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看着眼前素雅如水墨的酒店,不由得笑了笑。
这个风格,是不难认出的。花然。花然最风光的日子大概就是被冷寂宠上天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岂止花家,他们在万众瞩目下做了一对恣意潇洒的鸳鸯,他人的目光,放眼整个寂城,何止羡慕。
花雨跟花然几乎毫无交集。记忆中的花然,鲜少说话,安安静静,不好招惹。她态度清冷,有一些自命清高,加之气质就像那画一般,随意几点上墨,好像就可以卖个奢侈的价钱。花然出尘,看到她,就莫名的想到一些山啊水啊,可望不可及的模样。花雨又本身在花家毫无地位可言,无人欺凌,自就无人注意。所以在花家七年,她对于花然,就只能看到一瞥白色的裙角,再无其他。
花雨一直以为,她就这么在花家混着好了。可她忘了,原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花正栋与她非亲非故,以一个商人的目光,若不是看到她身上那么一点点的可取之处,又怎会任她白吃白喝。恐怕着每一餐的后面,都有着什么“报恩”,像临死前的晚餐一样,从未安宁。
本来她与花然,就要这么错过去了。即使同一屋檐下了这么久。没想到,她既然要来抢她老公,做了个小三,还做的如此理所当然。花然的性子十分会隐忍,若旁人不说,假使有一天冷寂真的不喜欢她了,那以花然来说,她绝对会选择默默退出,还他一个成全。若真是用情至深,那她宁愿自己一生狼狈。
可花雨知道,这唯一的可能让她有一点留恋的,概率为零。
也罢,她欠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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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走进这个名为“颓轩”的酒店时,算是傍晚九点。
她在门口与这个难缠的保安纠缠了将近半个小时。寂城的天说暗就暗,丝毫不讲一点情面。以至于太阳落了山,她忍无可忍地翻房卡,最终十分惊讶的发现房卡还在苏漫雪那里,然后感激零涕地向一脸莫名其妙的保安道了个谢,便匆匆回了苏漫雪所在的公寓“还水”,寻顾一周,瞧见她又出去疯了,才放心走开。
颓轩的房卡十分别致,还有印着的“寂M”章印,一般没人敢造假。方可进去。
到了套房,花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原谅了整个颓轩所有人怪异的目光。她的穿着,虽是时尚,可廉价的却是显而易见。T恤稍后一点的,那个漏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洗了个澡,换上一套白裙,印象中花然常穿的。听着时钟“滴滴答答”,听着心跳不正常的活动。
还有一刻钟。
她不知道,自己与花然截然相反的气质和面孔,能不能搏他一次回眸。
她靠着自己在赌,押上的岂止认真,还有一生。
凭着,那人叫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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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对着镜子练习了不下一百遍的“所谓高冷,所谓清纯”的笑容。然而还是痞痞的,带着一种玩世不恭。
这样子的她,已经七年了。她都忘了当年落樱镇的她,可以了无心事,可以放纵自我,还有每天藏着羞涩,去面对那个人。
偶尔回头想想,河对面的白衬衫,纯净清澈的笑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憋着一点心事。
不再欢快。
应当是变了,毕竟她也变了。他和她,她找了他七年,他杳无音信。她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些日子,年少轻狂的喜欢,漫山遍野的喜欢。纷纷沉沉,落在凡尘。
不过……今夜之后,她再没资格了。然后忘掉他,只等未来一些日子,翻一翻记忆,找到曾经,笑一笑。终究是笑一笑。
窗外不知何时刮着大风,吹起了绸制的窗帘。花雨一个哆嗦,眯了眯眼,看向墙上的钟,跑去关了窗户。
而后,“叮”的一声,房门毫无忌惮地开启。
花雨一颤,关窗户的手软了下来。风用窗帘遮住了她,似是故意而为。披着的墨发微微吹起。几个发丝划在脸上,白裙朝着左边倾斜,悠悠转起。
她听着关门的声音,扬起一直以来的妖媚笑容。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