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们先进去看看好吧?”我说道。
柳眉在我的劝导下,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我进了五叔的古玩店里。只闻到一股好闻的茶香味,太师椅上,一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张报纸遮住了脸。
“随便看看吧,看好了再跟我说,都有明码标价的,不说价啊。”五叔懒懒散散的声音说道,五叔已经很久没有下地倒斗了,现在他在橘城就是一个清闲惯了的古董店老板,家里很有钱,不缺这点买卖,很多古董商都是这样,不会给客人说古董的来历和故事。
他们这种可以用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要买的直接拿起东西交钱走人,不想买的直接滚蛋。
“五叔,你这些东西的价标的也贼高了,比抢钱就慢半拍了啊。”我一把摘掉他的报纸,咧嘴一笑,说道。
五叔打量了我一眼,猛地站起来一拍我肩膀,惊喜地叫了起来:“小宇!你小子好久没来看我了,怎么现在想起来找五叔聊人生聊理想了?”
“五叔您别价啊,我哪敢跟您谈人生啊?”我拉了拉柳眉,指了指五叔说道,“柳眉,快叫五叔。”
“五叔。”柳眉甜甜地叫了一声,随后继续参观起来了五叔的古董店,这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呢,这进门的一排排的那必须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至于一看到了内间,里面尽是些极具收藏价值的古董。
按照我曾祖父之前给我说的那句话来说就是:古董店不在乎大小规模,里面有真材实料才是最重要的。
“这位是?”五叔给我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目光,我也不好意思否认,干脆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五叔咧嘴一笑,低语对我说道:“你小子可以啊,我就只能当老光棍咯。”
“您要是能放宽心来不老是感觉别人惦记你的家产,你早就儿女成群了。”我开玩笑地说道,这五叔其实也是,总是感觉爱上他的人都是惦记着他的家产,所以到现在还没结婚,我可算逮着机会酸他一回了。
“小赤佬,这你可说错了。”五叔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之前呐是因为我要下地倒斗,怕我万一死了,这女的可就成寡妇。这些年我也收了心,准备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我喝了口茶,摆了摆手说您少给晚辈吹牛。
“好了,不说我了,你来我这干嘛来了,也不知道规矩,见面礼带了没?”五叔看了我一眼,笑骂道,“你小子不学无术,你曾祖父曾祖母临走前也不把你调教好了再走。起码能跟着五叔混口饭吃,现在倒好,学不会阴阳卜卦不说,倒学会骗小姑娘了。”
“五叔你可别瞎说,什么不学无术,骗不骗的,人家柳眉可是自愿跟我的。”我诶了一声,碰了碰五叔的手臂,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青铜器递到他的眼前,说道,“五叔您给我掌掌眼,这玩意值不值钱。”我底气十足,沙蝎组织都掺和进来那个墓了,可见这批古董是有多值钱。
五叔一看是青铜器,顿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各种鉴宝的工具也是叫伙计取了出来,一边看一边说道:“近些年出土的青铜器不少,但搁在古玩市场里却是有价无市……”
五叔突然顿了顿,咦了一声,看着这个奇怪的造型,摇了摇头,说道:“宝贝啊!不过这应该是一套七件,如果能将一套尽数集齐,我可以开这个数。”说完,五叔比出来五个手指,我一看,懂了,五百万。
“五百万?五叔,我们这交情,你不会连我都黑吧?”我故意说道,刚才五叔那一闪而过的惊喜神色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能让五叔动容的东西,我猜想绝对不可能只值五百万。不过五百万其实也让我很动容了,只是下了第一趟墓,就挣五百万,不过那经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过一次。
听到我的问话,五叔老脸一红,这套青铜器当然不止五百万,甚至用八百万盘下来也绝对有赚不赔,他咬了咬牙道:“一千万,不过你得给老子说清楚这来历,可别到时候你踏马被抓进号子了还把我拖下水。”
“嘿嘿,哪能啊五叔,我俩什么交情是不是。这玩意来历绝对干净,放心吧。”我一边笑一边从兜里掏出其余六件,我就随便一问,居然价钱直接翻了一倍,“不怕实话告诉你吧,我用了我曾祖母给我的那张符,这些都是在六皇岭寻找青铜阴阳鱼的时候顺带摸出来的东西。”
“那张符?”五叔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他也知道那张符的神奇之处,当时他出两千万想买下来,但我曾祖母却说留给我防身,“你最近遇到怪事了?”
一听我出事,五叔就紧张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亲人,能让他称得上亲人的,可能就我一个了。
“上个月跟着一些吊丧队到处跑,帮九个溺亡死的小孩子做了法事,后来在出去通宵上网的时候碰到了鬼车,里面装的就是那九个小孩子腐烂后的尸体。”至今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我都是心有余悸。
五叔点了点头,说道:“你曾祖母居然没告诉过你,帮人家办了丧事,七天之内是不能夜行的吗?”
我咧嘴一笑,说:“当时着急出去上网,忘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我曾祖母跟我说过,遇到怪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看。”
“这倒是实话,做我们这一行的都说不走回头路,回头路上很多厉鬼的魂魄,它不会主动招惹你,不会主动显身。但你要是猛然回头,会吓到这些厉鬼,它就会现身吓唬你或者直接弄死你。”五叔说道。
他又思考了一会,说道:“你下一个目标是哪里,需不需要我帮忙?”
