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郎见祈忆殇如此自信,认为对方装腔作势,但仍稳字当头,摆足架势意欲全力而战,祈忆殇见鬼郎杀气泠然自然不敢懈怠,二人相对而居,严韦领着一帮喽啰站在边上望着二人对峙,严韦眼见一夜时间祈忆殇竟有如此蜕变不禁胆颤,生怕鬼郎不敌自己性命不保,场面之胶着也是惹得场边众人额头冷汗直冒。
一阵秋风吹来,草木黄落,二人胶着已久,双方皆是不敢先行进攻,鬼郎双拳紧握,眉头缓缓轻皱似乎有些不耐烦,喝到:“小子,既然你已学得旷世神功何不攻来?”祈忆殇嘴角上扬应声答道:“你自以为功夫比我高上一筹,又何不攻来?”鬼郎笑道:“我自以为功夫比你高上一筹自然让你先攻!”祈忆殇反倒说道:“鞑子不过野蛮之辈,又何必故作圆滑,不过想试探我罢了!既然你主动要求,我也不甚客气!”说罢祈忆殇往地下怒吐口水,便往鬼郎攻去。
鬼郎听得祈忆殇侮辱民族,怒火中烧一时分神,只在俯仰之间,祈忆殇已攻至身前,祈忆殇右拳紧握便往鬼郎小腹攻去,鬼郎情急之下,往左一跳,躲过一拳,却不想这一拳竟是虚招,祈忆殇右掌内力运足,一招“剑及履及”便往鬼郎打去,鬼郎飘浮空中,躲避不了,无可奈何双手双脚蜷成一团护住身体,硬是抗下一招,这招“剑及履及”贵在出其不意,是重光剑掌中的第一式,重光剑掌共有十八式,两大阶段,五大小阶段,若是练至无剑境,招出之处定无活路,只可惜祈忆殇仅学一日,加之内力差劲,倒是让鬼郎逃过一劫。
鬼郎硬接一招应声倒地,面容痛苦,倒在地上左右翻滚,祈忆殇大声说道:“认输吧,你不是我对手!”鬼郎听到祈忆殇吆喝,面子尽丢,在旁的严韦像是被雨淋过一般,头上脸上尽是水珠,鬼郎不甘受辱,咬紧牙关,应声跳起,说道:“小子,你不过是占了点便宜,乐什么乐,输赢鹿死谁手还未必呢!”祈忆殇轻轻一叹说道:“那便来吧,方才若非我内功不深,恐怕你已魂归泉壤。”鬼郎呸的一声像头豺狼一般往祈忆殇扑去,这是鬼郎赖以成名的绝技狼牙爪法,江湖之人闻之无不动容,倏忽之间,鬼郎已至祈忆殇身前,攻势凌厉迅速,一时之间祈忆殇竟只能左闪右躲无法展开反击,鬼郎眼见祈忆殇打不成反击,更是加快了攻势意欲闪电获胜。
鬼郎先前亦是能够打到祈忆殇,但是这爪法消耗过大,而且变化过少,祈忆殇用尽浑身解数躲过阎王索命,渐渐找到节奏看出这爪法来势的规律,躲闪之间,祈忆殇看清来势,右手一记手刀击打鬼郎左手手腕,再者左肩撞向鬼郎胸口,狼牙爪法已然破去,祈忆殇自然不会放过鬼郎,鬼郎欲倒之间,祈忆殇抓住鬼郎右臂,往上一提,鬼郎顺势迎来,祈忆殇左手蓄力,一招“牵鬼上剑”不遗余力打向鬼郎胸口,鬼郎口吐鲜血,但祈忆殇仍不放过,右手松开,忽而再又蓄力一掌击向鬼郎,鬼郎双眼泛白,倒在地上,一抖一抖的抽搐不止。
祈忆殇战胜鬼郎,双眼凌厉,转而望向严韦,说道:“我赢了,把他带走吧。”说罢几个喽啰走来迅速把祈忆殇身边的鬼郎提了回去,严韦说道:“你想怎样!”祈忆殇说道:“今日若是不除你,恐怕日后后患无穷。”言罢,祈忆殇一步一步的往严韦方向走去,严韦汗珠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出,严韦左右观察,往一个方向缓缓挪动脚步,不一会儿,祈忆殇已到严韦跟前,祈忆殇说道:“你作为一个宋人却甘为鞑虏牛耳,今日杀你除去一个败类,也是造福一方!”祈忆殇边说右掌举起,一掌挥下,严韦手脚迅速加之力大无穷,瞬息之间便将隔壁一个随从拉到身前成为一个人肉盾牌,祈忆殇一掌而下,那随从便七窍流血,脚踏黄泉,祈忆殇自知杀错人,心中涌起罪恶感,分神之际,严韦已跨上祈忆殇来时宝马,长驱而去。
祈忆殇见这厮思绪缜密,原来当初已打好算盘如何逃走,心血涌起,仰天大喝一声,一掌击打身旁榕树,随即对那群听雪阁之人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愿再夺人命!”说罢,双腿驱驰,追赶严韦。
