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众人脸色大变,却怡然不惧,同样拔出兵器,然后肃立在秋月秀两侧。
苏离等与秋月秀交好的朋友,也站在了秋月秀身后。
尽管人数上有差距,气势上却不落分毫。
秋月秀面色如常,她淡然地看了看众人,道:“我若不顾曾经的同门之谊,便不会说这么多话,便不会孤身前来。不瞒诸位,若是我想,可让秋家大军压来,让焚炎宗寸草不生。”
苏离内劲运于喉,趁机朗声道:“诸位当中有与秋月秀交情不浅者,当知其为人,她绝不是无情无义之辈。我等武者,都是明是非,辨忠奸之辈。断然不该被恶人利用,受歹人挑唆,然后充当帮凶!”
一些犹豫徘徊之人听到秋月秀与苏离的话,蓦然微惊,先前冲动的情绪随之微敛,心下各自思忖一番,觉得秋月秀与苏离的话不无道理。
“大胆苏离,你这般为秋月秀开脱,是何居心?”
张卫忠嘿嘿笑道。话语稍顿,他看向周遭同门道:“苏离这个恶贼为秋月秀开脱,更说明了问题。苏离是谁?诸位应该很清楚,他在楼兰大比中大肆杀伤我宗长老,并让我宗十年内不得再参加楼兰大比,他与我宗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话怎能信?至于秋月秀说的大军压来,那是因为大隋距此很远,秋家大军没到而已,说不定已在路上了,等秋家大军一到,难说不会将我宗屠戮一番,如今杀了这些秋家妖人,正好讨点本。”
这张卫忠颇谙人心,一番话语又将众人心中的犹豫疑虑转成了怨气。
有怨就有恨,有恨就能被利用。
张卫忠眼神幽厉,若毒蛇一般,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不堪重用,最为看重的二儿子却死了,心里大痛。此时的他,恨透了秋月秀与苏离。
“你这老贼,几次三番要挑起杀戮,用心歹毒!楼兰大比之事的是非曲直,诸位都清楚,我不想多说。我说的每句话不是为谁开脱,而是就事论事。”苏离眼眸微眯,杀意锁定张卫忠。
眼见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一触即发。
外门长老吴燕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转身看向众弟子。她顿了一下,朗声道:“我有一言,秋月秀在焚炎宗生活修习八年多,平日里从不与人为怨,若有师弟师妹就修行问题请教到她,她也是知无不言,可算无私。对我这个外门长老,一直尊敬有加,可算有情。这些举动,诸位都是看见的。所以,我选择暂时相信她,她先前对宗主的指控,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何妨看看她给的证据呢?”
吴燕说完,看了看面色寒冷的张卫忠,然后转身看向秋月秀,道:“秋月秀,你将证据拿出来给诸位看看吧!”
“不行,先杀妖女!”张卫忠的人并不妥协,仍在蛊惑。
“先杀妖女……”仍有一半的人在附和。
……
“呵呵,你们不让我堂妹拿出证据,是心虚吗?担心证据是真的,毁了你们焚炎宗名誉。毕竟,若知道自己以往言听计从,尊崇有加的人竟是一个禽兽,心里的失落与痛苦的确是挺大的。”
秋月白身体笔直,迎视众人几乎要吃了他的目光,侃侃而谈道。
“就是,还妄称楼兰大宗,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吗?若要打,我秋家怕你们不成?”秋月裳皱眉斥道,接着手中光华闪动,一把精致秀巧的三尺剑握在手中。
场面出现短暂的安静。
犹豫的外门长老赵县,咳嗽了一下,站了出来,看了看秋月秀道:“你把证据拿出来吧!”
秋月秀朝手中“记录玉符”度入一丝真气,然后朝空中抛去,玉符浮空一丈后顿在虚空,光芒大放,正南面的雪白的演武楼高墙上,顿时映出密密麻麻文字。
这些内容详细驳杂,最开始的内容是张毕节制此符的一些心态描写,并对此符的真实性和写此符的目的做了说明。
他写此符有两个目的,一是怕金柏将他像其他人一样灭了口,有此符也许能保一命。二是他做了诸多坏事,内心有些煎熬与愧疚,书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算是一种心理抒解。
有人念了出来。
……
庚寅一月三日,宗主看上了落雁城一个向姓小商户的老婆,命我将那向姓商人老婆掳了来,不料被其家人察觉,无奈之下,杀了其家八口,并将值钱财物洗劫一空。宗主玩了那商户老婆三日,命我将之杀后弃于荒野。
庚寅三月一日,宗主看上流炎城任员外家传的一柄玄级上品宝剑,低价购之不得,杀其全家十三口,夺得宝剑。
庚寅三月十七日,宗主命我与云梦山脉一伙盗匪合作,洗劫了三家镖行。因那镖行中有两个厉害人物,宗主乔装打扮后,亲自动手,连杀三十一人。那一役,我受了轻伤,不过我们共杀了一百九十八人,并将那些年轻女眷掳到了云梦山脉深处。其中一个女子怀了身孕,宗主见其漂亮便要**,不料那女子贞烈无比,用护身匕首抹了脖子。
……
辛卯四月三日,宗主借出外办事之机,在红璃坊玩了十五天,耗费十万中品灵石。可费用不够,他命我夜间扮成盗贼杀了三个富商,抢得财物无数。
辛卯四月二十日,宗主与我在外游逛,听到一个小孩与同伴玩耍时,言语中对胖子颇多嘲讽,他一气之下,杀了那孩子。
辛卯五月二十日,宗主无意间听到张家一内门弟子与灵阳宗一内门弟子议论起金月半,言语中对其身材与品行大加指责。宗主命我以进云梦山脉探险为名,将二人骗入山脉围杀之。
……
壬辰一月三日,宗主听说一个老农夫机缘巧合之下,挖得一株百年血参,宗主命我以三块下品灵石价格夺了来。那老农夫不服,要上告城主府,宗主叫我杀了老农夫及其老伴儿,并一把火烧了其家。
壬辰五月六日,宗主见坤元宗一女弟子青春貌美,假意接近,一番风流后杀之。
壬辰九月三日,宗主在楼兰城见到出宫省亲的左贵人,命我等埋伏在省亲路上,扮成匪徒杀了卫戍司兵马三百人,内侍十人,他**了左贵人与十名宫女。他担心事情败露,一天后尽杀之。
……
癸巳三月三日,宗主命我……
癸巳六月七日,宗主命我……
癸巳十月三日,宗主命我……
……
……
洋洋洒洒近三万字,时间跨度近八年,共计三百一十三件事,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
众人看呆了,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