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阿四有三个伙计,一个叫郭风,就是开车的,大个子,一个叫华和尚,带着眼镜,不过身上全是刀疤,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年纪比较小的。一路上话一句也没停过,叫叶成。
下了车,环视四周的雪山,吴邪想找出记忆里和海底墓中影画相似的山景,但是显然站的地方不对,看上去,雪山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陈皮阿四说,寻龙容易点穴难。《葬经》上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定一条龙脉最起码要三年时间,但是找到宝眼要十年。这一过程是非常严格的,既然知道了龙头在横山,只要进到山里,自然能够找到宝眼的位置。问题是,怎么进到山里去,这里不比其他地方,雪山太高,一般猎户不会去那种地方,采参人也到不了雪顶,要找一个向导恐怕很难。
村里没招待所,没找到地方住,只好去敲村委会的门。村支书倒是很热情,找了间守林人的临时空木房子。付了钱安顿了下来,在村里呆了几天,租好了马,几经辛苦,找到了一个当地的朝鲜族退伍兵顺子愿意做向导。
这人说,一般人不会上雪山,由于风雪变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样,而且上去了也没东西,只有他们当兵的,巡逻的时候要上去。这里的几座峰他都能上,所以如果真想上去,他能带,不过进了雪区之后得听他的。
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整顿了装备,又按顺子的要求买了不少东西,十个人十多匹马浩浩荡荡就往林区的深处走去。
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因为山高的让人心寒,也没有太多去注意四周的森林景色,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保证自己不掉下马上,但是偶然一瞥,整个天穹和山峰的那种巍然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话说,吴月啊……你这样穿不冷么?”胖子一脸黑线的看着吴月,只见吴月穿着连帽衫,里面就一件背心铅笔裤,衣服跟其他人比起来真心‘瘦了’一大圈。“不冷”吴月缓缓的说道
胖子听了啧啧两声什么话都不说了,吴邪看了吴月一眼……只觉得她好陌生
吴月感受到吴邪的视线,拉了拉帽檐强行让帽檐遮掉了双眼部分。抿紧嘴唇,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呼出一口冷气
为了让顺子认为一行人是游客,所有人都在湖边留影,然后继续出发。刚进去的那一段是在山脉的低部,越往里走低米那就越陡起来。最后发现自己已经行进在60度左右的斜山坡上,这里的树都是笔直的,但是地面是斜的,每一步都显得非常惊险。顺子说再往上那里面还有个荒村,就是边防哨所在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没人了,要在那里过第一夜,然后第二天,就要过雪线了。
此时“阿盖西”湖已经在所有人的下方,由上往下俯视,刚才若大的湖面就犹如一个水池一般大小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发现,另一只马队出现在了湖边,这只队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自己。
觉得有点意外,胖子拿出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然后递给吴邪道:“我们有麻烦了。”
吴邪一边策马前进,一边顺着胖子指示的方向看去,透过稀疏的树木,就看到下面湖边上熙熙攘攘的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五十多匹马,是一支很大的马队。
那些人正在湖边搭建帐篷,看来想在湖边上过夜。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张开一个雷达一样的东西调试,吴邪用望远镜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海南的阿宁。
吴月的眼神微微暗沉,阴冷的目光落在那部队上
华和尚也看到了下面的马队,脸色变了办,轻声问陈皮阿四怎么办。陈皮阿四看了看,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来的好,说明我们的路没走错,继续走,别管他们。”
吴月挑了挑眉缓缓开口:“还是防着点好,四爷。你的罗盘,确定没问题?别入局”
陈皮阿四皱了皱眉没好气的开口:“吴月,你是翅膀硬了吗?敢怀疑我?”
吴月看了一眼陈皮阿四:“这个局,进去可不好出来。只是提醒下您老人家而已”
让吴邪觉得不舒服的是,下面的人当中,有一半几乎都背着五六式步枪,而且还看到了卫星电话和很多先进设备。胖子看着枪眼馋,对陈皮阿四道:“老爷子,你说不买枪不买枪,你看人家荷枪实弹的撵上来了,要交上手了怎么应付?难不成拿脸盆当盾牌,用卫生巾去抽他们?“
陈皮阿四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手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从来不靠人多,过了雪线你就知道跟着我跟对了。”
继续往上走,直看到前面出现一些破旧的木头房子和铁丝门,上面还写着标语“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当夜无话,在这里凑合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继续赶路。顺子觉得奇怪,少有旅游的人这么拼命的,不过收人钱财也由这。
起床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气温陡然下降。南方人很少能适应这样的天气。除了胖子和叶成还有吴月,其他几个人无一不冻的僵硬。
再往上过了雪线,也终于看到了积雪。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越往上就越厚,树越来越少,各种石头多起来,陈皮阿四说这是这儿泄探泄暮奂?
