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西行走一段距离,远远地,一座雄伟的大城映入眼帘,高耸的建筑,粗大的石柱,大块的石墙,处处散发着力量之美,这便是龙城。锦都有如童话之城,而龙城则有若巨石之城。
走近后,龙城城门之上,有一副巨大的青铜兽头雕像,它的牙尖舌大,嘴旁有胡须,头上有双角,黑色的双眼似乎看透人心。
青无羁说这便是神龙,上神国崇敬的上古灵兽,它拥有强大的意能,能够上天入水,吹火吐雨。不过至今几万年,没有人再见到过它的身影,只能算作一个传说。
在向冲生看来,单从这个龙头看,与地球上的龙有太多不同,虽然龙的各种特征都有,但组合起来,却完全不一样。
两人进入城中,虽然是上午,但城中已人流不息,车辆往来络绎不绝,一片繁华景象。两人问了山云派招生的地方,急急赶过去。
招生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这里不是山云派,门口牌匾上写着“无涯书堂”。
山云派的真正位置不在城内,而在城外,这无涯书堂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书院,后来没落,被山云派买来当作城内的办事处,名字一直没有改过来。
两人赶紧排在人群后面,跟着队伍一步步向前移动。
青无羁打听到,今年报名人数较多,会有三场考试,主要考验智力、毅力和基本武功,至于具体内容是什么,因为每年不一样,谁也说不清,有说是走迷宫,有说是猜字谜,还有说是极限运动,又或与山云派的弟子比试武功等。考试的结果会在第二天公布,择优录取。
从后面可以看到,入门处有一人拿着笔在登记。向冲生看着队伍不断靠近,心中竟有些小小紧张。青无羁看出了向冲生的担忧,手从向冲生后劲绕过,搭着他的肩,微笑说:“没事的,只是个登记,既然来了,就顺其自然吧!”
向冲生点着头还以微笑:“嗯,你放心,我明白。”
向冲生其实内心倒不担心登记,他有些担心的是考试中的基本武功考试,如果是考意力,那就露馅了。
因为只是登记,没等向冲生担心多久,人流已经快到达向冲生和青无羁。向冲生让老黑自己去玩,在门外等他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登记的是一位岁数有些大的老者,他的下巴长满了长长的白胡须,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仿佛火眼睛睛能看清所有人的真实面目。
青无羁顺利登记过去,轮到向冲生,老者问:“什么名字?”
向冲生镇定回答:“向冲生,向前的向,冲出去的冲,生命的生。”
老者只是瞟了向冲生一眼,并不把向冲生放在心上,向冲生却是感激不已,赶紧走过去。
两人进入大门,按照指示来到一处大树林里,林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桌椅,原来第一场考试是笔试。
向冲生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完全不知,若不是这几天听归去公子的海谈,恐怕等于零,这如何去做笔试?
位置不是由自己定的,而是通过抽签决定,两人显然抽了不同的位置。考官不允许在考场外滞留,催大家赶紧入场。
青无羁拍拍向冲生的肩膀,让他加油,便往自己的位置而去。向冲生微微苦笑,也往自己的位置而去。
树林很大,此时阳光不强,只有几缕细细的光线穿透进来,使有些压抑的考场多了些活性。考试规则比较严格,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做弊,哪怕考试还没开始,否则直接取消考试资格。
不过有些人来得比较早,已经等了几个小时,实在有些坐不住,有几个人直接开始交头谈话,甚至有人开始抱怨为什么考试还不开始。
结果考官迅速过来,轻而易举便把几个人赶出了考场,一时间考场异常安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出。考官说,如果这点耐心都没有,还学什么武功,干脆早点退场。
向冲生开始还有些担心,不过一旦坐下来,便静下心来,把所有的烦恼都抛空,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没过多久,考试终于开始了。试卷一一发下来,向冲生拿起试卷先大概浏览一遍,从小到大,向冲生经过无数次考试,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考试有半个小时时间,沙漏已经开始计时,总共有三十题,也即平均每题只有一分钟答题时间。看完试卷后,向冲生脸上却露出了宽心的微笑,这试卷考的是智力,所有题目全是逻辑推断题。
