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晴瞄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田语,弹了弹烟灰,说道:“据我这几年的了解,大当家最讨厌的就是不知趣,不听安排的人了。你一个买来的女人,在他们眼里说白了就是一个玩物而已,你不仅敢拒绝他的爱将还想要彻底离开这里,你可想象大当家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若他对你起了杀心,谁又能帮你?卢尼能压得住他的手下,还能压得住大当家的?
“我没有想到过这些,那现在该怎么办?”田语听了赵云晴的这番话,顿时回了神。又想起那座木屋发生过的事,她不禁惊得冷汗直流。
是呀,她居然该死的忘了这里的大环境了。她和卢尼看似平等,但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主人和货物的关系罢了。一个货物还想要自由,真是可笑!
“怎么办?重新把你的卢尼弟弟给哄回来呗。你也别太担心,卢尼对你还有心,你还有机会不是吗?”
“你是要我对他——不,不行!卢尼一直在帮我,我是真的把他当做亲人看待的,我不能一再的骗他!”
“怎么能说是骗他呢,那只是在骗你自己而已。”赵云晴凑到田语耳边一字一顿的说到。
“呵呵,再说了,既然卢尼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就当还债,帮他编织一个美梦又有何不可呢。”点燃一支烟,赵云晴吐着烟圈儿缓缓的说着。
“还债?哪有你说的这种还债方法。”田语直接否定的赵云晴的建议,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赵云晴处处透着古怪。
“陪爱你的人上床,对他说情话,关心他,爱护他,还不用交出自己的真心,这难道不是你偿还恩情的最好方法?你还想怎样!莫不是要一面享受着男人的照顾,和他暧昧不清。一面却说自己其实不喜欢他,是他自己硬要凑上来的,我拒绝他其实是为了他好的话来?田语,你未免也太自私,太过分,太有心机了吧!”
“我没有....我不想那样的,我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哼,你不会变?你话是这么说,可却不是这么做的。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变成那样的人了吗?你可知道,卢尼救过你的命呀!逼一个救过自己,帮过自己,明知道喜欢自己的人送你离开,田语,那不是利用是什么?既然你已经做过了,再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觉得卢尼配不上你不成。”
“我知道他救过我,我也很感激他,而且我从来没有认为卢尼配不上我,反而......反而是我配不上他。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
“不,你不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卢尼对你有多好。那天郊外的事约翰已经偷偷告诉我了。你嘴上说你感激卢尼,其实在你心底,你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被卢尼连累的,他救你只不过是顺带而已,不是吗?”见田语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赵云晴向她揭露一个惊天秘密。
“其实,那天对方要杀的人不是卢尼,是你,是你呀,田语!”
要杀的人是我!是我!为……为什么会这样?
田语被这个秘密震得站了起来,又连连后退。
“如果当时不是卢尼奋不顾身的救你,你必定血溅当场,不死也会是残废。到那时,你还有心思,还有勇气说离开吗?国内的男人不去碰一个女人,不是那个女人长得太丑下不了嘴,就是他没有能力得到而已。而卢尼不碰你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尊重你,可你却把他当个傻子一样耍弄,田语,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赵云晴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田语的脑海中顿时思绪翻腾,过去的种种全都涌上了心头,有许飞的背叛,有至亲的慈爱容颜,还有卢尼的开朗笑容。不知道是承受不了卢尼无私的好,还是承受不了自己的自私,田语顶着微红的眼圈儿退至墙角,缓缓的蹲下身体抱住了膝盖,低头之间,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又是这副怂样,别哭了,别哭了!抬起头看着我!”
田语被赵云晴的凶恶吓住了,只得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实话告诉你吧,我曾经喜欢过卢尼。毕竟,他符合我选择男人的所有的标准。人长得帅不说还有钱有权,对感情又十分的专一。笑起来时像个大男孩,发起火来又十分的男人,他的枪法可准了,约翰打枪都是他教的……”
田语不语的看着赵云晴微微翘起嘴唇,陶醉的神情,悠闲自得的细数着卢尼的事。是了,尽管赵云晴一直在装老练成熟,但她其实不过才22岁,她活泼又漂亮,不像自己,已是一个被婚姻欺骗和折磨的落魄妇人,她和卢尼才是最般配的。
“对了,他从来没有朝你发过火吧?”
