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轻云闻声正欲回头看说话之人到底是谁之时,却猛然见到白千雨已经面目狰狞的向自己冲了过来,于是来不急回头立刻伸手抓住了身前铮铮颤动的宝剑。
正欲抖剑与他再次过招,却不想白千雨三尺之外一掌拍出,一股澎湃之极的灼热气浪已经涌到身前,封轻云顿时感觉胸口好似压住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气息为之闭塞。
连忙足下用力,身体向后急退,却没想到此时白千雨第二道掌力已经拍到,两股气浪合于一处,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封轻云的身体就像纸片一般,倒飞了出去,同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眼看封轻云就要狠狠地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团柔和的气流托住了他,将他的身体缓缓放下。
而就在此时,恶狠狠的白千雨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便见到他的身体远远的向后抛去,再重重的砸到了地上,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给摔了个灰头涂脸、狼狈不堪。
这一切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封轻云糊涂的摸不着头脑,待他回头看去,却见到之前自己背负的那位大汉好整以暇的站在凉亭之下,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心中奇道,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原来他是个武学大高手,救了自己。
白千雨自知遇到了自己无法惹得对手,挣扎着爬起来之后,连看向这边一眼都不敢,就没命的逃走了。
封轻云来到大汉身前,疑惑道:“兄台,刚才……刚才是你救了我?”
那位大汉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小兄弟,刚才你救了我,现在我又救了你,咱俩算是扯平了,是不是?”
封轻云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低声道:“原来你的武功这么高,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大汉有些打趣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封轻云抬头看向大汉,说道:“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刚才就用不着我多此一举了。”
“呵呵,如果我不会武功,又没喝酒,难道你就不管了吗?”那位大汉继续笑道。
“如果你不会武功,我当然会管,扶危救难本就是我辈习武修行之人应该做的,只是……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想救的人竟然根本不需要自己,封轻云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呵呵,小兄弟,你心肠很好,用不着不好意思,我很喜欢!”大汉见封轻云有些扭捏,哈哈大笑起来。
“晚辈封轻云,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封轻云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呢,于是拱手问道。
“哈哈哈哈,小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叫陈天残。”大汉豪爽的大手一挥,说道。
“陈前辈……”封轻云继续说道,可是没等他说完,陈天残突然怒道:“说了不让你叫我前辈了,你怎么还叫?”
“前……前……”封轻云见他发怒,自然不敢再称呼他前辈,但是再称呼他“兄台”似乎很不妥,所以“前”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了。
“你叫我大哥好了。”陈天残见封轻云支支吾吾的有些不耐烦,大声说道。
“晚辈不敢。”封轻云连忙摆手说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如果你愿意,我跟你八拜结交,成为兄弟都行。”陈天残怒目圆睁道。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封轻云被如此性情的陈天残吓得连连摇头道。
“哼,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残疾?”陈天残见封轻云拒绝,更是生气了,大声喝道,并且高举着拳头,意思如果他再敢推辞就要挥拳揍他一顿一样。
封轻云见他这么生气,连忙道:“前辈武功这么高,我怎么会瞧不起,只是晚辈本领低微,可不配跟前辈这样的大英雄结拜。”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武功不高以后可以练啊,难道只有等你武功练得跟我一样的时候才能跟我结拜不成?”陈天残哈哈大笑道,没了又说了一句。
“那可要等到什么时候?”
封轻云见陈天残已经将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也只好同意,“既如此,承蒙陈大哥看的起,小弟愿意跟陈大哥结拜。”
陈天残一见封轻云同意了,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立刻热情的拉住了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一样。
于是二人跪倒在地,叩天拜地,今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拜成了生死兄弟。
结拜结束,陈天残兴奋的拉着封轻云的手不放,喜滋滋的不停上下打量他,高兴的说道:“兄弟,你可知道,这世上太多奸险小人,他们就算武功再高,想跟大哥我结拜,大哥都看不上眼,大哥就喜欢兄弟这样热心肠的好汉子!”