向冲生不是认为自己有多聪明,而是从小到大,他做了太多这方面的题目,不光是课本和习题上,还有以前幼稚地为了表现自己很酷很聪明,还专门仔细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把网上的一些智力题做了个遍。
虽然试卷上的题目并不是关于数学的,但逻辑推理题基本上大同小异,在这个天成世界也不例外。向冲生拿起桌上的鹅毛笔开始答题,因为大部分题目向冲生都见过,所以做起来相当迅速。
不知不觉做到还剩两题,这最后两题难些,但也不至于做不出来,他抬起头看下沙漏,发现时间还充裕,眼角不禁扫到有人在偷看他的试卷。
原来坐在他旁边的人看他做的那般专注,似乎一题题全部做完,有些不会做的考生不禁伸着脖子偷看,但无奈距离有些远,看得不太清楚。
向冲生不理,继续答题,最后两题耗了些时间,但终是做了出来,此时,沙漏才过了三分之二。
周围的人比刚才动作更大,有人似乎要与向冲生打招呼。向冲生站起身来,不理那些小动作,带着试卷朝监考台迅速走去。本来他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但周围人渴望的眼神躁动,他怕不光这些人被赶出去,也怕自己被卷进去,说也说不清。
向冲生是第一个交卷,惊讶、怀疑、鄙视和羡慕的眼光齐刷刷投向向冲生。监考台前的一位老者疑惑地看着向冲生递上试卷,但看全写满了答案,又露出一丝赏识的微笑。老者让向冲生往旁边走,一位年轻考官指引向冲生进入第二场考试。
向冲生跨过一个高高的硬石门坎,进入一间漆黑的房间,身后的大门被轻轻关上,世界瞬间陷入黑暗,不能视物。进来前,考官说,这一场考试考的是毅力,应试者能坚持的越久,抵抗诱惑的能力越强,得分便越高,而具体考试内容,考官未说,只说进入后自然明了。
黑暗突然消息,强烈的光芒刺痛着向冲生的眼睛,向冲生突然置身于一片广袤的沙漠中,巨大的太阳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球炙烤着他的身体,喉头似乎发烧一样的干燥难耐,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了这样一个地方。
脚开始一深一浅地向前行进,但每行进一步,那种干渴炙热的感觉便增加一分,破裂的细纹正爬上他干枯的嘴唇,血还没流出便已干涸,此时的他,仿佛久经干旱的禾苗,急待雨水的降临,否则不久将会死掉。
这一切应该是幻觉,向冲生心理明白,他强制振作精神继续向前行进,前方不远处,一片绿油油的草林赫然出现,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青天白云。
向冲生不禁吞一口唾沫,尽管口里干枯的如泥土一样,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爬带滚的奔向水边。
湖水倒映着向冲生有些干油的脸颊,在伸出手的一刹那,他停住了。不能,不能喝这水,这显然是一个诱惑。他努力让自己转过身去,却是那般艰难,仿佛他已经不是自己,他告诉自己要忍住,如果连这点干渴都忍受不了,怎么去学武功,怎么成为一个强者。
他猛地扭过头去,向火烧一般的沙漠中走去,炒得滚烫的狂沙吹拂而来,向冲生的皮肤都要燃烧起来,他咬牙继续前进,最后变成了在沙中爬行,喉咙有如火烧。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前进,不能停。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突然,世界变得凉快起来,干渴的感觉也已消失。他睁开眼睛,地上冰凉凉的,全是雪,整个世界皆被披上了厚厚的白雪,不知有多厚,有多深。冰冷的感觉瞬时如尖刀一样刺进他的肌肉,深入骨髓。
刚才还是炙热如火,现在却是寒冷如冰,真是冰火两重天。
向冲生挣扎着爬起身,踩着硬硬的冰地,继续前行。狂风暴雪蜂拥而至,地面瞬间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直到大腿,向冲生整个人也被白雪覆盖,只有一双黑色如漆的眼睛依然坚定地看着前方。
冰冷的麻木感控制着向冲生的全身,他的脚,他的手已经不再是他的了,似乎也变成了雪。哪怕此时有一个可以躲风的小破屋,或者能有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盆那该多好,向冲生想着,不想前方赫然出现一间温暖的小屋,还有屋内烧得正旺的火盆,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
