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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赛后

李罡看见了欧阳枫雪和柳无山两位主审向自己示意的目光,侧头看了看一边的赵因。他自然也看到了如今擂台上的二女仍是胜负未分,红梅忽然自承落败,应该另有蹊跷,赵因最为熟悉红梅的性情,也许他知道原因。赵因也如枫雪一般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想法,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李罡无奈,也对台上两位主审微微摇头,示意这次擂台赛还是要由柳无山和欧阳枫雪来决定。

柳无山看了看欧阳枫雪,见她秀眉微蹙,面上有些犹疑之色,见柳无山朝自己看来,却点了点头,柳无山虽然心思不如枫雪那般细腻,但毕竟也是带惯兵的大将,见状已然明白众人心思,李罡和赵因等都是故意不发表意见,以示对台上两位主审的尊重;而枫雪做为主擂的监督,原本有判决胜负的权力,但如今红梅虽然自承失败,但大家都看得清楚,如今两女尚是胜败未分,而且另一方选手柳星雨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胜利。所以这样的情况下,枫雪也不太好裁决究竟谁胜谁负,而将最终宣布结果的权力交还到自己这个红袖营大赛的主审手中来,由他来做出决断。

柳无山向来是急如风火的性子,如今这局面虽然有些特殊难断,但他稍一思索,也就下了决断,当即宣布:“本届红袖营擂台赛顺利结束,红缨校尉得主为柳星雨,红缨副尉薛红梅,恭喜二位女将军。”

众人都觉得有些突兀,不过想想也就释然,毕竟如果薛红梅如果真的就此罢手,就算两位主审要求继续比赛,她也无心恋战,一样会失败。于是也就纷纷恭喜二女,向她们道贺。柳星雨站在台上,略有些尴尬,不过却也只好无奈苦笑。薛红梅也挺有意思,走了几步,来到柳星雨面前,悄声说道:“柳姐姐,此次有些得罪了,不过红梅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却不便在大庭广众的场合下公开说出,待擂台赛正式结束后,红梅自会告知。”

柳星雨无奈,摇头说道:“红梅妹妹客气了,既然你一意相让,那星雨也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对红梅抱拳为礼,红梅也连忙还礼。然后两女齐齐上前一步,先对台下众人谢过大家的支持,然后又转身对两位主审行礼。

众人见状,见事已成定局,虽觉意外,却也只能作罢,好在李罡早早取消了军中的赌局,所以众人没了利害关系,对于谁胜谁负也就无所谓了,台下采声四起,当然,彼此间的议论纷纷也是在所难免。

李罡站上台去,先对两位主审和二女道劳道谢,然后对着台下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大意就是这次红袖营擂台赛圆满结束,对各位女中豪杰表示欣赏和道贺,也感谢西州军中上下人等对此次擂台赛的关注和大力支持。如今红袖营人数尚未招满,大家还可以继续关注,推荐合适人选;另外西州军还将招募其他一些特殊兵种,对西州军力进行补充,也请大家留意,到时踊跃参加。云云。

交代完这些场面话后,红袖营擂台赛就此正式结束,至于其他一些拾长的排名,就不需要再公开宣布了,自然会由柳星雨、薛红梅这两位新上任的正副红尉安排;而柳无山、欧阳枫雪也会从旁协助。至于个人官阶,赵因等人自会安排好,并向朝廷作出报备。按照规定,七品以上的官员调动,都应该做出报备,否则就有越权之责。

大赛正式结束,军中各色人等仍是意犹未尽,各自散去,回转军营之中继续各种讨论,仍有好一番热闹。

这边李罡等西州要员,也对此有些议论,不过问道红梅时,红梅却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即使是对着赵因,红梅也只是微笑着不肯作答,赵因无奈苦笑道:“红梅你这丫头,如今是翅膀长硬了,连你顶头上司兼义父的话也不听了。”

红梅知道义父是在跟自己说笑,他才不会因为这事生自己的气呢,因为义父明白自己的性格,不是不愿意告知大家,只是有些想法不便公开罢了。所以微笑着对赵因行了个礼,说了声抱歉。赵因无奈,也只好摇摇头离去。连他都不能问到红梅的真实想法,自然又会被老友江松袏一番打趣了。

赵因走后,柳星雨过来找她,她一下场就接到了潘如风的祝贺,感谢她为水蛮人立下此大功,以后不管是雷心雨,还是其他来投的水蛮族人,都会因为柳星雨当上红袖营统领而面上增光不少,也会因此增加李罡对水蛮人的信任和器重。而其他一些对柳星雨大有好感的其他人、以及红袖营的诸多新秀,也纷纷赶来祝贺,搞得柳星雨一时手忙脚乱,红梅却悄悄躲起来了,众人知道她向来低调,如今来到擂台赛参战,已是难得的高调一把,如今再次隐退幕后,也在情理之中,

好不容易打发纷至沓来的人群之后,柳星雨记挂着红梅在赛后跟自己说的一番话,连忙赶去寻找薛红梅,问个究竟。

薛红梅曾在擂台赛上答应过柳星雨,自然就不会再隐瞒不说了,见柳星雨来问,腼腆一笑,说道:“柳姐姐,红梅在台前公开认输,有几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是红梅真心觉得自己不会是柳姐姐的对手。”

柳星雨摇头道:“红梅妹妹太谦虚了,我可没这么认为。”

红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第二,你我姐妹同心,一道进入了这个红袖营决赛,无论谁胜谁负,反正日后都将是同僚搭档,也没必要一定要争个高下。姐姐带兵多年,要比红梅这个新出道的小兵经验丰富得多,由你来统帅红袖营,红梅从旁协助一二,岂不是更好?”