到了中午的时候四周已经全是白色,地上的雪厚的已经根本没路可走,全靠顺子在前面带着马开道。这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顺子看了看云彩,问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这天可能有大风,看雪山过瘾就过一下,再往上就有危险了……
吴邪拍掉眼睛上的雪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感觉背上顶着石头尖,叶成就在吴邪下面,在那里大叫。
吴邪定了定神,下意识的去看叶成在害怕什么东西,往下仔细一看,发同现在正靠在一面陡峭的乱石坡上,离坡底还有五六米,腰里的绳子挂在了一块岩角上,才没直接滚下去,坡底全是刚才一起滑下来的雪块和石头,雪堆里面,露出了好几截黑色细长的爪子。
吴月站在叶城的旁边皱着眉,头微微仰着。刘海遮住了双眼
这东西贴着石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不到头和尾巴,也不知道有多长。
吴邪心里奇怪,这已是雪线以上,本来活物就很少,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着那些蜈蚣一样的爪子和它的个头,心里本能的不舒服起来。
潘子执意要下去,叶成不停的叫,胖子也看见了下面的东西,拿自己边上的雪捏个球砸在叶成后脑上,轻声骂道:“你他娘的给我轻点声,想把它吵醒?!”
吴月看了这两人一眼,抬起脚就开始向吴邪走去。中途不免吃力
上面的雪还在不断的坍下来,很多时候这样的塌方之后,四周的积雪会像流沙一样汇拢过来,将塌出的地方重新埋住,这一过程极其快。很多高山探险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减员,几秒钟整个队伍就消失了。
幸好这一次边上的雪还算结实,可能也是因是给绳子拴在一起一个一个拉下去的,四周的雪给滚平了,没有整块的塌下来的关系。
吴月缓步走到吴邪身边,一脸淡定的把他扔了下去“卧槽……”吴邪骂了一声,不及反应就‘哗啦’一下滚了下去
张起灵和潘子一脸黑线的看着吴月,两人很有默契的送了吴月一程。吴月微微一愣,吴邪正暗爽吴月你活该!可是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来了,吴月蛮腰一扭稳稳的落地。吴月缓缓回头瞪了一眼张起灵和潘子
感情潘子你什么时候被教坏了!
这里是背风面,风明显小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冷了。吴邪得以畅快的呼吸了几口,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往下挪了几步,这里虽然很陡峭,但是坡体表面上都是碎石头,有些有解放卡车头那么大,有些只有乒乓球大小,攀爬很方便,往上往下都不困难。
吴月冰凉的手猛地伸入吴邪的里衣内,一脸淡定的捏了一把他的腰肉。冰冷的触感没直接让吴邪跳起来,连忙拍掉吴月作恶的爪子
伸出来的手合着另一只冰冷的手捂了捂“嗯,还挺暖和”
潘子和闷油瓶已经解开了绳子,因为离底不远,他们两个哗啦一声,带着雪跳了下去,落地之后打了滚缓冲力道,滚到了坡底。一起来就听见吴月这句话,默默汗颜了一把
“吴月,你他娘的在做什么?冷死我了”吴邪抱着自己向后跳了两步,一脸不解的问道
吴月看了吴邪一眼缓缓开口:“还不错啊,小三爷。腰肉又肥了一圈,正好捂手。”
吴邪听闻,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吴月,让你他娘穿那么少!活该手冻僵……啊!”
吴月一脸淡定的把两只爪子都塞进了吴邪的里衣里,双手捂着他的腰。突然扬起一个笑脸无赖的说道:“小三爷,平常看你没锻炼。原来还是有腹肌马甲线的嘛~”
张起灵和潘子彻底傻逼了,玛德眼前这个无耻女人是谁我不认识!
吴邪一脸黑线的扯掉吴月的爪子,一把抱住她不管自家老腰(?)猛地向后一仰“唔!”吴月头朝地被塞到了雪地里
潘子嘴角抽了抽,张起灵难得的扶了扶额。原来小三爷也有暴力的一面啊……啊呵呵呵呵
吴月慢慢的把头扯出来,甩了甩头说道:“哎呀~小三爷有些暴力呀……”
张起灵和潘子两个人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一前一后朝那黑色的东西摸过去。 走了几步,闷油瓶和潘子都直起了腰,明显放松下来,潘子看了看闷油瓶子,耸了耸肩膀对上面做了手势让他们下来
胖子解开绳子滚了下来,张起灵已经把石雕地上的积雪扫掉,原来那是一条伏石而卧的石头盘崖石龙,用黑色的石头雕的,磨崖石雕非常传神,如果藏在雪里,还真看不出来。
人都陆续下去,陈皮阿四看见石雕,人明显脸色变化,他站立不稳,招呼华和尚扶着他,径直走到磨崖石雕的前面,摸了起来,
这条龙有和其他的龙不同之处,它的身子下面,刻了无数只和蜈蚣一样的脚,显然不是中原的雕刻,应该是附近游牧民族异化的龙。
胖子问吴邪道:“怎么这龙这么难看,像条虫一样,看上去邪气冲天,比故宫龙璧上的难看多了,该不是刻坏了。”
华和尚道:“不懂别乱说,这条是百足龙,不是蟠龙,东夏国早期的龙雕都是这个样子的。在中国早些时候,中国远古的龙有着迥异的形态,有的龙还有猪鼻子呢,这不奇怪。”
“这是百足龙啊,龙和蜈蚣的混合体。有点恶心”吴月皱了皱眉
虽然已经被解释了很清楚,但是吴月还是不喜欢这样的龙。虽然她也不喜欢她身上的那条纹龙,黑龙是狠厉的代名词
胖子听了华和尚的介绍,笑道:“刀疤兄,看不出你还挺文学的,那这块石头,应该是东夏国的东西了?”