向冲生想进去,非常想进去,哪怕只在那里停留一秒钟也足矣,但心中的那一点意念告诉着他,不能,绝对不能,他必需咬紧牙关,绕过木屋,去追寻他的梦想:让自己更加强大的梦想,去改变地球人命运的梦想。
寒风暴雪依久肆虐,南极洲的冰雪或许也不过如此,他不知自己何时摔在了地上,何时又爬行了多远,只在他意识快要模糊到尽头时,画面再次变换。
这次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没有滚热,也没有寒冷,温度非常宜人。向冲生从迷糊中醒来,抬眼望着尖尖的屋顶,静静地感受。还是幻觉吗?似乎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向冲生手撑着地爬起来,还没待看清周围,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袭向他的肚皮——饥饿,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甚至要超过向冲生和秦思怡刚到天成世界之时,不同的是,尽管他如此饥饿,但精神却并没有那么疲累。
一股淡淡的肉香飘来,向冲生的鼻子立马察觉到,在前面不远处,一只全鸡正被穿在一根铁叉上,翻滚烧烤,金黄的鸡身,沾有芝麻,香油滴滴而下。那颜色,看上一眼,便让人欲罢不能,何况对于一个饥饿透顶的人来说。
向冲生走上前去,他的双眼征征的看着烤鸡,不用去吃,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幅美味可口的画面,只差口水就要掉下来。哪怕只是舔一舔应该也不错吧?
他想着,一只手就要抓上烧鸡,但他的脑海中的一个意念让他及时刹住了车:只要你的手一旦触到那只金黄鸡,游戏便结束。他的意志在巨大的疲倦下,变得相当薄弱,内心中一个强大的声音让他伸出手去,而在这些声音的深处,却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断在呐喊:不可以。
尽管那么弱小几乎不可察觉,但正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声音会突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迅速强大起来,直接压住所有的放弃想法。向冲生做到了,正是那样一个有若蚊呐的声音顷刻间扭转了局面,使他决然的扭过身子,大踏步向大门的强烈光芒走去。
身子走出大门,没入骄阳的瞬间,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是一望无际的高山绿树,层层叠叠伸向遥远的天际。眼前,一条石头小道直通一座高山,抬头望去,这山竟然直入云霄,迷雾缭绕,看不到顶。
路就是要人来走的,向冲生抬步,走上石道。上山的路陡峭,高矮不一的石阶层层而上,一眼间,这些石阶仿佛从天处悬挂下来,似乎可以直通无上的神邸。
一步又一步,看起来不高的阶梯,爬起来却是举步维艰。不知爬了多久,向冲生的脚起了泡,膝盖隐隐作痛,腿似如绑了沙袋,但他只是咬着牙坚持。
他有些疲倦的意识不禁意间想到了小时候,有一次他参加户外长跑运动,距离太远,外加自己先前没有好好准备,致使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后,脚磨出了大大的血泡,膝盖疼痛难忍,他很担心自己的腿会废了,所以咬牙再坚持了一段距离后,选择了放弃,尽管终点已经不是太远。
自那后,有时候他总会想起,或许放弃是正确的,但如果那时的他再咬牙坚持下,是否也能到达终点,而不至于在心中一直留下一个没有完成的遗憾。
或许,那是拿生命在赌博,此刻向冲生便在进行一场生命的赌博,他咬紧牙关,以不能坚持之心继续坚持,不到终点便不休,哪怕抵上生命,唯有如此,才能向自己的目标再靠近一点。
时间一点一滴,他就是一只固执的乌龟,不断向上,尽管意识越来越模糊,画面越来越不清晰,而他只有心中那点意念支撑他再往前爬一点。
但高高的阶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不知何时,当他的脚再次爬上一级阶梯,大脑突然眩晕,瞬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