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的婚宴上!苏静芸的妹妹苏静惠啊!
苏静惠扬起手中的短鞭又是狠狠地抽了禾晏一顿似还不解气,骂骂咧咧地道:“秦禾晏你很好玩是吧?玩弄家姐的辛苦,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禾晏被抽得“哟哟”直叫,奈何整个人被吊在空中,想躲也没地方躲,她越是扭动,手腕像要断了一样的痛。
苏静惠一张俏脸毫无笑意,她奋力拉了拉短鞭,双眸含怒瞪着禾晏道:“现在叫还早了点,等一会我把你送去qing楼有的你叫!”
禾晏心口一震,此刻也顾不上身上疼痛了,拼命扭动好看到苏静惠,她咬着牙道:“你可别乱来啊,我……我好歹是你姐姐的小姑子。”
“呸!”苏静惠啐一口,又赏她一鞭,“你还有脸了!”
禾晏被抽得实在是痛,她本不是要哭的,奈何眼泪就这样流出来了,她踢着脚丫:“我没脸,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嫂。”
“呸!谁是你大嫂!”苏静惠看来对这一桩婚尤为不满。
后面一个家丁上前道:“小姐,天色不早了,这怡红院的张妈妈还等着呢,要不给送去吧。”
禾晏睁大了眼睛死命地摇头,苏静惠也摇头,禾晏正松了口气,却不想她竟说:“这么早送去干什么,本小姐还没打够!”
什么?
禾晏欲哭无泪,早知道那送去好了!
少女握紧了手中短鞭一步步靠近:“要不是你爹没能力被贬值,我和姐姐也不会见不了面!”
眼看这一鞭落下,禾晏没有躲,她的脸色憋得通红,脸颊挂着眼泪却梗了脖子道:“你爹才没能力!再敢说我爹一句话试试!”
苏静惠杏目睁圆,正欲在狠狠打下去,忽而闻得身后一阵马蹄声急急传至,紧接着男子低喝:“住手!”
禾晏头一次觉得顾辞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的动作那么帅,她扭扭身子,伤处也不那么痛了:“大人快救我啊!”
苏静惠也不回头看,仍是往禾晏腿上抽去。
两个家丁上前欲拦住顾辞,却被他一把撂倒,再看,他已快步上前扼住了苏静惠握住短鞭的手。
苏静惠气急败坏地叫:“干什么?好大的胆子,你……”她回头,正巧装上顾辞清冷眉目,苏静惠蓦然一震,他是……
顾辞将她拉开,脸色低沉:“干什么?”
两个家丁爬起来打算给自家小姐出气,却不料苏静惠拦住他们,她又朝顾辞看一眼,朝禾晏撂下句“你等着”,便带人匆匆离去。
禾晏忙朝顾辞踢踢脚:“快,快放我下来!”
顾辞收回目光,行至树干旁正要解开绳索。刹那间,禾晏只觉得头顶似有什么东西“咻”的飞过,紧接着,长绳瞬间断裂,她惊叫一声急速摔下去。
顾辞吃一惊,几乎是本能跑过去。
禾晏没有落在温暖怀抱,依旧是严严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她吐着嘴里尘土,“你是不是故意不接住我的?”
顾辞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弯腰将她扶起来,收起笑冷着脸道:“接住你我有什么好处?”
禾晏哼哼,痛得她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吃豆腐啊!”
顾辞正空出手提她解绳子,乍然闻得她这样一句话不免愣住,随即浅笑出声。禾晏气得打算踢他一脚,却不想腿一抬小腿肚痛得她一抽,趾高气扬的脸色瞬间就蔫儿了,直“咝咝”地低呼。
顾辞蹙眉将她拉起来,低笑道:“少做小人之事也是积德。”
禾晏干脆耍赖又坐地上:“痛死了,我不要骑马我要坐马车!”
顾辞好笑看着她,才动了唇,余光瞥见仗余外的空地上直直插着一支飞镖,他的眸子一冷,大步走过去。
“哎……”禾晏还以为顾辞打算丢下她就这样走了,却见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绳子。
整齐的断口,果然是外力所致。
顾辞将飞镖捡起来,翻过一面,上头清清楚楚刻着一个字,他的眸子微缩,闻得后面禾晏叫他,他不动声色将飞镖收起才转身。
“怎么了?”禾晏见他一脸严肃,不免也疑惑起来。
他却又笑了,上前将马匹拉过,睨着禾晏道:“真不要坐马车?那你只好走回去了。”他说着利落翻身上马,作势便要走。
禾晏见此,只好忍痛追上前:“等等。”骑马也比走路强!
顾辞低笑,弯腰拉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上马背坐于他的身前。禾晏有些别扭,动了动身子低声道:“我坐后面。”
他不答,喝一声策马离去。
马蹄扬起尘土一片,日光如丝如缕从叶缝间洒落,华贵锦靴徐徐踏上几片落叶,云和的目光望着已行远的二人,一枚飞镖流转在他的指尖。
马驹穿过闹市区,云记金铺的掌柜出来送客正巧看见顾辞和禾晏,他远远站着就冲他们笑。
禾晏勉强咧嘴,顾辞的声音却冰冷:“没事谁叫你出来乱跑!”
禾晏自知理亏,便装聋作哑。
才回秦府便见谢琅带着人赶过来,谢琅帮忙牵住马驹,不悦地盯住禾晏道:“大人也瞧见了,自个儿溜出去玩能出什么事?”
