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这日禾晏从乾承宫出来就与顾辞狭路相逢了,他疾步上前将她拉过去,用脚踢了踢她伤情未愈的脚踝,恶狠狠道:“那我能说你这是摘草的时候折的吗!”
禾晏吃痛地跳着脚,有些欲哭无泪。不过她在看清顾辞的脸时,心中的愤懑一下子散了,只剩下满满的乐呵。先前只听说他的脸花了,倒是真没想到竟是花成了这样,乍一看还以为被一群姑娘给抓的。
禾晏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忍住没笑出来。
顾辞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看着她,话语带着怒:“别以为我不知道后宫那些谣言是你散布的!”
禾晏嗤的笑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奴婢还没觉得委屈呢,大人您倒是觉得冤枉了?”
这在乾承宫外呢,谅他也不敢杀人灭口,这样一想,禾晏的气焰就高了。
顾辞一甩衣袖,负手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奉劝你安分一些。”
禾晏仍然温温一笑,道:“大人说的奴婢都记着,您说能叫世人相信的才是真相,可在这皇宫里,无所谓世人不世人,只要皇上相信,那便是真相。”
顾辞的眉心微蹙,看禾晏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许久不曾遇到的对手,半晌,才听他冷清道:“那就拿出证据来。”
禾晏恭敬道:“大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算偶然犯了错被抓住了小辫子,也不算多丢脸的事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是吗?”施施然朝他福了福身子,禾晏原本是想趾高气扬地离开的,奈何脚踝有些不争气,于是只能一拐一拐地走了。
既然话都挑明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找证据有什么难的,她入宫来不就是为了对付顾辞吗?
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丞相喜欢画画的事,禾晏上回也算见识过他的功力了,她又听说琼贵人挺喜欢收集名画的,说不定那中间就有二人隐晦传情的画!
这要冒然潜入琼贵人寝殿去找画不太现实,可禾晏却知道琼贵人身边有个宫女是嘉善的同乡,再说了,顾辞也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禾晏就不信还办不成这事儿了!
径直去了慈宁宫,遇上的宫女却说嘉善一早去见琼贵人了,现下还没回来。
禾晏不觉一愣,她还没开口要嘉善帮忙呢,这就去了?
……
入宫月盈,无事禾晏也不会四处走动,这还是头一次来琼贵人的碧雨轩。
才行至外头,便听得里头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贵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贵人饶命啊,饶命啊……啊”
禾晏慌忙跑进去,只见琼贵人端坐在廊下敞椅上,院中一位嬷嬷拿着鞭子狠狠地教训着地上的小宫女。
宫裙也被抽烂了,背上隐隐有血渍透出来。
禾晏定睛一看,那不是嘉善吗!
“嘉善!”禾晏急得大叫了一声,众人都齐齐朝她看来。禾晏急匆匆行了礼,忙问,“小主,这是怎么回事?”
琼贵人斜一眼禾晏,轻蔑道:“这小蹄子胆敢诋毁丞相清誉,给我继续打。”
“是。”嬷嬷应了,手中的鞭子继续挥下去。
嘉善边哭边求饶,又艰难拽住禾晏的裙边:“禾晏姐姐,救……救……”
禾晏干脆蹲下去一把抱住了意识不清的嘉善,咬牙道:“小主为丞相大人的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说什么?”琼贵人气得站了起来,“我替丞相出头乃天经地义,你别以为你是皇上跟前的人我就不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