田语摇了摇头。卢尼对她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讨好,这点她一直都知道。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卢尼就是我心中的英雄。自古美人配英雄,我自认为自己配得上他,于是——我勾引了他。”赵云晴紧盯着田语的双眼。
“你猜,我成功了没有?”
她看不起我!田语一眼就看懂了赵云晴的眼神。
“自然没有,你都说了,他还是个初哥。”田语用手背一抹擦掉眼泪,她不能这么软弱。
“你还算聪明,是的,他没有碰我,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末了还要我闭紧嘴巴不能透漏半点消息,否则便会杀了我。我知道,他不责罚我不是因为怜惜我,而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伤心而已。”
田语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始终找不出两人异样的地方来,赵云晴也从田语的神情里猜到了。看来,卢尼掩藏的很好,也把田语保护的很好。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卢尼知道后杀了你吗?”
“你真的相信卢尼会杀了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为了我杀你,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空口白话,杀人时也绝对不会手软。”
“唉——听你这么说,我既为卢尼感到欣慰又为他感到悲哀。你说你都这么相信他的为人了,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对你的真心呢?”
歇了口气,赵云晴接着说道:“君子坦荡荡,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算得是个坦荡的人。我赵云晴从来都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做过的事也从不怕别人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卢尼吗?既然你们不是情侣,我那么做就不算是对不起你,顶多算是公平竞争而已,那我又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呢?你自己说说,我和卢尼是不是很般配?”
田语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无论是相貌还是年龄,你和卢尼确实更配。”
“呵呵呵,你看,连你都这么认为,可为什么卢尼就非你不可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你漂亮,没你有见识,也没你有胆量。我胆小如鼠,贪生怕死,躲在这深山中苟延残喘,我.......”
“你说这些,是在讽刺我吗?我在这里过得那几年又算什么。”
“没有,我没有在讽刺你,我只是——”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觉得自己虽然普通又平凡,但从来没做过亏心的事情。在工作上,你兢兢业业;男女关系上,你本本分分。你努力的读书,努力的工作,费尽心思的维护你的婚姻。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个纯洁又善良的女人。
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你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可结果呢?偏偏是最老实的你被抛弃了,没有一个人来找你,他们仿佛都把你给忘记了。你想回去但又害怕回去,你知道的,回去后等待你的绝不是善意。你想过死,可你却不甘心,凭什么要死的是你,而不是那些伤害你背叛的你人!纵使我满身污泥,也不需要别人来评头论足。”
“赵云晴,你——”赵云晴张力十足的话点中田语隐藏深处的念头。
“醒醒吧,田语,人想活没有错!”赵云晴上前一步握住了田语的双肩,静静的说到。
“我想活,所以才会坚持那么久。可是就像你说的,我一贯老实本分没什么魄力,让我去跟卢尼.....我恐怕做不到。”田语闷闷的说着。
“你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去做?”
“我——就现在这样不好吗?像我这样的女人山寨里一抓一大把,他喜欢不了我多久的,要是知道我们骗了他......”
“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你不是不喜欢卢尼,而是在自卑呀。说来也是,你已经二十八了,还结过婚,长的又不漂亮,却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帅哥追求你,不是拿你开心消遣你,就是冲着新鲜玩玩儿你而已。再说了,就算他是真的喜欢你,可女人一向比男人老的快,恐怕还没等你人老珠黄,他就会变心离你而去,你自己不就有过活生生的经历吗?最美的年华都给了你老公,可还没等到七年之痒你老公就背着你找了女人,还怀上了孩子,恐怕他是早就厌烦了你,嫌弃你不能生了吧!”赵云晴站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你不要再说了!”那次流产是田语心里永远的痛。
“呵,还怕我说啊,啧啧,你可真可怜呐!”
“你!”田语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赵云晴。
“怎么,这就生气啦?这些不都是你当初亲口告诉我的吗?还是说自己想想就可以,别人说出来就不行?可事实就是那样,你难道还要再自欺欺人!”
“我没有!”
“你没有?是,你没有!你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并且还把它们记得死死的,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牢笼,把自己都困在了里面。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你说你没有骗自己,可我偏偏觉得被骗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赵云晴一把拎起田语的衣领让她站了起来,凑到其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早,就,喜,欢,上,卢,尼,了!”
田语白着一张脸,望着赵云晴说不出话来,她逃避卢尼的感情,真的只是潜意识在恐惧吗?不是她不喜欢,不是国境的问题,也不是年龄的问题,更不是因为她结过婚,而是她害怕失去!更害怕拥有后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