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守护
（一）
我已咏唱过你的白昼之歌。——泰戈尔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10点了，教学楼的灯还全部亮着。这也不奇怪，学校的晚自习向来都是那么长。
这栋教学楼里的学生大部分是初二或高二的学生，他们本来应该放暑假了，但由于他们明年要面临中考或者高考，因此学校非常负责任的为这些学生准备了义务补课，这也是这些学生们现在还留在学校的原因。
“大家记住，这道题可以用几何和向量两种方法来做，用向量更简单。首先，我们链接B、C两点，那么······”某个教室里，数学老师正满怀激情地讲着课，“那么可以得到向量BC等于向量AF······”他自认为讲的很好，可下面的学生听得连连打哈欠。这很正常，都快晚上十点了，除了个别夜猫子外，大部分人在这时候都不会有什么精神。
突然，教室里的灯灭了。不只是这个教室，整个教学楼的灯都灭了，整个教学楼瞬间陷入了黑暗。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后，几个胆小的女生叫了起来。数学老师怒道：“叫什么？没见过停电啊？”说完走出教室查看情况。
整个教学楼喧闹了起来，这也是学校里停电后大家的正常反应——上课憋着不让说话，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突然，整个教学楼安静了下来，像是有谁按了一下静音键，整个教学楼一点声音都没有。电依然没有来，但整个教学楼却静悄悄的——一片死寂。然而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几秒钟后，一个声音划破长空——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教学楼都回荡着惨叫声。一道黑影从楼上划下，砸在地面上——是刚刚那位激情演讲的数学老师，他的身上全是伤口，像是被什么划过。他是从三楼掉下来的，没有摔死，只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见一个身穿棕色长袍的男子走到他身边，缓缓地蹲下。
“看着我的眼睛。”那人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这句话好似魔咒一般，让那位数学老师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见那人的眼中，有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闪过。
“你的死，可以带给那些愚蠢的人们一个信息。”那人冷冷地说道。
“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缓缓地抬起手，然后将手中的刀刺入了那位老师的心脏。
随后，他站起来，拿出手帕将刀擦拭了一边，转身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抬头望着已经血迹遍布的教学楼，说道：
“我，回来了······”
（二）
“我想，你应该已经看过新闻了吧。”何鹏说道。
“是啊，电视上和网上全是这件事。”凯恩说道。
“简直就是屠杀啊，三个人被杀，千余人受伤”何鹏说道，“今天是周日，你有时间过来一下吗？”
“这种案子可不是靠几个馆长或院长就能破的，我可帮不了你什么忙。”凯恩说道，“再说，我还要准备考试，就不来了。”
“好吧，我去找馨然，她有灵视，正好可以帮我。”
“她会答应你吗？再说，灵视本身也会对她造成负面影响，不是上次才说了少用吗？”
“这次可是大案。”
“好了，别说了，我过来还不行吗？”
“就知道你不忍心吧。”
“你···算了，你在哪儿，我过来。”
这是一所新建的中学，原本应该阳光明媚，书香漫漫的校园，此时弥漫恐慌。
何鹏和凯恩坐在警车上，何鹏将电脑打开，给凯恩看现场的照片。
“昨天晚上10点左右发生的事，当时学校里只有高二和初二的学生和任课老师。这次事件中，共有三人被杀，都是老师。其余人均有不同程度的伤，昨晚已经被送到医院。这是现场的照片，然后，这是其中一名死者，他在教学楼下被发现，似乎是被凶手扔下来的。有趣的是，尸体旁边有凶手的留言。”何鹏说着将电脑递给凯恩。
凯恩接过电脑，只见尸体旁有一行血字——“IAMBACK”。
“看来，这个凶手很大胆啊。”凯恩说道，“这个案子有一个地方不麻烦，至少我们不用找目击者了。”
“你知道吗，还有一件事情很有趣。”何鹏说着将电脑上的一张照片翻出来给凯恩看，“这个男孩，当时也在教室里上课，但他没有受一点伤，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警察赶到时，发现他正趴在桌上睡觉，不仅没有受伤，当警察把他叫醒，问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之前的事竟然一无所知。”
“为什么凶手杀了三个人，让所有人受了伤，却唯独放过了他呢？难道凶手认识他，或者，凶手本来就在为他杀人？我们应该去看看他，他一定与这件事有关。走吧。”凯恩说道，“对了，你哪儿来的警车？”
“这你就不用管了，走吧，我们去问问那个男孩。”何鹏说道，“还有，你没事了吧，如果心里还有些···你可留在这。”
“不用了，都过去一周了，现在好多了。如果我真的还在伤心，你觉得我回来吗。”凯恩说道，“走吧。”
