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奇妙。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你需要经历一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事情,你才能和另一个人成为朋友,亦或者是成为敌人。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很难琢磨,反正,我想我现在,是琢磨不透的。
机缘巧合之下,我出于好奇心,帮助了一个好逞强的倒霉公子苏文远,也因此,获得了这个小公子的友谊。一夜过去,那具尸体在我们齐心合力之下,得到了妥善的处理。老道带着徒弟将尸体弄到后院,烧成了骨灰,装进了一个骨灰坛里,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们都累的不行,在忙活完了这位仁兄的后事之后,便各回个屋,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苏文远早早的便洗漱完毕,牛气哄哄的出了义庄的大门。苏文远的小伙伴儿们也一早就等候在了义庄门外,见到他平安出来,这帮小子都很是惊讶,一个个上来,捧臭脚的捧臭脚,夸赞的夸赞,着实的把苏文远美了个鼻涕冒泡。我躲在后面看了个满眼,看着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
苏文远走在最前面,耀武扬威的领着同伴们离开了,准备去好好的庆祝一番。沈付,落在最后一个,一边走一边不服,单看脸上的表情,好似在盘算着什么。苏文远是当局者迷,可我是旁观者清,这些人的所有举动,都没有逃出我的眼睛。我看着沈付的神情,心想这里可能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并不太确定,也不好明着告诉苏文远小心,于是决定,悄悄的跟踪沈付,看一看他到底要搞一些什么事情。
我等着他们离开之后,也随着出离了义庄,一路尾随,再次来到了上次吃饭的饭庄。几个大小伙子又是一顿胡吃海塞,热闹了一番之后,便各自散去了。沈付并没有随着大家走,而是单独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头里走着,我后头跟着,以他的能力,自然是很难发现我的存在。
我一路尾随着沈付,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发现那里竟然早就有人,在等候于他。我蹑足潜踪,悄悄地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处,并没有让沈付和那个等他的人发现。我跟踪的距离,掌握的还算可以,正好在安全范围之内,既能听到他们对话,又不会让他们发现。两个人对面而立,互相点了点头,然后便轻声细语的交谈了起来。
“道爷,您这不对啊?!苏文远那小子没死啊?”这是沈付的声音。
“沈公子,您别急啊?所谓吉人自有天相,那苏家公子,乃是正宗的福相,想要不知不觉中取他性命,并不是那么好弄的。而且这次只是一个测试,不成,贫道还有别的法子。”那个等待沈付的人,竟然是个道士,不过听他们对话的内容,我顿时吓了一跳。我万没想到,昨晚发生的事,竟然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我不由得暗自心惊。
“我告诉你,小爷我的钱可不是白花的,你拿了我的银子,就得给我好好干活!”沈付一脸的愤然,指着老道的鼻子说着:“那个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就放过去,您就等着好消息吧!”老道一副阴险的嘴脸,呵呵的乐着。
“行,先让他们快活几天,三天后,苏家的房子啊,地啊,就都是我的啦!哈哈哈哈!”沈付越说越痛快,到最后,竟和老道两个人哈哈的乐了起来,无比的开心。不过躲在角落里的我,却听了一个糊涂。我知道他们这是盘算着坏主意,打算要害人,但我却只听到了他们像是要准备什么,至于具体他们要如何运作,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无论怎么怎样,我都得去帮苏文远一把,毕竟想在我面前害人,门儿也没有啊。
“行啦,既然万事俱备,那我们就去准备东风吧,你做完这件事,就离开吧,绝对不准透漏半个字,不然有你好看的!”沈付交代了老道几句,然后威胁了一番。老道听着沈付的威胁,却全然不以为意,只是摆着手说。
“哎,我办事您放心,此事绝不会透漏半点风声。”沈付听老道这么一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刚要离去,老道却再次开了口:“这个,沈公子,那什么,贫道最近手头,又有点痒痒了,您看,您方不方便……啊?哈哈哈。”老道搓着双手,一脸的猥琐,谄媚的笑着。沈付则是一脸的鄙夷,上上下下的大量了老道几眼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口袋,在老道眼前晃了晃。
“这里是一百两,事成之后马上给我滚蛋!”说着,沈付一脸嫌弃的将钱袋子扔到了老道的手里。老道满心欢喜的接过钱袋,点头哈腰的笑着走了。“早晚会有你好看的,不要以为今儿个拿了本少爷的银子,就完事了,呸!”沈付看着老道离开的背影,默默地骂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见他们都已经走远了,我这才从阴影当中出来,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怨不得师父在我临行之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现在这人心不古,世道险恶,出门在外,还真就得多注意才行,万万不能丧失防人之心,毕竟人心隔肚皮,你哪知道,谁哪天,会因为什么而害你呢?