严韦架着马驹驰骋离去,祈忆殇在后拼尽全力追赶,但奈何双腿敌不过四足,轻功再怎么好也依旧无法敌过种族间的差异。祈忆殇不禁叹息,但仍不放弃,深知这人心狠手辣,若是放过日后定贻害一方,思绪之间又卵足了劲拼命赶去。
严韦虽骑马驹但却仍不敢懈怠,他拼命鞭策着马儿,生怕放松一下,祈忆殇就会追上来要了自己的性命,严韦拼命前行,逃了大概一个时辰,到了一个悬崖的边上,这悬崖深不见底,黑咕隆咚。
严韦在这悬崖边下了马,望了一望,随即走到马的身后,从袖中拿出一根针便刺向那助他离去的马儿,马儿受惊往前一跑,失足掉下悬崖,严韦嘴角上扬,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马儿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严韦随即大喊一声“鬼夫子”随即便跳了下去,严韦脚踏清风,在这悬崖中越坠越快,倏忽之间,一个黑影握着崖便的藤蔓蹿了出来,一手搂住严韦腰间,先是向下滑了一下随后稳住缓缓荡了回去。
二人来到一个山洞之中,黑衣男子中年左右,略显驼背严肃,他望了望严韦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严韦不答应,轻轻叹了一声,鬼夫子说道:“好吧先进去再说。”严韦点了点头随即跟随鬼夫子入到山洞。
这山洞大有乾坤,严韦第一次来也是大吃一惊,进去之初,这山洞狭窄无比,但越走越宽,走了大概半刻钟,到达山洞的内部,一片阳光明媚,生机勃勃,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阳光,这山洞广不知几何,乍眼一看,先是看见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潭,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石块遍布潭底,有的石块甚至凸起露出水面,小潭的周围全是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茎蔓,遮盖交结,摇动下垂。
再往小潭的源头望去,溪水如北斗星般曲折,像蛇一样蜿蜒,溪岸像狗牙一样参差不齐,一眼过去看不见小潭的根源。
正值严韦看得目瞪口呆之际,鬼夫子拍了严韦一下,示意让其跟随自己前行,鬼夫子沿着溪水前行,严韦则跟在鬼夫子身后,二人一路前行,走到一处楼阁,二人进入,鬼夫子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严韦居于下方。
鬼夫子询问严韦众人所在,严韦先前来时已想好答辩之说,他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竟将所有责任推给鬼郎,与祈忆殇之事竟成了鬼郎挑衅,鬼夫子闻罢,右手拍案,桌子轰然散架,随即说道:“这鬼郎,平日里毛毛躁躁,功夫不见好,惹是生非的能力倒是无可挑剔!”鬼夫子虽气但却仍保持理智。
鬼夫子望向严韦说道:“你不加劝阻又该当何罪!”严韦随即跪下说道:“在下也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之犀利。”言罢意欲分散注意力又说道:“不知那醉道人何方神圣?”鬼夫子想了想说道:“哼,那人恐怕是独孤慎的师弟,司徒燕南。”严韦脸上露出惊恐说道:“当今剑术第一的独孤慎?”鬼夫子点了点头,严韦又说道:“可是那醉道人并不用剑啊!”鬼夫子又言:“此人行踪飘忽,听闻剑法亦是高超,但不喜用剑,但掌法招式却又胜似用剑。”