柳星雨肃容道:“红梅妹妹好胸襟,柳星雨自愧不如。”

红梅又是一笑:“柳姐姐,其实我也明白你的苦衷,这也是我自承失败的一个原因,而且也是我最不愿意对外公开说出想法的一个缘由。我从义父那听到,李将军似乎对雷心雨有些不满和生分,多半是因为她曾经出卖过潘如风的缘故,而产生了一定成见。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也觉得雷心雨姐姐这趟完全是无奈之举,对如风更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好事,所以倒也很有些同情心雨姐姐,甚至还有些佩服她的聪慧果敢的决断。我都这么认为,我相信柳姐姐你更加会这般认为,我也猜到你这次来参加红袖营擂台赛,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心雨姐姐。你只有通过自己在擂台赛上的出色表现,才能为你们水蛮族人在李将军心中得到更好的印象和更多的信任与器重,这对未来心雨姐姐回归西州,会多少有些助益。这个红袖营正选红尉的位置,柳姐姐更需要,我红梅则反而有些无所谓,这方面我很像我义父的性格,当什么官毫不重要,能做点事才是真的。当然,若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当上个官才能更好做些普通百姓不能做到的事,我甚至连这个副尉都不想当。”

柳星雨这才恍然:“难怪赵大人这般大才,又立下这许多汗马功劳,却一直只是个小小的六品主簿,红梅你跟着赵大人多年,也学了他淡泊名利的风范胸襟,星雨实在佩服。”对红梅的礼让又颇为感激,再抱拳说道:“红梅妹妹如此贴心,我柳星雨矢志不忘,既然如此,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了,你我姐妹同心,一道为红袖营努力,争取让红袖营在我西州大放异彩。”说完,朝着红梅伸出手来。

红梅也伸出手来,与之相握,两女相视一笑。

这边两女谈得投机,一见如故,另外一边,李罡等人也在各自叙话。他找来了柳无山、赵因、江松袏这几人叙话。

这几人都是西州最重要的人物,他们重点是要讨论未来西州的一些规划。

如今玉衡营、瑶光营统领人手已然落实,北斗七军已经有了初步规模,又有了红袖营这支新的军队雏形,西州军规模无疑更加扩大,军容更是鼎盛。正如他们最初的设想一样,无疑也会因为自己的高调,而引来上官无妄更大的反弹。江松袏曾经和赵因探讨够此事,为什么李罡将军如此高调,得到结果后虽然无奈,却也只能一笑置之,毕竟上官无妄和李罡矛盾甚深,李罡就算再低调,迟早也逃不了被他清算的宿命,所以索性高调点,不停挑衅上官无妄的耐性,也好让他早日露出马脚,再从容应对。

如今军事稍定,另有一件大事不可不提,就是西州刺史的位子不能一直空缺,以前李罡曾经属意赵因,但赵因太过低调,他本来就愿意当个最不起眼的从九品主簿,隐在幕后做策划,也是李罡实在过意不去,硬向朝廷给他申请了个六品待遇。他这般的低调,自然对这个和李罡平起平坐的西州刺史坚辞不就了。如今来了江松袏,赵因早就跟李罡推荐过多次,西州长期空缺刺史一职,也确实不妥,尤其是被穆风点明之后。这个举荐西州刺史的举措,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自己好不容易设局将江松袏请出山来,这人对于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实在是这个刺史之位的不二人选。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李罡也对赵因的看法深有同感,于是就准备向朝廷举荐,推荐江松袏走马上任。

江松袏向来喜欢隐逸风月之中,但是既然被赵因诓了出来,他生性洒脱,不拘俗理,也就爽快应承。只要李罡推荐,他愿意当这个西州刺史,为西州军民做点实事。而他的大弟子欧阳枫雪也深受他洒脱性格的影响,所以也爽快答应了做这个玉衡营的统领,而不像深受古板赵因影响的红梅那样,诸多顾虑。

李罡见江松袏爽快答应,也是大喜,既然大家已成自己人,李罡也不怕告诉众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诚如赵因之前所说的那样,李罡如今这些看似高调之举,实则都大有深意在内,上次李罡带着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的心态去水蛮平叛,曾给赵因撂下了一句话,就是要赵因胆大妄为,放手而行。当时赵因还有些懵懂,不知道他到底啥意思,可是后来等到江松袏、欧阳枫雪等人来后,大家一番讨论,以及受到穆风几句高深莫测的言语点拨后,赵因却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李罡确实已经对朝廷的昏聩、任用上官无妄等奸佞非常不满,有心要改变这个昏暗的时代,所以不惜放手一搏。

众人听了李罡的一番感慨,心中也是无奈,以李罡的忠义,也对晋安朝政心灰意冷,其他人更不用说,这天下大乱,已是在所难免。其实之前江松袏和赵因定下的三个计策,也有类似的意思,尤其是惑敌情一策,故意将对上官无妄也同样不满的几个地方将领卷进这波浊流之中,也有类似的意思,这宁州将军叶云天、定州将军陆零,都是桀骜不驯的主既然天下大乱在所难免,索性挑动其他人一起卷入,尽早将上官无妄等奸佞诛除,早还晋安之清明天地,也是件可取之事。大家再讨论一番以后的几个具体做法,定下许多计较,诸事渐定,大家再分头进行。赵因一边招募天权营适合的人选,一边则替李罡筹划,呈交推荐西州刺史的上疏。江松袏则直接以准刺史的身份,对西州吏治、政务进行一些变革和梳理,柳无山则一边继续他天机营的训练,一边帮助李罡严明军纪、整顿军容、扩充军力。

至于何安、潘如风、翟清水、柳星雨等人,也各有各的任务,各自展开,而马春亦留在京师,为西州探听和传递消息,整个西州已经是密云不雨,只等冷风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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