何鹏看了一眼凯恩，说道:“好吧，我们去找他。”
这是一名初二的男生，但他看起来就像小学生一样，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你好，你叫吴林是吧？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何鹏说道。
那个男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了吗？”
那个男生摇了摇头。
“那关于昨晚，你知道些什么？”
那个男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问过了，关于昨晚，他什么都不知道。”站在旁边的一个警察说，“还有，不用指望他会和你说话，从我们发现他到现在，他总共只说了不到五句话。医生检查说他好像患有自闭症。”
“自闭症？”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
“好吧，孩子，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何鹏说道，“有没有特别关心你的人？或者，有没有人喜欢你？”
那个孩子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何鹏，没有说话，只是眼里蓄满了泪水。凯恩看见他这样，立刻拉住何鹏，小声地对他说：“你问过了。别再问了，我们走吧，另外想办法。”说完又对男孩说道：“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说着拿出纸巾递给他。“那我们先离开一会儿吧。”凯恩对那位警察说道，“照顾一下他。”
“现在难办了，不过，至少知道了没有人喜欢他。”何鹏说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凶手为什么没有伤害他呢？”
“我们去问问吴林的父母吧，他们也许知道。”凯恩说道。
吴林的父亲叹了口气，说道：“小林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我们为了让他可以早点进入职场，比同龄人拥有更多机会，让他早读了一年书。小学时还好，只是偶尔感冒生病，他心里上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进入初中后······”
“发生了什么吗？我们听说，他有自闭症，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吧？”何鹏问道。
“对，进入初中后，由于他年龄小，再加上身体羸弱，身材娇小，同学们都不怎么爱和他玩。”吴林的母亲说道，“入学大概三个月后，他告诉我他喜欢上来一个女生。开始，我以为是孩子长大了，没想到，那个女生深深地伤害了他，从那以后，本来外向的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哭泣，还想过自杀。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安慰他。”
凯恩向何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再问了。
何鹏对吴林的父母说道：“好了，我们大概了解了，谢谢你们，打扰了。如果想起什么事情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说着将名片递给了他们。
“怎么样？想到什么了吗？”何鹏问。
凯恩正坐在副驾驶，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说道：“暂时没有，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查一点资料。现在这件事已经传遍网络了，学校那边就先别去了，估计那儿已经被媒体和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吧，我们去咖啡厅。”
（三）
“怎么样？找到什么了吗？”凯恩问道。
“我黑进了公安局的网，找了近十年所有的犯罪记录，都没有类似的案件。另外，我和其他同行也联系过了，他们也无法解释这次的事件。”
“我觉得我们的方向可能错了，如果那个凶手想要帮那个男孩报仇，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弄伤全校的人，还杀了几个跟那男孩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我们应该换个角度考虑，或许凶手本来的目的就是血洗整个学校，甚至杀掉全校的人，可能是另一种力量保护了他们，才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死亡。”
“的确有这种可能，我们要回一趟现场。”
“现在学校已经被围起来了，我们怎么进去？”
“所以我们晚上偷偷进去。”
“晚上？”
“怎么，你怕了？”
“没有啦，只是觉得晚上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去！”
夜幕降临，凯恩和何鹏悄悄翻墙进入了学校，走向教学楼。
“我还是的一次翻学校的墙呢。”凯恩道。
“哦？是吗？看来你还有待提高啊，我在你那个年龄几乎天天都要翻墙逃课。”何鹏道。
