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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另一个版本的真相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TY县新任知县屈之生的上任仪式,可真叫一个热闹。官兵们拉开了警戒,让百姓们矗立在主街道的两旁,屈大人的官轿就这样风风光光的进了县城。整个队伍的前头走着一匹引马,后面是一对官兵,有人扛着回避、肃静的牌子,随后是仪仗队,最后是一个八抬大轿,屈大人就坐在里面。

柳青青看着轿子进城,不住地咬着银牙,眼神之中的憎恨暴露无疑。我坐在她的对面,将所有的情况,尽收眼底。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姑娘,但我明白,若是放着不管,这姑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将桌上的官印收了起来,对柳青青说:“这...这这...这东西,我...我我...先保保...管着。我...我我...不...不希望你...你你...做傻事,你...你你...你知知...道我我...的本事。你...你你...若信信...得过我,就就...再等等,最最...最多...一一天之后,我我...我保你沉沉...沉冤昭昭...昭雪。”

柳青青收起了憎恨的目光,一脸复杂的看了看我,最后妥协似的点了点头,说:“既然道长您都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信不过的呢。好吧,我期待着您给我答复。”说完,柳青青站起身来,再次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屋内。

不愧是朱熊飞的弟子!我心中感叹,虽然她还没有达到缩地成寸的地步,但这样的身手,也足够那些常人头疼的了。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思考了片刻,在酝酿了一个计划之后,也消失在了屋内。当然,我有留下银两,以支付我们的花费。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刚上任的屈大人也不例外。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县衙门前,屈之生也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大摇大摆的进了大堂。屈之生站在大堂里面,仔细的看了看环境,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屏风入座,将印盒恭恭敬敬的摆在了桌子上,随后一拍惊堂,宣布了他的正式任职。

屈之生的随身行李,自由下人们进行整理,他们将一口口大小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搬进了后院。而屈之生,则吩咐衙役将TY县近期之内,尚未完结的卷宗,都拿了过来,以便他查阅。我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这位新官,亲眼看着他极其认真的审批着卷宗,并将这些,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的卷宗,仔仔细细的一个一个的审批整理。顺便还把一些案子的当事人,传唤上堂,一一审问。

屈之生审案的手法相当高明,他的那双眼睛,好似有透视能力一样,能够直插被审者的内心,并一一作出合理的判断和应对。要单看这一点,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我就这样看着他一卷一卷的审批,一堂一堂的问案,最后忙到了将近半夜,才终于将那些积累的卷宗处理干净。师爷帮着屈大人,整理好了最后的一卷,这才开口劝他早些休息。屈之生也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气,然后揉了揉眼睛,说:“嗯,大家今天辛苦了,都早些休息去吧,本官也得去好好睡一觉,今天太累了。”众衙役听完,马上就是一阵奉承,屈之生却没把他们的奉承当做一回事,只是挥了挥手,便转屏风,去往了后宅。

今年刚刚一十九岁的屈之生,还尚未娶亲,后宅的一切事物,都由他的贴身二爷,负责操办。据说,他的那个二爷,当年只是他的一个贴身书童而已,但由于二人比较投脾气,而且老爷看这个书童也很聪明伶俐,于是,在屈之生上任只时,便破格提升书童为屈之生的贴身管家,并敕他屈姓。所谓奴随主姓,就是这个道理。

屈管家见到老爷工作归来,急忙忙迎了上去。但他却没有像一般的管家那样,恭恭敬敬的对主人嘘寒问暖,反而像是对自己亲兄弟一样的,关心着屈之生。屈之生也不跟这个如同兄弟一样的家人客气什么,很随意的就将自己的官帽丢给了管家,他一边敲着肩膀,一边随口抱怨着,抱怨之前的县令留下了太多的麻烦,他很怀疑,上一任的县令,是不是把时间都花在了怎么捞钱上了,毕竟,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当官的,不可能个个都是清官。

屈之生跟管家聊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管家伺候完自己的主子,也自顾自的休息去了。屈之生坐在屋内,将印盒摆在了桌上。他叹了口气,一脸忧伤的打开了印盒,只见,一方白色的官印呈现在了眼前。然而,这方官印,怎么看都不像是石料雕刻而成的,反而像是一块萝卜,不错,就是萝卜,而且还是个大白水萝卜......为什么,我能够这么确定呢?因为这东西现在就在我手里。

屈之生,对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表示了略微的震惊,然后,他咽了一下口水,镇定异常的说:“你你你你你你谁啊?”好吧,还是比较害怕的。我把玩了一下萝卜官印,将它很随意的丢在了地上,随后看着一脸紧张的屈之生,笑了笑,把怀里的包袱拿了出来。我将包袱摆在桌面上摊开,露出了里面真正的官印。屈之生见到官印,顿时大喜,若不是对着我,相信他此时早就手舞足蹈起来了。

他激动的看着官印,然后抬起头,一脸复杂的问我:“这个,本官不知您是哪的高人,也不知您今夜来找本官所谓何事,但,您若是专程来为本官送还这丢失的官印的话,那么请受本官大礼相拜。”说罢,屈之生便要向我下跪。其实我观察了他整整一天,根本不觉得他是那种歹毒之人,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他始终表里如一。而且,我用天眼观他,只看到了他一身的正气,并没有看出别的什么,因此,我判断这个新官,还是可以相信的。

我将他搀了起来,扶着他重新入了座,把桌上的官印向他一推。屈之生早就安奈不住眼中的兴奋,他真想马上就把这官印捧起来,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上几口,生怕它再次丢失不见。可还未等他的手碰到官印,我便在他之前,用手捂住了它。屈之生对我的行为很是不解,他一脸疑惑的问我:“您既然是来还东西的,为什么连碰都不让本官碰呢?”