封轻云被他看了好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心里却感到很是温暖,就好像又重新回到父母的身边一样,既安全又温馨。
突然,他想起一事,于是用手一指仍在地上躺着那些人问道:“大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天残这才收起了笑容,说道:“都是一些马前卒而已,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大哥,听你这么说,刚才你是在等什么人了?”封轻云问道。
陈天残点点头,道:“大哥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多年未见得朋友。”
原来是等朋友,封轻云有些安心了,不过看这些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似乎来者不善,难道大哥说的朋友并不是真的“朋友”?
“封兄弟,刚才那个青年人看武功应该是昆仑派的,他为什么要抓你啊?”陈天残问道。
该不该把自己所有的过往都告诉大哥?封轻云有些犹豫,主要是这涉及到他身上的太古玄碑的秘密,他曾多次的告诫自己,这个秘密谁都不能说,万一陈大哥跟那些昆仑派的人一样对待自己,那可就糟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不告诉大哥,自己又感觉是在欺骗他,大哥刚救了自己,对自己还这般的好,而且自己刚跟他结拜完,实在不应该那么想大哥,对!应该告诉大哥,不能跟大哥隐瞒。
“是这样的……”
正当封轻云决定将自己跟昆仑派的纠葛以及自己身上的秘密全都告诉陈天残时,突然耳边听到有琴音传来,只是断断续续的,有些听不清楚,似乎弹琴之人距离这里很远。
这时陈天残突然低声说道:“兄弟,大哥等的人来了,你去那边凉亭之中,意守神府,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万事有大哥在。”
封轻云见他说的郑重,知道自己所料不错,来的“朋友”是大哥的敌人,连忙点头应道:“恩,我听大哥的。”
说完,就跑到凉亭之中,盘腿坐下,此时听得琴音越来越近,连忙按照陈天残的吩咐,意守神府,清明灵台。
几个呼吸之间,琴音突然停住了,但是夜空之中一团金影从半空中缓缓降落下来,带动着风吹衣袂之声哗哗而响。
封轻云定睛一看,此人看上去五十来岁,面容消瘦,身上穿着金晃晃的绸衣,月光照映之下,闪闪发光,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身前竟然还横着一张古铜色的七弦琴,没有支撑,也不见那人手扶,就那么凭空稳稳横在他的身前,甚是奇异。
“琴魔贺兰明轩,多年不见,琴艺更胜当年,真是可喜可贺!”陈天残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呵呵,天残公子取笑了。”那人呵呵一笑,但是明明男人之身,所发出的声音却犹如女子一般,而且竟然说不出的柔媚,听得凉亭中的封轻云不禁汗毛倒竖。
“经年一别,天残公子更显豪迈,老身老矣,当年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今日不知还能不能挨得动公子的拳头了。”贺兰明轩幽幽说道。
“哈哈哈哈!”陈天残豪爽的笑声响彻夜空,栖夜的鸟儿纷纷振翅飞起,鸣声不绝。
“既然你自认不是我的对手,为何还要来此?”
“老身新练就了一首曲子,自觉有些意思,无奈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只好再让公子品评一番了。”贺兰明轩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既然如此,来吧!”陈天残大手一挥,喝道。
“灵音雅奏,公子如此着急,岂不大煞风景?”贺兰明轩并没有立刻弹奏身前的七弦琴,反而摇摇头道。
“嘿嘿,凤鸾琴对你真的这般重要,值得你一而再的向我挑战?”陈天残嘿嘿冷笑道。
“灵琴美器,自然为我辈玄音中人所渴求,还望公子告之凤鸾琴之所在。”贺兰明轩睁大了一双眼睛,直盯着陈天残说道。
陈天残摇了摇头,“此琴乃在下受人所托看管,以便将来交予它新的主人,阁下与此琴无缘,还是不要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