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铁门后,一些犯人拿着钥匙跑到二楼对面或再上楼,继续放出被关的犯人,片刻,犯人越积越多,反倒超过了守卫的人数,那些守卫自知不敌,不断往后退,直到一楼。
场面已经失去控制,放出的犯人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打砸、杀人,向冲生其实早已料到这点,但事到如今,也控制不了,场面真得闹大了。
还好被杀的守卫并不多,他们知道抵不过,全部从一楼大门撤了出去。而此时,整个被放出的犯人已经有了两百多人。
向冲生和秦思怡从一楼的一个储物房里拿回了黑赤和雪芒。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有几个犯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开了一楼大门,正准备逃出去,突然几只利箭“嗖嗖”而至,几个人直接被透胸而过,当场毙命。
可以看到,门外草坪不远处,集结了两百多人的队伍,他们严阵以待,只要有犯人想逃出大门,必会被加了意力的利箭当场射杀。
有几个反应快的,立马关上了门。
“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有人开始叫嚷。
“想死啊,外面那可都是精兵强将,并且他们现在拿箭等着我们。”
“那怎么办?”
“我们拿人质作挡牌。”门内还有几个守卫。
“不行的,这可是皇城监狱,他们不可能为了几个守卫而放走我们所有人。”
……
人群开始争论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家静一静!”向冲生突然大声喊,因为运用了内力,声音如洪钟。
人群竟安静下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地。
“这里还有没有其它门?”向冲生大声问。
“当然没有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吗?”大家没想到,他打断大家的话是问这样白痴的问题,有人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我有一个办法突围出去,用火烧。”向冲生不受影响,从容回答。
“用火烧?烧哪里?”
“烧这座楼。”
“你这不是要把我们自己烧死吗?”有人开始叫嚷。
“这可是皇城监狱,我们烧了皇城监狱,外面的守卫必然会强攻,他们一旦进来,我们便攻他个措手不及。”向冲生先前听那中年男子郑重的说过,这里是皇城监狱,料想这一定是个有些名头的监狱。
“要是他们不攻呢?”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守卫一直不强攻,而是守在外面?因为他们在等外援。他们其实太想攻了,但没有绝对的胜算,他们不敢冒这个险,现在我们烧了监狱,他们必然担不了这个责,一定会提前进攻。如果我们不立马采取行动,一旦等到援兵来了,我们犯了这么大的错,必然是死路一条。如果他们不攻,我愿意第一个冲出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人群听了向冲生的话,有些人开始觉得有些道理。
“说得好,反正是死,还不如尝试一下,我们赶紧行动。”有一人突然喊道。
向冲生望过去,发现是那个被秦思怡放出的中年男子。
人群开始还有点犹豫,但听到有一个人赞成,立马纷纷赞同起来。
有些会用火的人,直接跑出人群奔向二楼。
“等一下!”向冲生对着正爬楼梯的人说。
正爬楼梯的人停了下来。
“你们的火要放小点,只放最高层。”向冲生说。
“明白。”有一人说。
显然向冲生的意思是慢慢的熬,勾引外面的人出手,若是火放大了,可能适得其反了。
不一会,顶楼冒起了小小的烟火,烟虽有点稀,但从小小的窗户中飘出去,已足以让楼下的守卫们看到。
一楼内的犯人们静立在大门两侧,全神戒备地等待着外面守卫的进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烟开始渐渐变得黑浓,所有人都把肃穆的目光盯向向冲生,那意思是,如果没有进攻,你就等着被扒皮吃肉吧!
