨,任由他放下武器,捂着膝盖骨哀嚎,转头一看,发现前面竟然有一个将军大麾,显然是某个大人物的指挥处!
“兄弟们,随我来,有大鱼!”刘肉都高呼一声,附近的三个士兵立刻跟了上来,他们的身形相比骑兵矮小不少,因此可以自由地在军阵之中穿行!
接近了那个指挥官,刘肉都这才发现,他身边的亲兵竟然也在荒乱,没有看到自己等人的到来!
“你们跟我慢慢潜过去,抽冷子打死他们的指挥官!”刘肉都大喜,立刻对着三个人说道!
他们没有去攻击那些亲兵,因为这只会打草惊蛇。而一个指挥官的价值是百倍于一个小小的亲兵的!
这一段路并不算好走,不要说不断耸动的战马和往来的士兵,那些骑士无意间的举动都有可能伤到刘肉都等人,但是今天幸运之神似乎格外垂青刘肉都,在黑夜与混乱的掩护下,他竟然毫发无伤地穿过了亲兵的重重护卫!
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血腥气、汗水味和战马的体味,看着眼前神色凝重,表情难看的胡人指挥官,刘肉都高声大喊道:“上!”
一个士兵抛出了飞斧,这是一种近距离杀伤力极其强悍的投掷武器,可以在十步之内击破重甲;一个士兵则投掷了飞刀,这东西虽然不能破甲,但是精度很高,只要插到喉咙上就是个死;还有个士兵和刘肉都一起冲了上去!
所有的攻击都命中了,先是轻捷的飞刀插在了指挥官的胸口上,而后是飞斧狠狠地劈砍在了他的右肩,接着刘肉都的铁锏朝着他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下去,最后一名则用长刀补刀,将指挥官的脑袋砍了下来!
“敌将已死,敌将已死!”刘肉都一把冲上前去,将脑袋抱在怀里,高声呐喊道;“地将已经死了,你们投降吧!”
胡人终于崩溃了,在古代战场上,将领就是士兵的大脑和胆子,只要将领还没有跑,士兵们就有一个主心骨,多少还能作战,但是眼下将领死亡的喊声已经彻底打破了他们最后的依仗,这些人再也忍受不了这修罗场一般的战斗,纷纷溃败而逃!
纷逃的战马好像是横冲直撞的野牛一样在战场上纵横往来,刘肉都暗叫不妙,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人撞倒那就是被踩成肉酱的结局!
“不好,老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却没有老婆孩子,要是死在这里,将军岂不是省了一大笔封赏!”这么想着,刘肉都立刻拉着几个士兵聚在一起,紧紧地贴着墙壁,借此抵挡战马的冲击!
战马在他身边来来去去,有些还蹭到了他,虽然仅仅是侧面的接触,可是战马那庞大的冲力也震得他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差点就要粉碎!
“妈的,不当步兵不知道,这战马竟然这么厉害!”刘肉都心里恶狠狠地骂着,暗暗想道;“下次老子打死不当步兵了!我要当骑兵!”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战马踩死的时候,敌人的溃败忽然停住了!
就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只七十来人的骑兵,这只骑兵虽然数量很少,可是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浓浓的鲜血,好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为首的将领高举长剑,身后的骑士放声齐呼:
“投降不杀,优待战俘!”
胡人们的战斗意志彻底被粉碎了,他们看看身后的追兵,前面的敌人,阵中的突击兵,明白了此战自己已经彻底大败亏输,终于彼此看看,叹息一声,放下了武器,讲希望寄于对方信守承诺,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胡骑,全灭!
秦律之背着张崇拔足狂奔,也不管张崇受得了受不了。这个时候,能够保证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也不要想有的没有了。
张崇的身体很轻,因此秦律之跑得很快,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把他从中军帐给救了出来。
“律之,律之,老夫不行了,快把老夫放下来!”张崇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喊着。
“使君,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能逃一命就不错了,您老就忍着点吧!”秦律之大声道!
“不行,不行,再跑下去,老夫的命就没了!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咱们走着吧!”
秦律之无奈,毕竟张崇是主人,他只好乖乖将张崇放了下来。
一把张崇放下,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立刻倒在地上,好像是一只死狗一样瘫痪在地。嘴里还不住的叫喊道;“可怕,太可怕啦!”
秦律之无奈,张崇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无能,被人一战就打破了军营不说,还临阵脱逃,弃亲兵于不顾。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那些亲兵拖延时间,只怕他们现在就被抓住了。
“使君,您说接下来怎么办!”秦律之看着张崇也走不动了,自己也有些脱力,只好坐在地上大声喘息,然后开口问道。
“怎么办?”张崇喘匀了气,苦笑道;“两万五千大军一朝尽丧,我是回不去啦,就算是逃到了北方,也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啊!”说罢,他连连叹气,声音里面不胜唏嘘,显然是悲伤至极而彷徨无措了。
秦律之叹了口气,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恩人,他这才发现,这个救过他一命的、号令大军赫赫威风的兖州刺史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老人,眼下的他好像被肩上的担子压垮了,再也没有了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架势了。
“原来使君也是一个凡人啊!”秦律之轻轻叹气道,他一向把张崇当做主人和父亲对待,但是而今一看,张崇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他不能抵抗今天的晋军那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忽然,张崇叹口气道:“律之,我算是没有了出路了,你带着我去找晋军邀功吧,我或许活不了了,但是还能保你一场富贵!”
“您说什么呢!”秦律之尖叫道,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声音艰涩而恐惧:“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不要都要保住您的安全,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背主之事!”
张崇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得意,他这句话是在试探秦律之,不过秦律之倒的确是一个好孩子,竟然丝毫都没有对于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贵动心。
这让他也有些感动,在这么一个落难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人跟随,这多少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正要开口勉励秦律之几句,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叫喊:“在哪呢,在哪呢!张崇狗贼在哪呢!刘将军已经发下悬赏,咱们只要抓到了他,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原来今天的将军姓刘!不知道是南朝那个名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张崇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就听见秦律之激愤地低声叫道:“这不是周劳之、徐曾几人吗?这些背主狗贼!使君给他们吃喝爵禄,他们却要拿使君来邀功请赏!”
张崇叹气道:“夫妻尚且还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主仆呢!律之你是个忠诚的,可是未必人人都如你一般啊!”
他已经跑不动了,而秦律之也不可能背着他一路逃过众人的追击,因此张崇仰天长叹:“可惜啊,可惜,南朝有此等名将,天王以乱易整,以疲攻逸,如何能够一统天下?这天下,还是要继续南北分治下去啊!”
正说着,几个人已经打着火把来了,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二人,为首的周劳之立刻哈哈大笑道;“秦队长,我们还想您在哪呢,原来您已经拿住了这厮!这可是太好啦!刘将军已经说了,逮住张崇狗贼的赏钱三十万!咱们几个人分一分,那也是一个人六七万啊!”
秦律之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不由得高声喊道;“狗贼!使君待你们不薄,而今战败落难,正是你们报答主人的时候,如何能够拿主人去邀功领赏?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良心吗?”
“良心?”几人哈哈大笑道;“良心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眼下已经战败了,既然这狗贼管不了咱们,咱们就得给自己找出路!我们打听了刘将军一向名声很好,很守信用,只要拿住了这厮,肯定是有赏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