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相对于反击犀利的宁欢月,秦守则显得十分被动。
一来他本来就没有经过搏击方面的训练,二来他的异能对于战斗上没有太直观的帮助,所以在曾梁凶猛地攻击下,只能疲于防守。
曾梁带着猫抓老鼠的戏虐心态,一拳又一拳地擂向秦守,在他看来,被困在这里相当于游戏已经结束,不仅不用继续受累,而且出去依然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他现在心情大好,也不急着下杀手。
但即使如此,也是让秦守叫苦不堪,曾梁身上的杀气虽然并不厚重,但他一直有锻炼开,身体本就极为强壮,出拳极重。
尤其是那一只金属构造的右手,每一拳都让秦守痛的呲牙咧嘴,体内的血气不断翻滚,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吐出血来。
可不管秦守被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都仍然义无反顾地再次冲上来,挥舞着他那对曾梁毫无威胁力可言的拳头。
终于,曾梁感到了不耐烦,并且在看到自己的老大赵司被宁欢月用手术刀割破了喉咙后,心中一突,当即不敢再拖延。
金属右手直接抓住秦守打过来的手臂,往后一扯,将秦守带过来,仿佛要拥抱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但同时左腿却是抬起来了一记猛力的膝撞。
秦守只觉自己的腹部都被揉成了一团,痛得冷汗直冒,还没来得及反应,头皮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整个人被曾梁的左手扯着头发提了起来。
曾梁在秦守的耳边狞笑道:“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连畜牲都知道遇到打不过的要跑,杀你这种傻逼,真的宁我毫无乐趣可言啊。”
秦守甚至能听见曾梁说话是吹出的热气,但他却连一局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此时曾梁的金属右手已经化作一个尖锐的金属钻头,穿过了他的胸口。
奇怪的是,秦守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就连头皮处和小腹处的痛感都消失了。
眼前逐渐变得黑暗,却不停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回放自己那短暂的,毫无亮点的一生。
秦守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但是在秦守十几岁,能懂事的时候,父母便离异了,两人都没有带走秦守,只给他留了一间小房子。
也是从那时候,秦守明白了,什么叫做孤独。
性格本来就比较安静的他,没有朋友,没有讨人厌的地方,也没有讨人喜欢的地方。
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看病住院,他的心已经封闭了起来。
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就如同以前一个著名文豪鲁迅先生所写的。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没有喜欢的事情,没有喜欢的女生,也没有任何梦想理想,秦守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活着?
“我没有睿智到成为伟人,也没有狠心到成为恶人,却清醒地成为了废人。”这就是秦守一直以来的感觉。
以前人们都说死了就可以解脱,但是现在连死了都可以复活,那么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正的解脱?
这个问题困扰了秦守很久,直到一天他看到了宁欢月所写的那本小说。
里面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他,也改变了他。
他不再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也不再感觉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他会随着剧情人物的悲欢离合而喜怒哀乐,看到书里描写的美食会想去尝试,看到书里波澜壮阔的场景会想去游览,看到书里惊险刺激的冒险会想去探寻……
“啊,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的美好等着我,活着,实在是太好了!”秦守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叹。
在书友群里,秦守也认识了很多本来和自己一样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了死亡,也没有了生存的压力,却似乎变得更加压抑,无聊到压抑。
没有了压力,自然也没有了动力。没有日复一日的工作,自然也少了很多出去走走的想法,每天就这样呆在家里,等着时间流逝,想去改变,却又懒得改变。
就这样一群废青聚在一起后,却开始经常一起聚餐,一起旅游。渐渐地,秦守和周围的那些人一样,也变得开朗了,自信了,生活重新有了期盼,起码每个新的一天,都可以看到小说的更新,对秦守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秦守溃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回来,疼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反卷回来,愈加剧烈,但是秦守的内心,此刻却坚定无比。
没错,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不会逃跑,就算知道我死了之后不可以复活,那又有什么所谓,如果宁欢月也死了,没得追更的日子,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曾梁一边想着怎么积分还没到手?一边想把手臂抽出来,用力的时候却发现,金属手臂的关节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居然抽不出来。
他不知道,此时秦守那被金属电钻冲碎的血肉,正疯狂地飞回秦守的体内,重新凝结成新的血肉组织,更是连着曾梁插进来的金属手臂一起愈合在体内。
“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秦守低沉的声音响起,曾梁低头看去,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猩红色眼球映入了他的灵魂。
“畜生见到危险会跑,但我,可是禽兽啊啊啊啊啊!”秦守疯狂地咆哮着,整个人往曾梁的怀抱里扑去,刚愈合一点的伤口撕开了更大的口子。
整根金属手臂完完全全地穿过了秦守的胸膛,秦守整个人都贴在了曾梁的肩旁处,死死地箍住了曾梁的身体,曾梁一只手被卡在秦守的体内,另一只手由于两人贴得太紧,完全施展不开,跟别说想用膝撞了,根本没有抬腿的位置和角度。
曾梁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秦守从口袋掏出一支金属注射器,狠狠地扎进曾梁的脖子后,按了下去。
宁欢月之所以没有带上这最后一支金属注射器而是给了秦守,是因为觉得秦守的异能虽然恢复能力强,却没有什么杀伤力,没想到这个时候真的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虽然不可置信自己就这样被打倒了,但麻醉药强大的药力让曾梁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也连带着已经筋疲力尽的秦守也被拉倒在地。
“活下去!”在倒地的瞬间,秦守看着宁欢月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