“轰”的一声,大门被一重重的东西从外面猛烈撞击,瞬时大门剧烈颤抖,门周围的石墙震动下一片片碎石。
终于来了,所有人紧张中充满了兴奋,对向冲生开始另眼相看。
接连一次次撞击。
“轰”又是一声,大门瞬时被一根大大的坚硬石柱给捅穿,整个大门应声而倒,接着,一批守卫拿着大刀冲了进来。
两侧的犯人一哄而上,有如破釜沉舟之势,每个人没有退路,唯有前进才是活路。这种气势仿佛熊熊燃烧的大火,一下漫延到进来的守卫身上。
有人意识到这种强大力量,把一楼也给点燃了,一时间,所有犯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拼了命的往大门外挤。人一旦拼了命,任谁都会害怕,没多久,攻进来的守卫重又被打出去,犯人们呼啸着冲出大门。
“嗖嗖嗖”,一堆利箭再次射来,这些射出的箭竟不顾退出的守卫。尽管射箭的人抬高了发射的角度,想通过箭来再次阻挡逃出的犯人,但因为这些退出的守卫是背对着射来的箭,加上犯人与后退的守卫粘连的太近,射出的箭或多或少射倒了一些守卫,而犯人们,因为正对着利箭,及时挡格,反倒并没有几个人被射中。
这股人流之火不断向前推进,退出的守卫招架无力,相互渐渐连成了一体。两股势力相碰,双方各自突然遭遇了巨大的阻力。
向冲生和秦思怡冲出大门时,在人群后面,并没有出什么力,现在空间展开,拔出了黑赤和雪芳,仗着老黑的帮忙,打起来几无对手。尽管守卫中不乏大将高手,但犯人中的高手也不少,加上犯人们的绝佳气势,渐渐地从旗鼓相当变成了犯人们占优势。
守卫们的阻拦不断被打破了口子,犯人们像洪水一样冲向皇城监狱的大门。兴奋而嚣张的犯人们,一路前行,一路放火,因为向冲生开始的一句用火烧,使他们爱上了火,他们点燃了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向冲生和秦思怡明白,不能念战,关键要冲出大门。一些明白此点的犯人们,率先到了大门那,大门处此时的守卫少,早已吓破了胆,哪里经得住犯人们的狂命冲击,很快便被打倒,皇城监狱的大门也被打了开。
人群瞬时疯了一样往大门外涌,向冲生和秦思怡也逃了出去,两人并未随着人群走,而是进入了大门对面的一条小道。
持续奔跑一段,却发现后面有一人跟着,回头看,是一位面瘦头发散乱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位被秦思怡放出的男子。
“是你?”向冲生说。
“是我,我叫沁至永,”中年男子笑着,有些兴奋地说,“你怎么称呼?”
三人的脚步未停。
“我叫向冲生,她叫秦思怡。”
“真是青年才俊!”沁至永赞道。
三人穿过了巷道,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沁至永说:“谢谢两位小英雄的相救,在下在此告别,两位朋友的大名我记住了,你们也要记得我啊。”
说完,沁至永也不等两人回答,招一招手,瞬时向另一个街口而去。
激烈的打斗声传来,两人望向皇城监狱,闪若星光的火把正把皇城监狱大门团团围住。
救援的士兵到了。但整个皇城监狱已经被大火笼罩,看样子,不久,便会化为灰烬,不管在其他人眼中多么了不起的皇城监狱,现在已经变成了无法挽救的火海。
“我们快走!”向冲生轻声说,此地不是过多停留的地方,说不好那些士兵便会过来。
突然,一只手轻轻搭住了向冲生的右肩,向冲生警觉性的转过身,看到一位长相瘦削,眼神有些暗淡的青年男子。
“是你?”向冲生惊声中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是青无羁。
“你们怎么在这里?”青无羁问,“你们是从皇城监狱出来的?”
向冲生和秦思怡一时沉默,青无羁骗过他们一次,他们不敢再把自己的事情泄漏给他。
“跟我来吧!这里危险。”青无羁说着,有些慌张的看向皇城监狱方向。
又是沉默。
“你们相信我,我再也不会骗你们了。”青无羁看出了他们的不信任,“赶紧走,这里我最熟悉了。”说着,转身向路口对面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片刻,跟了上去。两人虽然不信任他,但此时情势紧急,这座城市两人又根本不熟悉,也只能再相信他一次。
青无羁带着两人穿过多条巷道,经过几个分叉口,弯弯曲曲最后来到一个更加细小的巷道,巷道内非常凌乱,两旁的房子矮小而破旧,与锦都其它尖顶石墙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
青无羁进入一间更加破旧的房屋,屋顶还可以看到有些瓦片已经掉落,明亮的月光从瓦缝里渗透进来,可以想象下雨时,必然是一幅到处漏雨的景象。
屋内空间狭小,地面是硬土,高低不平,屋角放着一干小床,被子有些破旧,一张有些乌黑的小桌立于另一个屋角,小桌正对面靠正门位置放着一张小高柜,柜子上摆放着一个灵牌,旁边的一个沙钵里正燃放着几根细香,屋里面还有一间小房间。
进屋后,青无羁便把正门关上。
“你们随便坐,”青无羁说,“这就是我的小破屋,但绝对安全。”
向冲生和秦思怡却看了一周,不知坐在哪里。他们没想到看起来能说会道的青无羁竟是如此这般潦倒。
青无羁说完也发现了不对,赶紧找来两个算不上完整的椅子,引两人在桌边坐下。
“你们可够胆,连皇城监狱都赶闯!”青无羁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两人倒茶。壶和杯子虽都已沾满伤痕,但看起来还是干净的。
“你怎么会在那里?”秦思怡没有承认他们是从皇城监狱里出来的,而是直接质疑青无羁,从皇城监狱到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这个人闲不住,所以到处走走,看到皇城监狱起了火,便跑过去看看,没想竟遇到你们。”青无羁努力地挤出一抹微笑,到最后却变成了一抹苦笑。
两人都觉得有些古怪,这不像以前的那个青无羁啊!