“长沙柳子村,找一个叫玉麻雀的东西。”对五叔,除了一些特别隐秘的话题之外,基本上我都会说给他听,况且我这次也真的是有求于五叔,“知道了墓的位置,但即使有了一次下地的经验,我心里还是很毛。”上一次毛手毛脚地把那主棺里的尸体给弄起尸,还差点把僵尸给放了出来,当时没有准备黑驴蹄子就是一个重大的错误。
“打算什么时候去?”五叔一边研究着青铜器套件,一边问道。
我支支吾吾地,突然心里有些不安,于是拍了拍五叔的肩膀,问道:“如果尸体起尸了,又没有把它干掉,那会发生什么?”
“它迟早会从墓里出来,然后找到拿它宝物的人,除掉,不死不休。”
“它怎么出来啊?所有出口都被毁了。”我咬了咬牙。
五叔越听越不对劲,看了一眼我,问道:“是不是你小子招惹上僵尸了?!多久了?!”
“前天晚上。”看着五叔着急的样子,我心虚地回答着。
“你脑袋让驴踢啦?”五叔一把拍了拍我的脑袋,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喊:“毛子,拿点家伙然后备车,我们赶紧去一趟六皇岭。”
“是。”那个伙计应道,只是几十秒钟的时间,便从里间取出来了一个背包递给五叔,自己拿着车钥匙跑了出去取车。
“一百万人工费,从你这套东西的价钱里面扣。”五叔也跑了出去,“说你小子不学无术,你还喘上了,带上你骗来的小姑娘,跟上。”
我愣了愣,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严重,赶紧叫上了柳眉,上了五叔的车,很快,车子便驶离了橘城,往我们镇的方向快速开去。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二三十分钟之后,我们便再次来到了六皇岭山脚下。
一路上我把我那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五叔,五叔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少。
“幸亏才出来了一天多一点,并不是很难对付,看样子应该是没有脱离那个墓才对。”
我还记得路,这一路上少了认路的时间,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那片大平原上,但令我惊骇的是,那个已经被我们封上的盗洞居然又被挖开了。
“这个盗洞明明被我们封上了,为什么又……”柳眉小声地说道。
五叔听了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墓土,这才出声说道:“像是人工挖的,时间应该在昨天的下午。”说罢,又拿出寻龙尺,这寻龙尺的来头可不简单,据说可以堪舆哪里有尸气。
寻龙尺平稳地转了转,最后干脆不动了。
“没有尸气了?”我也不懂,问道。
只见五叔脸色一白,看了我一眼,说道:“僵尸被人弄走了。”
“什么?!”我惊骇地倒退了几步,还是柳眉一把扶住了我,我这才没有跌坐下去,“对了,我之前在里面见到过沙蝎组织的人,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沙蝎组织?”五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盗洞不像是沙蝎组织打的,不过也不排除是他们的可能,我们先回去吧,为今之计只能等僵尸出现了。对付刚刚起尸的僵尸,黑驴蹄子管用。但要是拖得久了,让这僵尸吃够了日月精华,到时候可不是黑驴蹄子能抵挡的。”
“老公,别担心……”柳眉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
“我要去一趟****你寻一寻方法。”五叔想了想,从裤袋里拿出来一只金表,说道,“到了长沙,拿着这个金表去找一个叫吴用的人,他在长沙城里很有名,你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让他带你下墓,别再给我闹出大麻烦来了。”
“谢谢五叔。”我也被吓得够呛,这件事我能感觉到有多严重了,赶紧接过金表,行了一个大礼。
“行了,谁让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五叔叹了口气,“不过人工费可不能少我的,得从你那套东西的价钱上扣。”
“行行行,扣多少您说了算。”我赶紧说道。
“那行吧,也不要你多的,五百万好了。”五叔嘿嘿一笑,然后对伙计说道,“毛子,回头给这小子打五百万,他就不跟我回橘城了。”
毛子点了点头,我一看五叔那嘴角,就知道那是一副奸商的嘴脸。
坐着五叔的车回了家,只见柳眉一路上都没什么话的,跟她原来的形象大不相同,于是我问道:“你怎么啦?”
“没事。”柳眉挤出一个微笑,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说道:“我给你换药吧,然后把煲里的鸡汤都喝了,可花了我不短时间呢。”
“其实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你这么贤惠,很多人都会当你是宝贝来疼的。”我这个时候才真切感受到了五叔说的那句话,我现在被迫去倒斗,现在又多了一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僵尸,我都感觉到了我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番。如果早点想起五叔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准备了黑驴蹄子,也没有现在这破事。但一切都没有如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眉一听我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我的后背,便大哭着躲回了房间。我脑子一时间很混乱,没有第一时间去哄她,反而是自己一碗碗地喝着煲里的汤,后来手机传来了一声到账的提示音,我这才感觉到有一份安心,拿了张被子在书房里躺了下来。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第二天早上了,而且伤口的纱布和药全部是新的。我跑到房间里一看,松了口气,柳眉还在。
几天后,我的伤口有了好转,这时我确定了要去长沙的时间,但这次我决定不带上伟哥了,这小子比我还外行,要是像上次一样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就糟了。柳眉则是表示我去哪她就跟到哪里,我只好叮嘱她一定要听话不要在墓里乱跑,见她答应了下来,我这才决定了带她一起去。
在网上买好了两张明天晚上从广州到长沙的火车票之后,将笔记本和地图的复印件塞进背包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大清早就从橘城坐车去了广州。
颠簸了六七个小时到了广州之后,又赶往了火车站,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坐上了广州来往长沙的火车。
总之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乘务员的报站声便响彻了车厢,“长沙到了!”迈出火车的第一步,我终于感受到了脚踏实地说的是什么一种感觉,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干脆先住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