我离开了小巷,再次回到了大街上,溜达了几圈,依旧没有思路。我觉得目前除了我去告密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但我担心,我即便是说了,他们也未必会信,而且沈家在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若是去肆意诽谤,说不定,不但不会揭穿沈付的阴谋,反而还会暴露我的存在,从而害了我自己,也害了苏家。
当然了,我倒是无所谓,以我如今的本事,凡间几乎是不可能,有伤得了我的东西。即便我被掐监入狱,我也能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溜走。但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苏家被害,可又能怎么办呢?我又溜了一圈,绕到了苏家门外,猛然发现了那名道士的身影。这真是天助我也,本来还闹不清楚你们要干什么,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就不用再客气了。
我再次蹑足潜踪,偷偷地跟在了老道的身后。这老道三十左右的年纪,一米六几的身高,长得倒还算可以,留着八字狗油胡,也就一身筑基中期的修为,不过这一点,还入不了我的法眼。当然,我也没有大意,生怕惊动了对方,万一叫他逃跑了,也是个事儿。
这老道,走在前面,绕过了行人,在看到左右没有人注意他时,便像是一只大耗子似的,转眼便溜进了苏家院墙外的胡同里。我尾随而至,眼睁睁看着他翻墙跳进了苏家后院,我也跟着跳了进去。老道贼眉鼠眼的四下大量了一番,偷偷溜进了后宅的一个祠堂里,祠堂里供着苏家的列祖列宗,他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坛子,躲到了供桌之下,不一会儿,就再次闪身出来了。在躲过了一队巡逻的护院之后,他看准了一个机会,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我在他离开之后,跟着摸进了祠堂,待发现了他留下的东西之后,我也坏坏的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他们竟然打了这么一个如意算盘。我心中明悟,便不在此多待了,既然他们之前说了,还要几天才能对苏家发难,我也就顺着他们的意好了,让他们先得意一阵子再说。
我退出了祠堂,再次偷偷地跟踪起了老道,发现他拐弯抹角,竟然走进了一家妓院。我心中不快,暗自想道:这牛鼻子,果真不是什么好鸟。
老道在妓院里快活了一阵子,便被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恭送了出来。几个姑娘在门口热情的跟老道道别:“大爷,欢迎下次光临啊!”老道一脸的淫笑,跟几个姑娘挥着手:“小红啊,你们都回去吧,道爷我还有要是在身,下次再来跟几位姑娘研究双修之法。”说完便笑嘻嘻的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的举动,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的恶心。心说:真不要脸!出家人做到你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够丢人的了。我继续尾随,看着他又进了一家赌局,我无奈的笑了笑。这家伙真是五毒俱全啊,怪不得能够为了钱,而干这么多损人的恶事。就看他消费的这些地方,哪个不是挥金如土的坑人窝子。
我站在赌局门外,等了一会儿,看看左右无人,也信步进入了赌局大门。我刚进去,就被几个赌局里的活计拦住了。
“哎!你瞎了是怎么着?也不睁眼看看,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这几个小伙计,上下打量着我,见我穿得破烂,便将我拦下。我也没争辩什么,只是打怀里掏出了几个散碎银子,递到了小伙记得手中,说:“拿…拿拿…拿去去…喝…茶。”
小伙计接过银子,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呦!大爷,您早说啊,来来来,里边请,牌九骰子,您随便,想玩那个玩那个,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说着,他一脸谄媚的引着我往里边走。
虽然我心中很是鄙视这种以貌取人的家伙,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很客气的跟着进去了。来到里屋,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整个赌场里,乌烟瘴气,一帮赌徒吆五喝六的喊着,嚷着,简直是让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感受。无奈,我毕竟还有我的目的,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四下寻找。果不其然,那老道果然在这里聚赌。此时的他,正凑在骰盅那边,跟着喊着大小,一脸的激动。我冷笑了一下,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赌桌上的情形此时正紧张万分,开宝的一脸严肃的摇晃着骰盅,并大喊道:“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是单是双,全由天定!开宝!”言罢,他猛地将骰盅扣在了桌上,然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慢慢的打开了盅盖:“四一六,单!”
随着开宝的一声大喊,所有的人都跟着兴奋了起来,他们有的怅然失落,有的得意满满,好像中了状元一般,意气风发。赢的人收回了钱财,输的人再次压上银子,打算利用下一次机会,翻过本来。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小心思,继续参与着赌局。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规则,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了老道的身上。
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啊,竟然懂得用一些简单的道法,他在骰盅落桌的一瞬间,用真气干扰骰子,让其变成他想要的结果,从而作弊获利。
我说他怎么老是能赢,原来是靠着出老千啊。既然看穿了他的把戏,那我就不能再让他如此逍遥了。我微微一笑,暗自拿定了主意,心说:你不是会出千吗?那我就好好地让你赢一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