华和尚看了看石雕,又抬头看了看山坡的上面,疑惑道:“没错,只不过,这块雕龙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天已经入黑,各自打开手电,边用手电边把石头上的雪全部扫掉,发现这块石头几乎是一块五米高三米宽的巨大平板子,靠在一边的乱石坡上,石头极平整,而且是黑色的,和这里的其他石头明显不同。
吴邪看了看石头断裂处的痕迹,说道:“可能是从上面塌下来的,四阿公说的没错,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上面。你看这龙的形体不对称,这是双龙戏珠,这样的石雕应该还有一边,一般是刻在石门上的,两面各一。”
陈皮阿四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和说道:“放屁,一知半解,大放撅词,什么石门,这块是墓道里的封石。”
吴月掩嘴偷笑
说着他指了指龙嘴巴,华和尚马上过去,把手抻进龙嘴巴里,一扯,竟然给他扯出一条黑色手腕粗细铁链来,胖子一看,说道:“哎呀完了,龙肠子给你扯出来了。”
陈皮阿四道:“这是封墓的时候用来拉动封石的马链,这一面是朝里的一面。”
吴邪给他说的脸红,左顾右盼道:“啊,果然是,我看错了,可是封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和尚用力扯了扯铁链,石头纹丝不动,陈皮阿四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上面,吴邪心里哎呀了一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果这块封石是从上面塌下来的,那说明上面的墓道毁坏很严重了,就算找到了,还能不能进去?
头顶上风雪肆虐,天已经黑的基本上入夜,吴邪看了看表,不知道这暴风雪要刮到什么时候。
华和尚给石雕拍了照片,陈皮阿四精神恢复过来,让我们先把自己的东西顾好,该休息的休息一下,这里正好避风,什么事情等风停了再说。
将装备整理出来,华和尚去照顾那个伤兵。我在翻东西,他跑过来告诉我,有点麻烦,顺子已经基本上没反应了。
将顺子放倒,摇了摇他的头,他只能迟钝的’恩’一声,意识模糊,一看就知道是低体温症。
“我们得生点火,不然他熬不了多久。”潘子走过来说,“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吴邪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柴火,要点起火来,恐怕要烧爬犁了。可是上雪山需要很多装备,没有爬犁,下面的路恐怕走不下去。
华和尚看了看陈皮阿四,显然不敢自己做主,后者的脸色很阴糜,不知道是给冻的还是怎么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暂时别让他死,我还有事情问他。”
松了口气,华和尚将爬犁上的东西卸掉,准备把木条子扯出来当柴火,不过现在的爬犁也都给雪浸湿了,不知道还点不点的起来,正在担心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硫磺的味道。
这味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吴邪脑子一跳,让华和尚先别动,自己站起来仔细的闻。其他人也同时闻到了,都停下下手里的事情,胖子猛吸了一口,道:“同志们,好象有温泉的味道!”
‘该把火给我了吧’吴月磕着眼想
‘叮,火’
‘啧’吴月缓缓的向前走
陈皮阿四给叶成和郎风打了眼色,让他们出去找,胖子背起背包也说要去,结果三个全给潘子拦住了,胖子问:“干什么”,潘子用下巴指了指闷油瓶,说道:“慌什么,别忘了咱们有高手在。”
就在张起灵想要动身时
“龙头是空的,四爷带人走远点。还指不定能给你开条道,小三爷。过来”吴月缓缓开口,然后把张起灵按在原地
他想动身吴月就悠悠的来了一句:“没你的事,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卧槽!张起灵的脸立马黑了一半。吴邪捂着肚子笑的肩膀直抖,胖子笑的止都止不住
吴邪从行李上拿出一把石工锤,走到盘龙封石的一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下面几块比较大的石头,然后对准其中一块用里一敲,那块石头一方面受着十几吨的压力,又受到侧向锤击,马上裂开一条缝,紧接着卡拉拉一连串石头磨擦声,上面的盘龙封石因为支撑力突然变化,顺着石坡开始滑动。
看着缓慢滑下去的龙,吴月一脚抵在龙身上然后,一个用力‘砰’原本只有一个头大小的缝立刻被踹开了一个人的大小
“走了,闷油瓶子。你打头咯”吴月缓缓的说道
“嗯”
胖子调亮手电,伸手进去看了看,转头道:“里面很暖和,不过角度太难受了,照不到什么,而且,里面的石壁上好象有字。”
“写着什么?”我问道。
胖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道:“看不懂,妈的不知道写些什么。”
说着他试图猫腰钻进去,但是胖子的确太胖了,这个洞显然不适合他,挤了几次,挤不进去。最后他把外面的大衣脱了,才钻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