严韦脸色深沉说道:“鬼郎这回可是闯大祸了。”鬼夫子随即说道:“鬼郎自然要罚,你是领队就这点事情都干不好,我以后如何能让你干其他事情?”严韦跪下说道:“望夫子惩罚,这事在我武功不精,不能驾驭手下!”严韦深知事已至此惩罚定然,但已无关痛痒,鬼夫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现下正是用人之际,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办好了此次过失可以就此过去。”严韦说道:“谢谢夫子,我定不辱使命!”鬼夫子,转过身去,从兜里拿出一本纸质深黄的典籍,随即往严韦扔去,说道:“好好修炼。”
严韦接过典籍,封面写着鬼影狂拳,鬼夫子这时说道:“这本鬼影狂拳,若是练好了,虽不能跻身一流,但在江湖中享得名号却未尝不可,两个月后,合州武林大会领人给我大搅一番!”严韦疑惑说道:“武林大会?”鬼夫子回答道:“哼,如今史兆手握金牌但却深受内伤,武林中人必不服他,定会开启武林大会,夺他金牌号令武林,这金牌百年不出,内含玄机,这群乌合之众又怎会放过夺牌之机?”严韦又问道:“那为何当初不让我们夺牌?”鬼夫子笑道:“那金牌玄机,你我解不开,甚至那赵仲也是解不开,要此物何用?”严韦又问道:“夺过来起码能让他们结不得盟?”鬼夫子笑道:“若是要结盟又何须这金牌,这金牌能号令群雄不过倚仗的是百年前的传说罢了,留在他们那里倒能让他们不再团结各怀鬼胎。”严韦不解问道:“什么传说?”鬼夫子说道:“哼,百年前,前任的钦统门掌舵,武功震慑全天下,传说他将毕生武功心法心得全藏于金牌之内。武林之人皆想夺之,但又碍于钦统门势力之盛,唯有底下称臣。”
严韦听之嘴角上扬又极力掩抑,说道:“夫子,我先去准备了。”鬼夫子点了点头,严韦随即手握鬼影狂拳秘籍走出楼阁,离开之时回头一望,耐人寻味。
祈忆殇一路狂追严韦,追到悬崖边,左右张望,却丝毫不见严韦身影祈忆殇往下一看悬崖深不见底,祈忆殇心想严韦能逃到哪里去,此处周围毫无生路,莫不是跳下去埋尸谷底,但又想此人贪生怕死狡诈非常又怎会轻易就死,但任祈忆殇想破头颅也想不出严韦所去之处,无奈之下只得遗憾离去。
祈忆殇低着头缓缓往回走,欲回潼川府与父亲会和,祈忆殇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为了林舒寒而出来结果追不到他,见到坏人也除不掉,走到一颗树前不禁潸然泪下感觉自己无用,就在祈忆殇啜泣之际,树林之中醉道人再次窜出。
醉道人见祈忆殇正在掉男儿泪,走上前去正要询问,祈忆殇见醉道人并未离去,拭去眼泪,说道:“你方才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醉道人回答道:“本来是想走,不过又想看看你的表现,结果就又回来了。”祈忆殇这时眼泪又如泉水般涌出说道:“我真没用,什么都做不好,结果还是让严韦那个大坏蛋逃走了。”醉道人知道祈忆殇为何而哭安慰道:“世人皆注重结果,但是过程不也很重要吗?”祈忆殇哭着说道:“可是我依然没有成功。”醉道人又说道:“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做了!人生有很多东西是徒劳无功的,但你依然要去做。”醉道人说罢,从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祈忆殇听见打斗声,站了起来拭去了眼泪,问道:“出了什么事情?”醉道人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刚才我说的你好好记住,人生重要的是你去做了,不要太注重结果。”说罢醉道人轻盈的踏风而去,空中传来一句“我去也!”祈忆殇听见醉道人这一句,想着这次醉道人应该是真的离开了,随即跟着打斗声的方向跑去。