他的话才落,禾晏便震惊回头,她下意识地拉住顾辞的衣角:“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她瞬间想起苏静惠走时的样子,她恍然大悟,“哦,你和苏家那丫头是串通好了的!”
顾辞沉着脸,他的确是怕她有危险,却不是苏静惠。
他将她拖进去,禾晏腿上有伤,踮着脚跳着走,看她委屈的样子他也不理会,只沉声道:“我不认识她。”
禾晏此刻只顾着腿上的伤,哪里在乎他认不认识苏静惠?
将禾晏带回房推在床上,顾辞亲自查看了,也没找大夫,只说是皮外伤,擦药便好。禾晏本想反驳几句,可见他的脸上无笑,似乎气得脸都有些发白,她缩了缩脖子也就罢了。顾辞撂下这些话就回房了,直到傍晚也不见人。
后来琼儿来给禾晏送饭,见禾晏狼吞虎咽吃得香,琼儿蹙眉道:“丞相大人洗衣服干了,得小姐您送去。也不知他究竟怎么搞的,衣服像是在酒水里泡过似的!”
禾晏也不在意,只管扒饭道:“行了,搁我房里,一会儿给他送去。”
琼儿捂着嘴笑。
禾晏瞪她,她这才开口道:“奴婢看大人哪是拿小姐当丫鬟使?完全就是夫人给丈夫打点衣物,怪不得除了小姐他不要旁人出入他的房间!”
禾晏差点一口饭噎住,拿筷子指着琼儿道:“你处处想着他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没想到琼儿扭捏笑着摸摸手腕上的玉镯:“嘿嘿,小姐您怎么知道的?”
真是反了,这顾辞是想深入敌后,把她秦府上下全都收买了是吧?怪不得爷爷听到她要嫁顾辞的时候也只是笑了下!
禾晏饭没吃完便气冲冲地来找顾辞了,正巧谢琅似乎刚离去,禾晏心想也好,省得谢琅在又碍手碍脚。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顾辞见她的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他的长袍被她拖到了地上。将手中的笔搁下,他嗤声道:“你是打算再洗一次?”
禾晏这才意识到,她本能地拉起来将沾上的灰尘拍了拍,她才不要洗,这都是她偷偷叫琼儿洗的。将衣服往榻上一搁,她趾高气扬将手中的玉镯往桌上一拍:“谁让你贿赂我的人?”她边说着,边伸手顺了盘子里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顾辞好笑看着她道:“我只是觉得这玉镯衬琼儿的肤色就随手送了,这怎么能叫贿赂?”
禾晏梗着脖子:“是你的东西就算!你的东西就没一样是干净的,哼,贪赃枉法来的东西我秦府的人才不稀罕!”
墨黑瞳眸紧缩,顾辞的脸色沉了:“你什么意思?”
禾晏不甘示弱,叉着腰道:“我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你别以为你生得好看一些,一副清风自在的样子就能掩盖你贪官污吏的本质了!”这若从前在京城她是万万不敢这样同他说话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在青州秦府,她也不必怕他。
周遭气氛诡异,他大步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冷笑道:“对,我就是贪官污吏,你吃点心的钱还是我贪来的!”
禾晏的气焰一低,甩头便将嘴巴里没吞下的点心吐了。
顾辞的手上用力,目光瞥看她,言语越发森冷:“你头上戴的首饰也是我贪来的!”
禾晏的脸黑了,气愤地将发簪拔下丢在桌面上。
他继续细数:“你在丞相府坐的椅子睡的床,哪一样不是我贪来的?”
禾晏憋的脸颊通红,握紧双拳吼道:“那我不坐也不睡了!”
他将她拉近,居高临下睨视着她,禾晏见他气得脸色发白,口吻仍是含怒:“就连你穿的衣服都是我贪来的!”
禾晏低头一看,嗬,果真是上回他殷勤带她去买的那套!她伸手向衣扣,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随即立马神手护胸,恶狠狠骂道:“流氓!”
顾辞微微一愣,积蓄在胸口的怒意却因她一句“流氓”消失殆尽,怔忡后他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真性情的秦禾晏!
禾晏被他笑得尴尬,空出一手用力将他推开。顾辞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身后椅子被他带倒,禾晏吃了一惊,见他抬手抚上胸口似是勉强顺了口气。
她瞧着瞧着,似乎不对劲起来,他不是气得脸色发白,他是受了伤!
她瞧着瞧着,似乎不对劲起来,他不是气得脸色发白,他是受了伤!
什么时候的事情?禾晏底下心思转得飞快,从云府回来后她曾在窗外见他手捂胸口的样子,琼儿说他的衣服上全是酒气,难道说他根本没有喝酒?
“你在云府受的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禾晏扭头就要走,“我去找谢姑娘!”
指尖尚未触及房门,便闻得他沉声道:“秦禾晏!”
禾晏惊诧回眸,他淡淡道了句“不必”,自顾弯腰扶起了椅子。禾晏站了片刻,脑中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谢姑娘也不知道?”
谢琅若是知道定会请大夫来,更不会让他出门去找她!
禾晏越想越是惊讶,回头行至他面前问:“你和云公子根本不是去赏画?你们谈了什么?是他有问题?你给皇上的密件里写了什么?”
那云和神神秘秘的,果真不是好东西吗?
他扶着桌沿坐下,早已忘了禾晏早前的不敬,只低声道:“云和有野心,自然是想着借赏画之名用我的身份打开他在京城的经商之道。我给皇上的信中实话实说,云和只是个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