“看出来了，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从小就不学好。”
“好了，不说了，我们进那男生的教室里看看吧。”何鹏说着推开了教室的门。
教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窗边的桌子在外面微光的照耀下隐现着模糊的身影。凯恩和何鹏轻轻地走了进去，仔细地查看着四周。
“警察已经仔细搜索过这个教室里，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凯恩道。
“警方找到的只是人类留下的痕迹，以警方的设备，不可能找到超自然力量的痕迹。”何鹏道，“所以我们应该用这个找。”何鹏说着拿出了一个手电筒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个可以找出非人类留下的痕迹，如足迹、手印等。”何鹏说着打开了它，一道雪白的光划过了黑暗。
那道白光划过教室的每个角落，仔细地搜寻着线索。突然，何鹏在一张桌子旁停下了：“凯恩，快过来。”
凯恩走了过去，只见桌面在光线的照耀下显露出几个蓝色的掌印。“这是什么东西的痕迹？”凯恩问。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何鹏皱了皱眉头，“褐色是狼人，红色是吸血鬼，黑色是鬼魂······可是蓝色是什么？”
“连你都不知道？”
“这种掌印我从来没有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你那些同行呢？要不问问他们？”
“好吧。”何鹏说着拿出了手机，正准备发短信询问同行，表情却变得十分惊讶，“这里······没有信号！”
“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农村······难道说这里有信号屏蔽？”
“有信号屏蔽，就意味着这里有人正在使用巫术！”何鹏道。
“巫术？可以找到施术人吗？”
只见何鹏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晃动了几下就停了下来，指向了一个方向。“在那边。”何鹏说着往指针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凯恩跟着何鹏来到了另一间教室。只见教室里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光芒。“有人在用探测术。”何鹏轻声道，同时悄悄拿出了一把枪，示意凯恩不要出声。
过了许久，教室里的人推门走了出来，在那人出来的一瞬间，何鹏已经举起了枪，对着那人喝道：“别动，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话音刚落，何鹏和凯恩就被眼前的人震惊了。
“林陌？”凯恩道，“你怎么在这儿？”自从上次林陌从Jerry那里消失后，凯恩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虽然何鹏一门心思想抓住她，但凯恩始终相信林陌没有恶意。
“没时间废话，快跟我走。”林陌根本没有理会举着枪的何鹏，一把拉过凯恩就开始跑。
“这是······怎么了？”凯恩问。
“想活命就快跑。”林陌道。
何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跟着他们。于是三人一口气跑到了校门口，林陌才停了下来。此时三个人都已经很累了，弯着腰喘着粗气。
“到底怎么了？”等气息稍微平静下来后，凯恩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看到新闻后，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Sail有关，就来调查，巫师对于巫术的痕迹十分敏感，结果在很多地方，我都感应到了巫术的痕迹，并且这些巫术无比强大，理论上可以轻松杀死整个学校的人。”
“但为什么他们没事呢？”何鹏问。
“我正想查清楚，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是那个巫师在附近吗？”凯恩问。
“如果是，我们早就死了。那是一种延时巫术，即使施术者在千里之外，时间到了依然会生效。刚才我用巫术探测时一定出发了这个巫术的开关，若不跑，我们很有可能······”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教学楼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并且楼瞬间开始坍塌。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凯恩和何鹏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立在那里。
“······死在那里。”几秒后，林陌补全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赶快走吧，爆炸一定惊动了警方，他们分钟后就会到达这里，我可不想被带去问话。”还是何鹏反应快，带着凯恩和林陌离开了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