我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官印,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屈...屈屈...屈大人稍稍...稍安勿躁,东东...东西可可...以还你,但但...我我...我需要向您求求...求证点事事...事情,希希...希望您您...能给给...我一个...一个满...满意的答答答...复。”好吧,我又乱用形容词了,并不是一字一句。屈之生强忍着,听我说到了最后,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才缓了过来。

“好,有什么事,您就放心问吧。本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屈之生一脸的严肃,我估计,他已经开始怀疑这里面有内情了,不然,他不能露出这种极为慎重的神情,因为这神情,我今天见过不止一次,是的,这就是他办公时的神情。

我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一种肯定和认同,随后便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官印会丢。他摇头表示不知,我见他不似作假,于是便将我知道的情况,删减了大部分的内容,只留下了几个重点,讲给他听。他听了我讲的话,半晌没有答音,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抬起了头,对我讲出了他知道的故事......

事情同样发生在十年之前,那年的屈之生才刚刚九岁,虽然年纪尚幼,但他却聪慧异常。任何知识,只要老师教过他一遍,他便能将其融汇贯通。因此屈家上下,都将他视为掌上的明珠。尤其是他的爷爷,也就是哪位菩萨心肠的老地主,那是最为疼他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屈老爷子对他的疼爱,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这份疼爱,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个善良的老人,在他九岁生日的那一天,不幸去世了。

说来也巧了,这祖孙二人的生日竟然是在同一天,他们一个过六十大寿,一个过九岁诞辰,当日的屈家为了庆祝,请了很多的亲戚朋友,真可谓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可等宴席散去,老爷子却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便跟众人说了一声,并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大厅。屈家人送别了宾客,屈之生的父亲便开始惦记起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早就发现老爷子的状态有些不正常,为什么不正常?哪里不正常?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对。但他是长子,老爷子回去休息,那么房前屋后所有的事情,便都落在了他的肩上。等他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回到后宅的时候,悲剧,已经上演了。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哪里不对了。

老爷子今天的身体状况太正常了,平日里走三步都得歇息片刻的他,今日竟然行走自如,而且满面红光。虽然一开始屈大少爷认为这是过生日冲喜,才让老爷子这样的健康。可如今想来,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么?意识到这一点的屈大少爷,瞬间悲从中来,眼泪不自觉的滑下了脸庞。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跪爬着进了大屋。当他真正看见老爷子的尸体时,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悲伤,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的痛哭起来......

屈家的丧事,办的很窝心,因为老爷子膝下不光这一个儿子,屈大少爷的两个弟弟,并不像他一样宅心仁厚。而且,他的两个弟媳,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们早就憋着要分老爷子的财产很久了,如今机会来了,她们便再也坐不住凳子了。两个自私的妇女,纷纷劝自己的丈夫赶紧出手,生怕一旦出手晚了,就会少分不少财产。屈大少的这两个弟弟也是混蛋至极,他们听了自己老婆的话,便立刻前来闹事,期望分得更多的财产。可屈家大爷哪有功夫理他们啊,毕竟老爷子尸骨未寒,而且尚未下葬,因此,便将分家一事,一拖再拖。

怎料,这两个无赖,听从了自己那恶婆娘的指示。拿出了地痞一样的胆色,流氓一样的精神,死皮赖脸的非要逼着自己的大哥分家,不然就不让老爷子下葬。最后大爷没了办法,也不想再和这两个无赖继续争执,于是一狠心一跺脚,便将整个家产一分为三,满足了自己弟弟的要求。

屈大少默默地含着眼泪,自己挑大梁将老爷子的丧事,圆满的办完了。读书人出身的他,虽然也恨自己的弟弟们缺德,但本性宽厚善良的他,也不想让弟弟们如何,于是处处忍让,只专心教育起了屈之生,再也不闻窗外之事了。

柳家租种的耕地,的确划分到了大爷的名下,而且大爷也没有打算提高租金,他继承了老爷子的观念,继续仁慈的对待租地的农民们。可惜,大爷好说话,并不代表他的弟弟们就此就会消停下来。他们眼看着就要啃光自己的老本了,于是便黑着心的,将贪婪的魔爪,伸向了大哥名下的财产。

之前几次大爷还能管管,可随着两个弟弟越来越嚣张的做法,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你想管好一个人,也得他听你的才行。屈家上下,都对二爷和三爷的做法表示了不满,并上告了大爷,然而大爷心慈手软,不忍心对自己的弟弟们施以惩罚,因此,才酿成了柳家的惨案。长兄如父,大爷本有心将自己的弟弟告上衙门,可惜这两个无赖给衙门上了银子,让当地的知县老爷,也跟着黑了心肠。于是,便任由他们发展,同时还劝自己的这位同窗,也不要再管。无奈,善良单纯的大爷,只好收手,也不再过问了。可耿直的屈之生,却无法容忍这两位叔叔的行径,虽然无法容忍,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终他只能立志,要考取功名,发誓要做个好官,定要铲除了这些为祸人间的恶魔。然而,这也需要时间,毕竟功名这东西,并不是他想考就能考得上的,于是,屈之生选择了隐忍,并努力着,奋斗着,终于,在如今,成功取得了功名,并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朝廷的官员......

我听着屈之生的叙述,心中震撼无比,可却又疑惑万分。因为这和我之前听到的内容,完全是两个版本。我无从分辨,究竟谁说的才是事实的真相。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分析这其中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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