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珉逸发现林幼霖消失是在她出国的一个星期后,然后他私下去找,竟然没有了半点消息。
有时候半夜失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起身去看埋过一条生命的地方更加无眠。这样持续了一个月,他决定去找慕容瑛。
其实天气要下雨前是有预兆的,他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乌云,不显眼,与满天夕阳相比感觉是光逼退了暗,他仔细瞧,不对,是暗在靠近光,无声无息,在看似欢声笑语的人世间。 他依旧没有带伞,吃完晚餐就步行离开。
慕容瑛的家前有牌子,隔壁是庄凌君的家,不过慕容瑛似乎一直没发现这有什么端倪,或者她觉得没什么。
慕容瑛吃过饭回房间,正打开抽屉想吸口烟,想想又憋了回去,她没有烟瘾,只是习惯一般。
她叹口气坐在书桌前看闪光的电脑,有心事的她就爱叹气。素净端庄的脸浸在昏黄的台灯中,手机嗡嗡地响起,她一看是刘珉逸。
“我在你楼下。”刘珉逸声音低沉,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约架的。
于是慕容瑛起身,穿着拖鞋就去开门,刘珉逸穿着白色的衬衫笔挺地站在雕花铁门前,院子里种的树正是花开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花香甜味。
“怎么了?”慕容瑛穿着居家短裤眯着眼问。
“问你一件事,”刘珉逸说话素来有些命令式,她都习惯了,“幼霖去哪了?”
慕容瑛听到这个问题,疑惑地看着他,因为他问错了。
“幼霖去哪里了?”刘珉逸又问。
“你不知道?还是你故意不去找?”慕容瑛笑了,有些嘲讽。
“我找不到。”
“也对,估计就是想要你找不到。”慕容瑛靠着院子的围墙说。
这时候半边天已经阴沉下来了。
“你知道对吗?”刘珉逸长得高大,目光深邃,稍微弯腰问她。
慕容瑛点头,但却说:“我不想告诉你。”刘珉逸皱眉,他人生顺利得很,就没人逆过他,除了林幼霖,毕竟她可以活活砸死一只狗。
“你说不说?”刘珉逸开始有些不耐烦,天气闷热得要命,他变得很没耐心。
“我不说!你们凭什么这么嚣张这么不可言喻?明明不可能实现的承诺硬是要说出来让人期待让人绝望!”慕容瑛推了他一把,突然大声吼道。
刘珉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突然发脾气的女生,慕容瑛有一种优雅端庄的气质,和她那位爱穿旗袍总是淡淡微笑的母亲很像,即使她叼起一支烟,手脚依旧是优雅,像民国时期南京的卷发美女,若是她还笑,那便透露着让女人羡慕让男人陶醉的媚。
现在她居然暴跳如雷?
“你也是,夏友也是!你们这群骗子!幼霖她是离开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如果当初你走出那一步别让她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如果……”说着说着她哽咽抽泣,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恨恨地看了呆滞的人一眼,转身跑回家。
刘珉逸还没消化她说的话,但他在想着某些片段。
慕容瑛无视家政阿姨的担心,自己跑上楼扑到床上大哭,从那件事到现在她都没有哭,她想起好几个月前的事眼泪更加止不住,侧过头看窗外另一个窗没有灯光,心中倍加委屈哭得想吐。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夕阳沉溺雨声爆响,才坐起身抽泣,这么一哭虽然感觉有些羞愧,无缘无故就对自己的朋友发脾气,而且,她又去看那个始终没灯光的窗户,觉得自己真是无理取闹。
起身走到书桌前,拿纸巾擦眼泪鼻涕,抬起眼看到窗下那个少年还在,雨一直在下,虽说天气炎热,但感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她咬咬牙,走下楼,在玄关处拿起两把伞。
刘珉逸闭上眼,这场雨下得太是时候,让他冷静了下来。
正当自己在思考事情时,雨好似停了,但雨声却还在,他睁开眼,只见慕容瑛吃力地替他撑伞,眼睛红肿着。
“幼霖她去了英国。”慕容瑛没有去看他,嗓子刚刚大哭了一阵现在沙哑着。
慕容瑛身高一米六五,十分标准,但要帮刘珉逸撑伞还是得把手举高踮起脚尖。
“拿着吧。”慕容瑛说。
“谢谢。”刘珉逸还有雨滴的手拿过她的伞,看着她撑起另一把伞走回自己的家。
他喜欢步行,即便现在全身湿透,他也没想过搭车。白色衬衫里还能看到他线条刚硬健康,肤色有些深沉,走在街上让行人纷纷侧目。
花了两个钟走回家,他录入指纹才换了鞋子,客厅里空无一人,姐姐可能在房间找资料,哥哥可能在书房处理文件,父母可能在后花园期待雨后的一场花开。
他走上楼,左边是大哥的书房,右边是自己的房间。他打开大哥刘珉徽的书房。
刘珉徽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书,没有处理文件,穿着一件黑色浴袍显然他今天很闲适。
刘珉徽长得和刘珉逸不一样,他看起来温润儒雅,脸庞白皙,若是一样,那只有上扬的眼角和身高身材。
“怎么变这样了?”刘珉徽微笑,好看的男人,眼角还总有看不透的神迷。
“没事。”刘珉逸想想就转身准备离开。
“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刘珉徽第一次这么说,从来都是沉默的。
刘珉逸没发现不妥,点头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灯,看见桌子上有东西。
他走过去看,是往返英国某地的机票,还有一个信封,中间还压着一张写着具体地址的纸张,字体他熟悉不过,是自己姐姐刘珉安的字迹。
他看了一眼机票的日期,当即便去洗浴然后陷入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