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有趣,我们平时难得释放开神识,今天这一释放,居然就听到有人说你坏话!”城北大街上,两个如谪仙般的男子悠然漫步而行,引来路人纷纷侧目,而说话的正是俞衍。
穆子御凝了凝眸,“水将军心有怨气很正常。”若是此刻有人阻了他回家和师父团聚的路,他只怕杀了那人的心都有。
俞衍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你说你吧,整天板着一张脸,世人都以为你不近人情。可你明明就有一股热心肠,就算别人恨你你还为别人考虑,你说你到底冤不冤?”连他都感到冤。
穆子御淡淡瞥过他,“别人的想法与我何干?”他只要做好他该做的事、想做的事,这就够了。
俞衍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眼神扫过路人惊艳痴迷的目光,突然惊喝一声,“呀,糟了!”
“怎么了?”穆子御疑惑。
俞衍一惊一乍道:“我差点忘了,咱们就这么走在大街上,会不会让有心之人怀疑咱俩的关系?”
他们早就说好,在世人面前仅做官场同僚,绝不深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来一次也不过是为了师父之命来应劫罢了,平时自然各自修行感悟为好。
穆子御摇了摇头,当初被赖雨初怀疑了一次,他这个师弟就怕了,难道他以为这个世界人人都有赖雨初那一副敏锐的心思吗?
更何况……
“皇上命你监督宏远,看他怎么处理这个案子。而我是当朝丞相,皇上不理事,所有事情都归我管,京郊干尸之案自然也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咱们俩走在一起商讨案子的进展,有何不对?”
闻言,俞衍明显神情一松,这就好!正待说话,眼神却突然变得锋锐如刀,同时穆子御也瞬间眯起了眼睛。
“终于来了!”两人身形一花,诡异的从原地消失。这一幕看得周围之人瞠目结舌,神情一阵恍惚,好半晌才摇头晃脑的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走在路上还打起瞌睡来了?
此刻的他们似完全忘了先前那诡异的一幕。
就在穆子御和俞衍在城北大街消失的瞬间,距离小半天路程的城南一条小巷中却突然现出二人的身形。
这条小巷很是破旧,靠墙边还瘫坐着两个小乞丐,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唯有眼睛黑白分明,只是这两双眼睛远不如平常孩子那样透亮,反而眼神涣散,似梦似醒。
他们的“地盘”来了人,但他们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不知名处。
若是换作以前,穆子御跟俞衍见了这一幕只怕会当没看见,他们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心性早已被岁月磨炼得冷硬无比,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个都要去关心一下,便是以他们的速度也忙活不过来。
但此刻,二人的视线却同时落在了两个小乞丐身上,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若是把这两人送到毓敏郡主那里,应该会得到不错的照顾吧?”俞衍微叹。
穆子御凝眸,“待会儿再说。”
话刚落,两人身形就一阵扭曲,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中年文生却从大街偷偷摸摸拐进了小巷中,又四处张望一眼,见四下只有两个小乞丐,微微放下心来。
他在两个小乞丐身边顿了顿足,见乞丐似完全没察觉到,这才一步跨了过去,推开了旁边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大门内和小巷同样的荒凉,四处堆着柴垛,还有几个用稻草铺好的似床铺一样的东西,周围扔着些破烂的瓷碗。阳光从房顶破陋之处洒下,映得房间一片斑斑点点。
房中,就在其中一铺“床”上坐着一个黑袍老者,他见来人却并不显惊讶,微微转过身,露出一张褶皱纵横的脸。
“你倒是会选地方!”文生顺脚踢到了一个破碗,响起一阵叮当之声。
黑袍老者眼神阴鸷,透过来人扫过他身后,见并无其他人才心下稍安,“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这贫民窟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
天知道,他以前过得都是荣华富贵的日子,贫民窟?他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文生嘿嘿一笑,和他斯文的外表极其不相符,“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虽然这件事我的确出了点力,但若不是你自己以吸**血来养伤,我也抓不着你的把柄不是?”
黑袍老者哼了哼,却没有说话,显然是被文生说中了。
文生又道:“你也别气,我虽然顺水推舟了一把,但之前不是都告诉你办法了吗?只要你送个替代品给我,这件事我自然而然会扣到别人头上,到时候你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黑袍老者想到早先谈好的交易,不由又是哼了哼。若真是这么简单的话,他也不会这副态度对“恩人”了。
文生也知道黑袍老者不情愿,不过他有对方的把柄在手,不怕对方不从。
“不知上次提过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文生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我的耐心可是有限,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给你太多时间。何光,你若是还不答应的话,那我就只能用你去应付那个老头了!”
听他道明那黑袍老者的名字,竟然是为襄王办事的何光,那个差点无声无息就夺走赖雨初性命的人。
何光被威胁,顿时惊怒,“宏远,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有伤在身,你就能打得赢我,若是我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宏远的本事并不比他高,按辈分自己还高了一等,曾经对方见他都是客气有加,不想今日竟反转了过来。
宏远则是知道对方的本事,特别是在他们这一行活得越久的人,那越是就不能得罪,谁也不知对方有没有修行过什么秘术。若是临时之死还反咬一口,那可不只是掉块肉那么简单。
宏远笑得和绚,“何老,是晚辈的错,但晚辈也是莫可奈何啊!你不答应,我在那皇帝老儿面前也是个死,反正都是一死,至少跟你一搏我还有点机会不是?”