青无羁继续说:“其实,我已经猜到你们是从皇城监狱里面出来的,但我却想不明白,你们不是和月明公主,还有华生公子在一起吗?凭他们的地位,你们怎么可能被抓到皇城监狱?”
一阵沉默,两人没有回答,向冲生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最后,秦思怡直接脱口而出,不给青无羁留情面。
“我知道你们还不相信我,”青无羁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暗淡,“以前的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以前母亲总教导我,为人要本份,不能做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情,但我虽然口头上答应,但心里却总拿母亲的病当作借口。现在不一样了,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所以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做那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了。”青无羁说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如释重负,但两人却能分明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浓浓哀伤。
他刚才说得闲不住随便逛逛,其实是因为心中苦闷,神游般的到处散心。
两人这才明白,那柜子上的灵牌是他过世的母亲,而他之前说家有病母照顾却是真的。
“对不起,我们也不是有意要这样的。”向冲生有些惭愧。
青无羁微微一笑,这一次隐隐透出以前的神采:“这个只能怪我。回来没几天,母亲便离我而去,也算是老天对我的报应吧!”
疑虑消除,向冲生便把进入皇城监狱和逃离皇城监狱的经过简单概述了一遍。
青无羁听得后面有些目瞪口呆:“你们的胆子可真大,竟敢烧皇城监狱,真是无知无畏啊!”
“我们那也是情势所迫,谁叫他们无故关我们的。”秦思怡略带气愤地回驳。
“皇城监狱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是皇权的象征,虽然关的人不多,但它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里面关的多半是些死刑犯,有说:‘进了皇城监狱,就是进了鬼门关。’你们烧了皇城监狱,不只是得罪了皇城监狱,更是得罪了整个无花国的皇权,你们这次可真是把事情闹大了。”青无羁摇了摇头。
“反正是死,不闹大怎么还有活路?”向冲生说。
“月明公主一去不复返,这事情肯定和她有莫大的关系,你们估计是被她给出卖了!”青无羁猜测。
“我不相信,就算月明是不小心泄露,但一定也不是她有意要害我们。”向冲生反驳。
“你还是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我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什么嘴脸没见过,有些人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其实满肚子坏心水,冷不着就在背后捅你一刀。”
“月明不是那种人。”向冲生依然坚定。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秦思怡附和。
“好吧,后面你们自然会明白。”青无羁接着说,“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估计全城已经戒严,所有士兵都在搜索你们的足迹,我这里有些偏远,一时半会他们应该不会找到,等到明天,我出去看看情况。”
“你们饿了吧?”青无羁又问。
这一说,两人确实觉得有些饿,进了监狱便没吃过东西。
青无羁从屋外盛了两碗粥,端了一盘凉菜,送到两人面前。
两人也是惊讶,怎么吃得这么寒碜?
“有粥吃已经不错了,再过几天,我就断粮了。”青无羁道。
两人把同情的目光一起望向青无羁,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骗他俩了。
秦思怡喂一点粥给老黑,但老黑显然不吃这种东西,最后也只喝了点水。
青无羁看着叫苦,连猫都养不起。
“你们这对小夫妻就睡外面房,我睡里面的床,那是我母亲睡过的。”青无羁说。
“小夫妻?”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异口同声的质问。
“你们两个天天粘在一起,不就是小夫妻吗?难道不是吗?”青无羁笑言。
“当然不是,他是我大叔,你不要乱说了。”秦思怡立马说。
“大叔?你这个称呼还真够怪的,他比你大多少?”
“八岁。”
青无羁一脸不以为然,八岁这是很小的年龄差啊,怎么还能叫成大叔。他不知道,在地球这算是比较大的年龄差了。
最后,青无羁为向冲生找来了另外的被毯,向冲生在外面的房间打地铺,秦思怡则睡小床,以示他们根本不是夫妻。
两人自从来到了天成世界,早已习惯了环境的凌乱,此刻睡在有些破旧的地方,也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