跑到一户人家前,乍眼一看一个小孩子手执竹条,站在一位老者和一个比那小男孩更小的小女孩身前,面前的是五六个彪形大汉,一看便知道是山贼劫财。
山贼凶神恶煞朝小男孩说道:“把你们家里全部有钱的东西拿出来。”小男孩双手颤抖,但一步也不离开说道:“我家没有值钱的东西。”山贼的头目一把推倒小男孩然后对身边的手下说道:“搜”说罢那些山贼便闯进小男孩的家中肆意翻弄着,而外面的山贼头目则对小男孩施用暴力。
祈忆殇见状,按耐不住,冲了出来大喝道:“停手!”山贼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祈忆殇的身上,祈忆殇站到了小男孩的身前,小男孩望着祈忆殇,山贼问道:“你是何人?”祈忆殇回答道:“如今国之大乱,看见不仅仅是胡虏乱华,更多也是内乱啊!”山贼们皆笑道:“若是国不乱,我们何须出来行这狗辈之事?”祈忆殇说道:“正因国之乱,才更不该行这狗辈之事!更者欺凌弱者,更是猪狗不如!”山贼说道:“说的好听,若生计无以为继,你会怎样!”说罢山贼手握刀斧,一拥而上,小男孩为之紧张,祈忆殇见山贼涌来,双掌蓄力,待得山贼一至,如同烟火般双掌朝天,内力散开,竟将一众山贼全部弹开,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山贼们倒在地上,用尽力气方才能站起来,那山贼头目率先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名张世杰!”山贼听罢,也是跟随着喊了起来,祈忆殇见这群山贼虽为草寇但却不失枭雄本心,说道:“你们走吧,不要再为草寇了!”说罢从兜里掷出一个银袋,掷到张世杰跟前,张世杰宁死不屈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确实干了狗辈之事,但却不吃嗟来之食!”祈忆殇见状也是颇有感动之意,走到张世杰跟前说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狗辈之事。”说罢捡起地上钱袋,硬塞到张世杰手中,又说道:“这些钱,是我借给你们的,希望下次见面,我见到的是一个铮铮汉子,而不是这样一个鸡鸣狗盗之辈!”
张世杰手执钱袋,眼眶湿润,但硬是忍住不哭,说道:“敢问少侠名号!”祈忆殇轻轻说道:“祈忆殇。”张世杰说道:“祈兄,大恩在心,日后相见若我有所成就定涌泉相报!”祈忆殇抱拳鞠了一躬,说道:“言重了。”说罢张世杰领着一众人等离开了。
祈忆殇转过身去,望着那位勇敢的小男孩,蹲下来温柔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男孩回答道:“我叫朱初一。”祈忆殇又说道:“你刚才不害怕吗?”朱初一说道:“害怕,很害怕!”祈忆殇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走开?”朱初一说道:“如果我走开了,就没人保护他们了!”祈忆殇又说道:“真勇敢啊!”说罢在兜里又拿出了一块碎银说道:“这是你的勇敢换来的!”朱初一没有接过碎银说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祈忆殇又说道:“拿着吧,以后还要这么保护家人!”说罢祈忆殇扬长而去,小男孩冲着祈忆殇离开的方向大喊道:“谢谢,哥哥!”
祈忆殇远离了那户人家之后停了下来,在一颗树的前面坐了下来,想到方才发生的点点滴滴,那小孩的勇敢,张世杰的本色,点燃了祈忆殇心中的一团火,祈忆殇又重新燃起了斗志,祈忆殇先是休息了一会儿,随即又开始赶起了路,欲尽快赶回潼川府与父亲商讨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