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小适中的房间，没有窗户，墙壁的材料不知是什么，全是银蓝色。房间中有一张特殊材料制成的桌子，一个男人坐在那张桌子前，他穿着黑色的老式西装，发丝黑中掺白。男人正前方有一扇半圆框的机械门。
修长的手指夹着文件中的一页纸，那只手苍老而又有些干枯，上面的指甲修得很整齐，却没什么光泽。
突然，桌面右手偏上的位置跳出一个画面，里面是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男子，留着小胡子，头发油亮，一身打扮得一丝不苟，看样子也就40岁左右。他手里正拿着一块平板，看着镜头：“里扎先生。”
半圆框中的机械门从中间向两边分开，刚才画面中的男子走了进来，原本的寂静被一串有节奏的脚步声打破。小胡子男人站定在那张桌子面前，眼镜后的双眼异常清醒，还隐忍了几分激动，却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里扎先生，纽约地下城上传紧急情报：疑似发现最新突变者。”
椅子上的男人正要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被岁月雕琢过的声音缓缓响起：“疑似？”小胡子男人见面前的人抬头看向自己，神情不禁严肃了几分，如实汇报道：“因为探测最新突变者能力的程序不够完善，导致中途意外中止，探测机器彻底被毁。”听到这儿，椅子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心底重复“彻底被毁”这几个词儿。
“这是关于他的资料。”小胡子男人伸手触了触平板，将它递给他所称的“里扎先生”。里扎先生接过平板仔细地看了起来。没过几秒，他微不可见地蹙下眉，眼里的兴趣渐渐淡下去。他在看到中文的“琅”字时没认到，但一看到国籍的时候，心里便失望了一半。
屏幕里左上角是少年的一张头像，诡异的银发和深邃的黑眸只一眼就吸引了里扎的目光。屏幕中照片里的少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显示着他的不同。可中国是一个在这方面从未出过大型安全事故的国家，光这一点就已让里扎心存怀疑了。而且这上面的资料并不完整，内容一目了然。
里扎神色平淡地将平板搁在一边，继续低头看起了文件：“办下去吧。和他们正常时一样。”小胡子男人眼睛睁大了些，面露不解：“可是他会电，而且机器也因他毁。”“会电的突变者也有，”里扎头也不抬，只伸手又翻了一页，语气有丝不耐，“叫那些研究开发最新探测程序的人尽快完善它。”小胡子男人收好了平板，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微微俯身答道：“好。”
“等等……半观察”
“好。”小胡子男人转过身，按着进来时的节奏离开了。
转眼间，这已经是琅住在老人家里的第五天了。日子虽然平静，却也无所事事得让人无聊。老人想起了曾经和好友经常下的象棋，于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了出来，这天都在和琅下，一天至少两三盘。
早已没任何杂物的茶几上摆着一张模糊泛黄的棋盘纸，上面对峙的双方都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棋子。一旁看着电视的男孩儿时不时向这里瞄几眼。“我输了。”琅放下手中的“马”，态度诚恳、坦然。“哈哈哈！你进步已经很快了。我到底也下过几十年的象棋，看得出来你这孩子很有潜力的，很聪明！”老人一边收着棋一边笑说。琅将棋盘纸圻叠好，淡淡笑道：“还好，也许我反应快。”老人笑着起身拍了拍琅的肩膀：“棋品不错，不用谦虚了。”说完，老人便进了厨房。
男孩见两人终于结束了“战争”，便开口问刚坐上沙发的琅：“怎么样？”
“输了。”
“这是第七次了，你们一共才下七次。”
“嗯。”
“那为什么还下，一直输，多没劲儿？”
“从一开始我就不在乎输蠃。输赢只是个符号，我享受的是过程。”琅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过了一会，琅闻到了菜香，又起身朝厨房走去，对身后男孩提醒道：“记得桌子。”男孩瞥了眼靠墙的折叠桌，顺丛地过去将它摆好。几分钟后，琅和老人从屋里端了菜……
夜晚，琅和男孩在一个房间里睡，两人都穿着睡衣。房间里的床是单人的，琅打的地铺。窗外一片漆黑，两人都躺着，谁都没睡着。
“你的能力是什么？”男孩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静谧。“不重要。”琅直接答道。又静默了半晌，男孩兽眼般以眸子望着天花板：“你是个好人。”躺在地上的琅没作声，男孩又问道：“虽然你对我的态度很冷漠，但你不讨厌我。而且……我感觉你对张爷爷很好、很友善。”“你们这儿很好，我好像真把他当爷爷了。”男孩自顾自地说着，回想起这几天老人时不时会带些零嘴给他们吃，而琅总会在他的目光下将自己的那份给他，尽管有时不太情愿。“你们真好，真的。”男孩眨了眨眼，眼神飘忽起来，“你喜欢地下城吗？”黑暗中，琅睁开了双眼，却什么也没说。良久，男孩仍然没有听到琅的回答。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